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安德瓦利大廳中,水晶吊燈高懸,恰到好處的柔和燈光照亮了整個宴會廳。
空氣中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異味道向著人們的鼻子里面鉆去,似是花香,仔細一聞卻又不像是花香,在這整個大廳繚繞著的奇異味道之中,每個人的身體中的疲憊都被驅(qū)逐了,心情逐漸的輕松了起來。
這是來自于黃金之路上一個小國所產(chǎn)出的蘇合香,在那個小國中這種香料是他們在每年最重要節(jié)日時,所必須點燃以祈求神明保佑的貢品,因為這個原因這種香料每年能夠運回的數(shù)量都很是稀少,也只有在這種場合,耶米爾才舍得將這些他所積攢的的蘇合香點燃。
在裊裊的熏香氣息之中,一個個衣著看上去光鮮亮麗的客人齊聚在了這里。
在得知了波赫尤拉家的繼承人與古爾薇格家的當代古爾薇格一齊來到了圣安德瓦利大學后,凱爾薩德內(nèi)幾乎所有的有權(quán)有勢有財,占據(jù)一定社會地位的人士都想盡辦法趕忙來到了這里以參加這場招待她們二人的晚會。
那可是波赫尤拉家的繼承人!
名望、地位、關(guān)系,財富、力量、血脈。
這些對于波赫尤拉家一個都不缺。
在鎮(zhèn)守著帝國的北境,為北境人抵擋了數(shù)百年的侵略后,在北境人民的心目中,波赫尤拉家早已成為了勝過沙皇,勝過新舊兩黨的唯一權(quán)威,無論是從名譽上還是從實際上,這片廣袤的土地都堪稱獨屬于波赫尤拉家的公國。
北境雖然看上去苦寒無比,可實際上其中內(nèi)藏著的財富卻是完全不少,甚至可以完全稱得上富庶,精明無比的凱爾薩德權(quán)貴們早就想將自己的生意拓展到北境許久了,可是卻由于北境人天生頑固刻板的性格而不得其門而入,向來排外的他們也對這群南方來的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們是反感。
北境所蘊藏著的一座座“金礦”就這樣被他們死死的鎖在了北境中而不使用,這群唯利是圖的凱爾薩德人在得知了波赫尤拉家繼承人的到來后,當然不會看漏了這個消息,自然是對此重視無比。
雖然對方自稱只是前來求學的,但向來多疑的他們怎么可能相信這個鬼話,憑借著波赫尤拉家的影響力與財力,他們輕松的就可以請來位于各個領域頂端的大師來作為婁希的家庭教師。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因為他們常年釋放的善意也終于換得了對方善意的緣故,這一次讓繼承人親自來到凱爾薩德生活學習數(shù)年,便是在向他們釋放一個信號。
他們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一旦得到了波赫尤拉家繼承人的友情,他們就將以此為突破口,輕易打開通往北境的商道,從而攥取數(shù)不清的財富。
因此,這群無利不起早且每一個決定與舉動都影響牽連著許多人的凱爾薩德上流人士方才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而急匆匆的趕來參加這次歡迎宴會。
更何況……還有這位婁希.波赫尤拉本身背景的存在……
就算拋除波赫尤拉家本身所帶來的,單單憑借她自己父母的身份,他們所迎接的這位也稱得上的一名當之無愧的公主。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在帝國上層均被默認,但官方始終不會去承認的傳聞。
婁希母親的信息在任何的文件與傳聞中都被刻意抹去了存在沒有被提到,但由于那件事在某種層面上影響太大的緣故,帝國上層還是有不少人仍然記得的。
他們?nèi)圆荒芡浤俏焕仙郴首顬閷檺鄣墓鳛榱巳デ熬€幫助自己的情郎,不顧當時一切阻攔生生的一人打穿了整個禁衛(wèi)軍從皇宮中走出去的場景。
自此之后,那位向來獨斷專行的老沙皇便生了氣,憑借當時位于歷史上巔峰的權(quán)力生生的將這位公主的一切信息抹去了。
有謠言傳聞道,正是因為婁希母親的這一舉動,大大打擊了當時極端集權(quán)下帝國官方的權(quán)威,才使得當時掌握著兵權(quán)的前帝國公爵如今的新黨黨魁提爾斯瓦.弗爾拉梅閣下悍然反叛,趁著因為衛(wèi)國戰(zhàn)爭而導致的中央力量空虛,直接一個回馬槍殺進了國都奪取了權(quán)力。
