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張繡心里更加篤定了,他拱了拱手,笑道:“先生想的周到,此事確實不能入三人之耳。”
羿小狐拿眼看了看他,問道:“你確定,方圓百步再無第三人?”
張繡搖了搖頭,隨后笑道:“方圓兩百步,除了你我,空無一人。”
羿小狐“嗯”了一聲,又問道:“想要怎樣,你說?”
此時此刻,張繡也不再含蓄,直截了當?shù)牡溃骸凹缐热灰殉?,就不做別論,但我要帶大軍前去,請丞相恩準?!?p> 羿小狐道:“宛城受降,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手下將領(lǐng)軍士也都有份,理應如此?!?p> 對于這個回答,張繡雖早就意料到了,但親自從羿小狐口中說出來,多少還是讓他有些欣喜。有大軍跟著,他的安全是能夠保證了,到時候就不用怕曹操突然施壓,臨陣反悔。
他接著說出了第二條,“受降之后,我依舊回宛城。至于丞相那邊,可派一名刺史,與我一同回去,以作監(jiān)城?!?p> 羿小狐皺眉道:“你可以回去,我們也必須會派人去,但不是一人?!?p> 張繡問道:“幾人?”
羿小狐想了想,答道:“一萬?!?p> 張繡豁然起身,他瞪視著羿小狐,似乎沒想到他竟會這么說。
“羿大人是要舉兵將我宛城拿下么?”
羿小狐道:“一名刺史,有沒有都一樣,說不定他不僅做不了監(jiān)城之人,反而成了別人耳目。至于這一萬人,也是助你一同守城。宛城之地,西有張魯,南有荊州,而且與江東也臨近,張將軍莫非要等到宛城事發(fā),才向許都求救?”
張繡略作沉思,似乎覺得羿小狐說的也并無道理,但是這派去的兵馬,實在是有些多。
一萬人,絕對不可能,這是要把宛城軍給生吃了。
他琢磨片刻,答道:“最多五千。”
羿小狐倒也干脆,想也不想的道:“好,就五千?!?p> 其實,在他原本的計劃中,能有三千就不錯了。五千人,已經(jīng)是一只不小的軍隊。
張繡見羿小狐如此,反而有些懊惱起來,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心軟了。但話已出口,也沒辦法,反正三五千人,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于是,他就說出了第三條,“我宛城三萬兵馬,我要一個不少的帶回去?!?p> 羿小狐微微笑道:“沒人想要你的兵馬,近幾年接連荒旱,再加上兵災戰(zhàn)火,許都自己那幾十萬軍民尚且難以果腹,誰會憑白拿自己的糧食去喂別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p> 張繡倒有些意外,問道:“如此一來,我們這就說定了?”
羿小狐道:“定了?!?p> 張繡大喜,可隨后又露出擔憂之色,他再次重申道:“你可做的準?”
羿小狐道:“丞相既然叫我來,我說的話自然做的準。凡事既然已經(jīng)敲定,還請張將軍收拾一番,只等相府內(nèi)傳來喜訊,羿某親自為張將軍擺酒慶祝。”
他說了這些,與張繡握手言定,便走了出來。
之后,羿小狐就徑直向自己營內(nèi)走去。一路上,他碰到了彭不更,也遇見了武衛(wèi)營的護衛(wèi)。
那名護衛(wèi)走上前來,說道:“羿大人,有個姑……”
他話還沒說完,羿小狐就一眼認出了他。
他止住護衛(wèi)的話,有些指責的道:“昨夜讓你先去找郭先生,你定然先去找了丞相。你做的雖然也沒錯,但這種事情,與‘忠心’二字并無差池。我這里有些事情,還要派人返回許都,定要去見郭先生,不能告之丞相,你可能答應?”
護衛(wèi)面露難色,他左右看了看,想了許久,這才深吸一口氣,問道:“為何不能告訴丞相?”
羿小狐答道:“丞相既要得名,又要得地,還要得人,得其一尚且不易,得三者更難。丞相若不知道,三者可得,若知道了,只怕一樣也得不到?!?p> 那護衛(wèi)定了定神,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點頭道:“好,我去。”
羿小狐追問道:“當真?”
護衛(wèi)道:“武衛(wèi)營的人,向來說一不二。我既然答應大人不告訴丞相,就絕口不提?!?p> “若是丞相問你?”
“下官死也不會開口?!?p> “好!”
羿小狐即刻帶他到一邊,囑咐他幾句話,讓他一字不漏的背了幾遍,這才命他騎快馬,即刻趕往許都,去見郭嘉。天黑之前務必回來,一刻也不能耽擱。
護衛(wèi)騎上快馬,一路不停,奔回許都,來到城門外,報了名號,徑直趕往老古巷胡同。
守城的將士早就已經(jīng)受曹操囑咐:武衛(wèi)營的人一旦入城,必然直接趕往相府,若有異狀,即刻上報。
幾名將士見護衛(wèi)前往的方向,并非北城,而是青石大街,便急忙派人上報曹操。
這些事情,護衛(wèi)雖沒親見,心里卻也清楚。他快馬奔往老古巷,推開竹門,切聲問道:“郭先生,郭軍師?”
盧青青急忙跑了出來,答道:“先生不在,華老爺子帶他取藥去了?!?p> 護衛(wèi)大急,“趕緊找他回來,有重要軍機?!?p> 盧青青不敢大意,忙與丫鬟、老奴一起,去藥鋪找郭嘉。
好在郭嘉與華佗正往回走,來到巷子里,恰巧撞見盧青青幾人。
得知羿小狐有密信,郭嘉忙快步走到院內(nèi),見了護衛(wèi),直接問道:“何事?”
護衛(wèi)看了看左右,低頭道:“請入內(nèi)說話?!?p> 郭嘉便帶著他來到書房,護衛(wèi)順手關(guān)上了門,二人就在房間內(nèi)商議起來。
對于這些事情,盧青青雖并不關(guān)心,但事關(guān)羿小狐,她也總想打聽清楚。可軍國大事,她一個女孩家家的,自然不便過問。平時在家時,她每每問起父親的公事,父親也總是不提。
于是,她便走到院內(nèi),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心里尋思道:“也不知小狐哥有沒有收到我的荷包,他那天把我丟在醫(yī)館,荷包卻給了別人,真是個傻瓜,書呆子?!?p> 她這樣想著,可嘴里卻不經(jīng)意的說了出來,少女皺了皺眉,又沉吟道:“聽郭先生說,小狐哥其實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怎么看不出來呢?他文文弱弱的,一臉書生氣,哪里有大智慧了?”
這時,胡同外一陣腳步聲響起,少女急忙坐了起來,抬頭看時,卻是一隊官兵徑直闖了進來。
盧青青急忙制止道:“這里是軍師祭酒郭先生府上,你們是誰?”
帶頭的是個年輕小將,他抬手抱了抱拳,道:“相府的人,聽說張繡大營有人前來,特意過來看個究竟?!?p> 他也不理盧青青,看看院內(nèi)情景,徑直奔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