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不歸西樓后庭深園中,秋蟲在野草間嘶鳴,仿佛在奏響著一曲曲生命的哀歌,冷冷的月色照映下,寥寥落落之處出現(xiàn)了兩座嶄新的墳?zāi)?,透著一股生命不愿割舍的氣息?p> 兩座石碑上并沒有看到任何字樣,只有一些夜間活動的爬蟲螞蟻,在光滑的石碑上遲疑游走,好似在尋找自己的歸宿,又好似在尋找石碑上的名字。
月玲瓏緩緩來到石碑之前,從侍女手中接過酒杯,在墳?zāi)骨奥股先疲褪壮烈?,若有所思?p> 獨自在此沉思的人,心事所懷,或許明天長眠土底的枯骨就會是自己,不同的人有著相似的命運,而結(jié)局也是同樣,有恨只恨蒼天無眼,看不到人間疾苦,有怨只怨命運不公,疾風(fēng)還掃秋葉。
她低沉地念道:“你們生不知姓,死不留名,但愿你們在這一方凈土之下,再無殺戮,再無痛苦。讓姐姐再為你們撫琴一曲,送送你們?!?p> 一陣低沉的琴聲,哀嘆而惋惜。
此時在房頂上看月喝酒的東陵太一,聽著月玲瓏的琴聲如訴如泣,心中一陣發(fā)麻。
“哈!沒想到月姑娘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p> 月玲瓏一聽這聲音,停下了手中的琴。她就知道東陵太一出現(xiàn)就沒有什么好事。
“你怎么像一個跟屁蟲,那里都有你,你是在我這里找存在感嗎?”
“月姑娘誤會,我只是恰好在這屋頂上喝酒賞月,又逢你正好在此撫琴吊唁你的戰(zhàn)友。你這琴聲打擾了我賞月喝酒的心情。怎么說我是在你這里找存在感呢?”
“哼!一看到你我心里就是氣?!?p> “哎呀!沒想到我在月姑娘的心中已經(jīng)有如此份額,實屬不易?!?p> “你!你的心里就沒有一絲感情嗎?”
“你說我對墳?zāi)估锩娴娜藛幔窟@個確實抱歉,我與他們素不相識,也不知道他們?yōu)楹味馈N疫@個人對陌生人很難有感情?!?p> “那你還稱自己是正道?”
“不要誤解!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正道的一份子。也不像你們有遠大的抱負崇高的理想?!?p> “沒想到堂堂東陵世家出了你這號人物,簡直給你們東陵世家丟人?!?p> “東陵世家的人只是從商的,能出我這樣的武林高手高高手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我可是家族百年難見的奇才?!?p> “就憑你?少貧嘴了?!?p> “怎么月姑娘不服氣嗎?不服氣我們可以繼續(xù)打,但好男不跟惡女斗?!?p> 東陵太一拿著手中的酒壺,向兩座墳?zāi)垢骶戳艘槐?,這也算是作為盟友的一點心意。
“月姑娘這兩位跟你的感情很深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半夜到這里來為他們撫琴。”
“我們怎么樣的感情,不需要你來憐憫,倒是你每天在我們這里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見你有所作為?!?p> “我可是聽了你們太傅的話,少參與甚至不參與,我是放心不下某些人意氣用事,送了自己的性命?!?p> “你不用冷嘲熱諷,我一般不會直接參與到前線中去,我們不像你那樣散漫。”
東陵太一正欲說話,一仆從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東陵公子,原來你在這里,我們找你好半天了,太傅有請?!?p>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太傅怎么沒有知會我過去?”
“月姑娘,我也正是來通知你的,既然你們兩人都在請速去見太傅吧?!?p> “回頭再找你算賬?!?p> 東陵太一做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搖了搖頭,喝酒賞月也有罪。
“你們都來了!”
“參加太傅!”
“我說西門富,什么事情居然讓你都這樣火急火燎的?”
“東陵公子,此事并非很緊急而是非你不可,否則我也不會邀請你來。”
“這么久以來我們終于找到了一處魔氣跟主上所描述有一絲相似,但此地兇險異常?!?p> “太傅!莫非他們兩人就是在你說的地方犧牲的嗎?”
“的確是這樣,根據(jù)線上的回報,他們犧牲前所傳出的信息得知此地名為黑蛛血林?!?p>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一同前去黑蛛血林?”
“正是此意,不知道東陵公子可愿與我一同前往?”
“你不怕我干涉了你們進行的事情?”