當然,這也只是謠言而已,真正了解過那段歷史的人當然不會說出這種將一切都歸功于一件事的說法。
當時的斯拉夫帝國早已稱得上民不聊生,不僅因為陷入了數(shù)年的拉鋸戰(zhàn)的緣故而導致了大饑荒,還被守舊頑固的老沙皇依舊沿用以前的高壓政策繼續(xù)統(tǒng)治著,這早就造就了提爾斯瓦所設想的計劃得以成功的基礎。
而那個被這群人所知曉,但永遠不會被官方所承認的,則是在這些或真或假的傳聞中,可信度最為高的那個。
據(jù)某個曾經(jīng)的皇室分支成員所在酒后所講,他曾經(jīng)在成年的時候前往過皇宮一次,在那里接受成年禮,在家譜樹上,他便曾看到過婁希的這個名字。
老沙皇并沒有將憤怒牽連到這個還未出世的孫女身上。
也就是說……眼前這位波赫尤拉的繼承人,同樣擁有著很高的繼承順位。
新黨推翻沙皇的統(tǒng)治,以議會兩黨制代替君主集權(quán)制建立斯拉夫第三帝國至今為止已經(jīng)有十數(shù)年了,可是因為皇室長達近千年的統(tǒng)治,其存在已經(jīng)滲透進了整個斯拉夫人們的文化中的緣故,至今有許多人對皇室仍然保持著天然的畏懼服從之情。
除非將整個斯拉夫人的文化習俗徹底的打碎打爛,等到數(shù)代后時間將這些相關(guān)的影響抹除,否則只是換了一群的統(tǒng)治者的話,還不足以將沙皇的存在從斯拉夫人的心中抹除。
新黨正是因為執(zhí)政理念在人群之中獲取了信任才能替代沙皇統(tǒng)治這個國家的,提爾斯瓦自然不可能從而忽視這么一個大的漏洞。
直接硬來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于是提爾斯瓦便選擇了利用輿論向民眾灌輸錯誤形象的手段,先逼迫末代的小沙皇發(fā)表了人間宣言,否定了他們作為統(tǒng)治者高高在上超凡性,再通過潛移默化的影響,讓沙皇這個存在的形象逐漸轉(zhuǎn)變?yōu)榱藝业木裣笳鳌?p> 民眾們雖然不再對沙皇懷有敬畏之情,但由于輿論宣傳的原因卻更加加大了對皇室的好奇,瘋狂的追逐著諸如皇室出品,皇室曾使用的物品。
“皇室”這個標簽,其遠甚于他們各種積累下來的名望與口碑。
只需要能獲得這位婁希小姐的授權(quán),他們便可以借助皇室的名望輕易地為自家的商品提高許多的附加價值。
只通過一場宴會便獲得這位波赫尤拉家繼承人的友情,從而建立商路打開北境市場自然是非常困難的,這群老謀深算的資本家當然不會天真的將一切都寄托在這位大小姐一念之間。
這個皇室的名頭,才是他們今天來到這場晚宴的主要目的。
只要達成了這次合作,那么之后自然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合作,直到最后徹底的達成那份有關(guān)北境開發(fā)的合作。
即使心中各揣著自己的算盤,謀劃著怎么樣將其他人排除在自己之外,這群所謂的凱爾薩德上流人士還依舊在表面保持著其樂融融的偽裝。
氣氛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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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殿下,前面就是舉辦歡迎宴會所在的大廳了,限于身份我就送到這里了?!卑退_羅謬從容的朝著兩位道別。
雖然互相都能感知到對方的超凡者身份,但雙方都很知趣識趣的沒有特意的去戳破,也沒有再去說什么有關(guān)這方面的話題,而是保持著起碼的和平。
“不打算進去嗎?那里面應該聚集著這個城市的大多數(shù)上流人士,以你超凡者的身份,只要跟著我進去,經(jīng)過我的介紹,定然會被他們奉為座上賓。”婁希似乎很是隨意的提了一句。
“好啊?!卑退_羅謬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他在心里悄悄的對奧利布里烏斯說了句抱歉,自己的這一點頭,恐怕又會讓他的精心設計好的謀劃被破壞了。
在知曉婁希到來背后所代表著的含義的時候,結(jié)合一下他之前所說的被下了禁言這條信息,奧利布里烏斯想要傳達給他的暗示巴薩羅謬就已經(jīng)差不多明白了。
波赫尤拉家繼承人不遠千里來到圣安德瓦利是有著目的的,這個目的也恰恰與著奧利布里烏斯的目的有關(guān)。
在這件事上奧利布里烏斯很顯然與他背后那些人有了分歧,并落于了下風被控制了行動,不能參與進去。
