第四十八章 瘟疫
清晨,水?象征性的要了一些清粥小菜。還要了家養(yǎng)的豬肉牛肉給小豹子和晗吃。她看著小豹子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抓住小豹子的小尾巴玩兒,水?自認(rèn)為是個取名廢,所以不知道該給這小家伙兒起個什么名字,這小家伙兒是個女兒,一定要去個既野性霸氣又文藝的名字才好。
想了好半天也是沒什么結(jié)果,水?便不再多想。她想起昨日在酒樓屋頂看見了城南的異樣,雖然她并不想多管閑事,可是若是有人在背后為非作歹事情就要另當(dāng)別論。
水?讓晗在客??醋o(hù)好小豹子,決定一個人去街上逛逛。
水?坐升降機(jī)到了一樓,覺得這酒樓雖然門庭若市,可是明顯沒有了昨日的熱鬧氣氛,操著外地口音的客人依舊是五六人一桌,吃著盤中的山珍海味,水?站在遠(yuǎn)處,看著那盛著不知名野味的盤中隱隱散發(fā)著昨日在房頂看見與城西一致無二的黑紫色氣息。
“客官,可是覺得清粥小菜不和胃口,想來點(diǎn)我們店里的葷腥?”店中的伙計(jì)見縫插針,見水?站在原處不動,趕忙迎上來繼續(xù)推銷自家的野味。
水?實(shí)在是煩的厲害,她看著小二的眼睛目露兇光。
小二頓時被下廚一身汗,連連后退。在這鎮(zhèn)子里最大的酒樓做跑趟的他已經(jīng)做了十年,什么樣的潑皮無賴兇神惡煞沒有見過,可是這姑娘方才的目光就想是要把他的心臟從胸口中活生生的挖出來一樣,讓他頓時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
“有功夫讓我吃野味,不如逃命去吧,晚了誰也救不了?!彼?丟下一句,繞過嚇得呆若木雞的小二,出了酒樓。
街上,耀眼的陽光令水?一陣眩暈,陽光灑在青石板的大道上仿佛把這打到鍍上了一層金子,凡人的春節(jié)將至,街上也多了很多新年的喜慶。水?站在酒樓門口,看著來往的人們,有的人滿臉喜色,有的人焦急萬分,有的一家老小成幫結(jié)伙的挑選著福字春聯(lián)挑選年貨,水?忍不住面露一絲道不明笑意,就算再惡的人都會有善良的一面,只不過是看對方是誰罷了。這表面上欣欣向榮一團(tuán)和氣的生活,大概也只剩下幾個時辰。
那團(tuán)黑紫色的氣息,便是瘟神駕到的指引,瘟疫的開始。
水?邁開步子向著黑紫色氣息最開始的地方而去,憑借著那污穢氣息的指引,她向著巷子深處而去,巷子越走越深,越深越窄。
因?yàn)檠榷鸬母粑兑苍郊拥臐饬遥?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變成了妖精,嗅覺越發(fā)的敏感,且蛇類對于溫度的變化也十分敏銳,所以置身于這個地方,水?有種說不出的心慌,她看著腳下夾雜著血水與內(nèi)臟的濕地,渾身上下越敢不適。屋舍外放著的刀具上還沾染著黑色的干涸血跡,一塊塊毛皮被晾曬在細(xì)長的竹竿上,血水順著被剁下頭顱的野獸的尖牙滴滴答答。
水?的心臟越跳越快,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向后退了幾步。眼中瞬間濕潤一片。
她是人類,可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殘忍虐殺。
她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忍住心中的憤怒與惡心,繼續(xù)前行。
穿過著聚集的屠宰場,水?的視線一瞬間清明,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喊聲,水?為了不打草驚蛇,隱去了自己的身形,她一步步向前,等看清了面前的一切,她的瞳孔控制不住的逐漸放大,她原本扶著的樹木因?yàn)樗终企E然積聚的力量應(yīng)聲而斷。
一群忙活的壯漢被這措不及防的一聲巨響下了一跳,紛紛想著水?的方向望去,可是除了那棵已經(jīng)不知道枯了多少年的大樹攔腰折斷以外,什么也沒看見。
“這樹終于支撐不住了?”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人道“也不知道這樹多少年了,小時候逢年過節(jié)來這祠堂,這棵樹就在?!?p> “我家里太婆說,這棵樹從我們這天佑鎮(zhèn)還是小村莊的時候就有了,是神樹,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五年前就這樣枯死了?!彼幕锇樵谝慌源鹬窒碌幕钣?jì)確是干凈利索,刺啦一聲,一條小孩胳膊粗細(xì)的花斑蛇的皮就被他從蛇身上拽了下來。血粼粼的蛇就被扔在了一旁放著冰塊的木桶里。
水?的心,也隨之一痛。
“一會兒找?guī)讉€人來把這樹砍成幾段,現(xiàn)在天冷,回家當(dāng)柴燒也是好的?!绷硪粋€人道,
“這可是神樹,你不怕遭報(bào)應(yīng)?老四你天天憋著壞,難怪生不出兒子來!”