“哪里!東陵公子并非是莽撞之人,定然會按照我的意思來處理?!?p> “哈哈!看在你這么相信我的份上,這一趟我就陪你一同前去?!?p> “太傅!我也愿一同前往?!?p> “你?還是乖乖地守住不歸西樓吧?!?p> “太傅!我要為他們報仇?!?p> 西門功名默許了月玲瓏的請求,原本帶著他出來就是為了鍛煉她的能力。
“多謝太傅?!?p>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p> 夜,平靜地流轉(zhuǎn)著。濃濃的殺意被風(fēng)扯散,樹梢間的暗鳴,洞簫般凄楚沙啞,猶如一曲未終的挽歌。
月光下的纖云蒼穹,風(fēng)清云稀,修道圣氣清圣祥和,完全沒有意識到,殺意已經(jīng)漸漸地逼近。
黑衣殺手才剛剛踏入纖云蒼穹的地界,余伯士在此地設(shè)置的陣法也隨之啟動。
林動山走,恍惚眼前進入到另一個空間之內(nèi),殺手們一時錯愕。
“區(qū)區(qū)陣法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p> 黑衣殺手腳下一沉,便進入到陣中,其余殺手也隨之進入。陣法猶如有了自我意識,主動向侵犯的殺手們攻擊而來。
陣中殺伐連綿不絕,殺手們也無計可施,只好頻頻阻擋陣法的攻擊。
黑衣殺手大笑一聲。
“陣眼在此?!?p> 一道強勁內(nèi)力從掌中打出,陣法瞬間被破,黑衣殺手連忙命人繼續(xù)前行,剛好走至十步的時候,陣法卻又重新啟動。
“不好!中計?!?p> 雖然是同一個陣法,但此時陣法的威力更勝過先前,一刀去便十倍之力回轉(zhuǎn),越是用功就越感覺到陣法的威力難以阻擋。
幾名功力不及者,當場橫尸斃命,黑衣殺手只好退出地界之外。
“好厲害的陣法,居然先虛設(shè)一陣,待到不明者擊破第一道陣法的陣眼之時,第二道陣法又啟動??磥硪脒M入纖云蒼穹非破了此陣才行?!?p> 黑衣殺手心中甚感疑惑,纖云蒼穹的陣法結(jié)界他是熟悉的,但剛才所遭遇的陣法卻是他從未見過,其中不乏有道門陣法的精髓,居然連自己都被欺騙。設(shè)置此陣法的人高深莫測。
黑衣殺手正欲離去,只見天空之上一劍刺下,佝僂的身影,帶著死亡的氣息,進入到陣中,眨眼已經(jīng)是數(shù)百招過去了,那人見無法攻破陣法,遂抽身離去。
快,快的讓黑衣殺手不及反應(yīng),猶如一道閃電,眨眼又消失了。
黑衣殺手心中暗暗猜想,如此厲害的劍者,為何要上纖云蒼穹?莫非他與我們的目的一樣嗎?
要說道劍一秋君在江湖上有如此身手的仇家,這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對方有如此身手也沒有必要采用偷襲的方式。
黑衣殺手一臉怒氣難消,只能眼睜睜看著纖云蒼穹中的一秋君安然地恢復(fù)自身的功體。
他很清楚完全狀態(tài)下的一秋君,是他們所不能抗衡的,唯有在他是不完全的狀態(tài)下還有一絲機會。
黑衣殺手見事不能成,也只好敗興而走,商議破陣之事。
與此同時,身在纖云蒼穹的道劍一秋君,也感應(yīng)到山下莫名來了兩道殺氣,無奈正在運用道門秘法配合著纖云蒼穹的地脈圣氣療復(fù)傷體。
一刻也不允許他有抽身的機會,他自己內(nèi)心也很清楚,如果雪飲狂刀留在體內(nèi)的刀勁再度爆發(fā)的話,他就絕無生機了。
同時一秋君內(nèi)心也清楚這些帶著殺氣而來的人,他們的用意是什么,當年的事始終要有一個交代,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讓他疑惑的是那些人怎么會知道纖云蒼穹這個地方?這里基本屬于一個秘密的據(jù)點,只有道門中人與十方諦等人知道。
莫非他們已經(jīng)潛伏在道門中了嗎?絕對不可能,這個據(jù)點在他犯下殺業(yè)之前就已經(jīng)很少人知道了。
種種跡象都讓他感覺到事情的內(nèi)幕并不單純,一時失神,血氣上涌,‘噗’一口鮮血噴出。
一秋君急忙收斂心神,一度壓制住混亂的真元之氣,險些就走火入魔導(dǎo)致刀勁的爆發(fā)。
黑衣殺手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先前兩人見面的地方。
“你又無功而返了。”
“纖云蒼穹地界已經(jīng)設(shè)置了陣法,我們無從進去?!?p> “陣法能難倒你嗎?”
“可惜設(shè)置陣法的人要高出我很多,甚至一度被他所欺騙,差點深入到死陣之中。不過在我們撤出陣法的時候,有一名詭譎的劍者也進入到陣內(nèi),見陣法難破就離開了?!?p> “是他們?!?p> “是誰?”
“合作者!他們會安排人與我們一道誅殺一秋君?!?p> “哦!莫非是前日天一道那些異域之人?”
“不是!與異域那些人一樣厲害的人。說起異域我們何不將一秋君受重傷的消息公布到武林中。這樣也可免去我們親自動手,要知道我們動手只能用不足三層的功力,稍有不慎就會讓他發(fā)現(xiàn)我們的身份。”
“你說的有理,現(xiàn)在各方勢力正在明處暗處蠢蠢欲動,而道劍有隨十方諦入世多年,想必武林之中有不少人也想取得他的性命?!?p> “雖然不是我們親手所殺,但只要結(jié)果一樣就可以了?!?p> “的確如此,我稍后就去把這個消息散布到武林各處?!?p> “說不定我們還會有意外的收獲?!?p> 黑衣斗篷彎嘴一笑。
“你所說的莫非是那些靈妖一族的漏網(wǎng)之魚嗎?”
“正是。同時你可把一秋君當年力滅妖族的事跡渲染一下,這樣他們就出現(xiàn)的更快。”
“大哥!妙,你謀劃的確實妙,我這就去處理,請大哥靜待我的好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