唯一能勉強行動的艾爾登卻又需要管理著萊茵河不能離開多遠,以防其失控將整個城市都吞沒,縱使是有著溝通人形剪影賦予他人全新身份的手段,他也無法利用起來。
巴薩羅謬的出現(xiàn)卻恰恰好成了奧利布里烏斯他破局的關(guān)鍵。
一個能合情合理的摘出去遠離他們視線,卻又可以輕易換個身份放進棋局里面的暗子。
這個極其簡單的計劃最大的漏洞只在于巴薩羅謬本身,在于他是否能夠讀懂奧利布里烏斯他的暗示。
因此也就有了艾爾登之前的那番看似莫名其妙的舉動,假如自己沒有展露出適合的資格的話,估計就是直接被艾爾登送到岸上若無其事的招待一番,帶著疑惑回去了。
奧利布里烏斯做出這番舉動的時候也在糾結(jié)。
一方面是想要去破局,一方面是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兄弟牽扯進來。
這點在見到了巴薩羅謬的改變后,他才有了決斷。
他選擇了相信和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巴薩羅謬,在愿意相信巴薩羅謬已經(jīng)擔得起康斯坦丁這個姓氏的同時,卻又因為不放心為巴薩羅謬又留下了另一道保險。
假如事與愿違是他一廂情愿的話,艾爾登便會借助著萊茵河直接帶巴薩羅謬離開。
不得不說,從各個方面來講,奧利布里烏斯他都盡到了他做為巴薩羅謬兄長的責任,完全稱得上是一名好哥哥。
想到這里,巴薩羅謬不自覺的展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種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那是來自這具身體的前一任主人.朱里烏斯.康斯坦丁的情緒。
奧利布里烏斯,雖然只是大了七歲,但這位他的兄長卻自此身出生開始便代替著常年在外的父親代替著已經(jīng)逝世得到母親一直照顧著比他幼小的幾個弟弟妹妹,雖然總是擺出一副只是小事的模樣,但實際上對他們的關(guān)心卻不曾少一點。
朱里烏斯正是因為自己相對奧利布里烏斯與凱莉格黎烏斯的無能,無法回報他們的付出而搬了出去。
而現(xiàn)在他終于能夠找到能回報一次的機會了。
即使奧利布里烏斯認可的是巴薩羅謬而并非是他朱里烏斯,但這個殘留在這具身體中的殘魂也已經(jīng)滿足了。
這種莫名的火焰在巴薩羅謬心中燃燒著,燒灼著他的靈魂。
想要……想要去……想要去!
原來這就是前身的執(zhí)念嗎?
“你最后的愿望,我接下了?!备惺苤刂凶茻岬臏囟龋退_羅謬不由得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早在完成的超凡的那一刻,他便可以輕易的將朱里烏斯的殘魂給清理出去了,但巴薩羅謬偏偏卻不想這么做。
并非基于利益的考量亦或是什么別的因素,而是只是基于他巴薩羅謬自身內(nèi)心的情感而已。
他不想用這種手段,僅僅如此而已。
在實用主義者之前,他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
在這一刻,他徹底的接受了自己的這個身份,朱里烏斯的殘魂也放棄了抵抗,完全的放棄了操控權(quán)將自己融入了巴薩羅謬的靈魂。
巴薩羅謬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這種全新的感覺。
不差。
奧利布里烏斯想要傳達的信息他已經(jīng)明白了,但巴薩羅謬并不準備完全按照他的計劃那樣隱秘行動,
他的目光還是太局限于一部分了,或許這也和他一直以來的工作有關(guān),隱秘行動固然是能夠避開許多勢力的目光,但未免還是太小家子氣了。
巴薩羅謬的風格則是與奧利布里烏斯截然相反。
他更喜歡的是那種積蓄好力量直接平推過去的方式,對于已經(jīng)得知婁希真實能力的巴薩羅謬來講,他最容易獲取的力量可不就在眼前。
巴薩羅謬并不認為奧利布里烏斯想讓他隱秘行動所帶來的助力能夠超越傍上這位大小姐所能帶來的助力。
這位波赫尤拉家的繼承人,現(xiàn)在的強力超凡者,未來的魔女之王,可比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實在多了。
赫密斯之鳥
今天有點事,三更且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