“我呸你個賤嘴的,沒發(fā)現(xiàn)你三個兒子都長的像老子嗎?你那婆娘的大屁股手感好著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語言污穢刺耳,卻引起在場的漢子們哄堂大笑。
就在這時,對面祠堂的門忽然開了,從門中走出一名頭發(fā)花白,彎腰駝背的老婦,那老婦人住著一根烏木拐棍,身側(cè)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跟隨。
見到老婦,在場的大漢們瞬間肅然無聲。手下的工作也停止,對著那老婦一齊叫了一聲“祖奶奶?!?p> “孽障!在祖宗面前做這樣折損福壽的事情?。 崩蠇D痛心疾首的用拐杖敲打著祠堂已經(jīng)破舊了的階梯,可是漢子們已經(jīng)對老婦的反應(yīng)習(xí)以為常,這句話也是聽出了繭子,都訕訕地笑著不回答。
畢竟現(xiàn)在還在乎祖宗祠堂這種事情的,全鎮(zhèn)子只剩下這老太太一位。因?yàn)檫@老太太是長輩,且是這城中最后一位通神之人,所以無論這老太太的言語如何刺耳,大家還是敬重她三分的。
老太太已經(jīng)污濁了的眼睛瞟見了被水?一掌捏碎的樹,一瞬間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對著那樹狠狠磕了幾個頭,抬頭之時額頭帶血,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
“氣數(shù)已盡!氣數(shù)已盡?。 闭f完這句話,便一頭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壯漢們瞬間亂了手腳,一擁而上,叫嚷著把老太太向著祠堂里抬。
水?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憤怒沒有絲毫的減少。
不多時,那群壯漢從祠堂里出來,依舊是有說有笑,可就在他們想重新?lián)炱鹗种械臓I生的時候,方才那皮膚黝黑的漢子竟是忽然噴出一口血,漢子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罵罵咧咧說一定是昨天的甲魚湯太補(bǔ)了?;锇閭兒逍χ诳嗨?,遞給他一塊抹布,那漢子隨意的擦了擦手,把抹布丟到了一旁。
時辰到了,水?暗想。
她的目光重新看向了祠堂正門口,卻見方才扶著老太太的孩子一動不動的站在祠堂門口,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死死盯著水?。
水?也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孩子,只見那孩子的眼睛逐漸涌上一股黑氣,黑氣越來越盛,最后那孩子的眼珠,竟是沒有了一絲白色。
那孩子對著水?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水?點(diǎn)頭算是回禮。那孩子見水?沒有要阻止的意思,蹦蹦跶跶的向前,拾起帶著黑漢子血液的抹布,揣進(jìn)了懷中。
“小狗子,你這是要去哪兒?”見小孩子要向著鎮(zhèn)中繁華地方而去,領(lǐng)頭的漢子大聲問。
“去給祖奶奶抓藥?!毙『⒆友銎痤^甜甜一笑,說完一路哼著小曲消失在了巷子深處。
瘟神多為橫死之人帶著怨念化成,經(jīng)過天上神仙篩選封神,越是作惡多端的地方越用一出現(xiàn)。且出現(xiàn)之時的年紀(jì)越小越可怕,這孩子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大概,就是要要屠城了。
瘟神只負(fù)責(zé)散布疾病,并不管城上的逆陰陽。
布下逆陰陽圖的人,一定是修煉了邪術(shù)的仙人或者修士,且能這樣大張旗鼓毫不掩飾的把逆陰陽掛在墻頭上,一定是和這城中的權(quán)貴聯(lián)手。
想著,水?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到城主的家宅中尋個究竟,只是這樣的事情,她堂堂妖王,去了不是有些丟份兒?既然瘟神出手了,那么離真相浮出水面也是不遠(yuǎn),今夜她要見狼妖,先見了再說。
回了酒樓,水?發(fā)現(xiàn)無論是食客還是伙計(jì),都有些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就連每次見到她都要向她推銷野味的小二也是無精打采的坐在門外曬太陽,時不時的還要咳嗽幾聲。
水?冷眼看著這些人,又忍不住在手上捻動法訣,算了算日子。
還要是十個時辰,是個時辰之后,這看似繁華無盡的鎮(zhèn)子,就會變成一片人間煉獄,病災(zāi)橫行。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水?說了方才自己出去的見聞。晗覺得這就是報(bào)應(yīng),十分解氣。小豹子對水?還是有些懼怕,水?卻不由分說把小豹子抱在了懷里,左看右看,最終還是無奈長出了一口氣。小豹子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和火蟒族一樣的火紅色,看來,這小家伙兒還是喝下了她的血液,好在喝下的不多,不至于要了它的小命。
“從今往后,你就叫火斕,等事情了了,回到礡凌山里好好修行,等將來阿燎繼承了大君之位,你就和我周游天下可好?”
衣慕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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