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一沉,一個手刀劈過去,蕭澈早有防備,嬉笑著輕巧避開,我又連出幾掌,掌掌生風,想把他逼退,卻都輕易地被化開。我下意識的要去拔劍,蕭澈身形快速閃到我身后,一手抓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把我連手帶劍壓住,下顎埋進我的頸肩,曖昧不清地輕笑,“你的劍太快,為保證本王的小命,本王還是替你保管一陣吧?!?p> 他果然看見了我殺白家公子!
我的雙手被鉗制,整個人又從后面反抱住,濕熱而陌生的氣息噴在耳畔令我很是厭惡,一抬腳,狠狠踩向他的,沒想到又被他避開。身上突然一松,蕭澈已到了我的前面,手里正拿著我的劍把玩,“沒想到消失百年的問情居然在美人你的手里,呵呵,本王就說嘛,不必向本王拔劍問情,本王早已對你一見鐘情喲?!?p> 消失百年?我雖知道此劍不凡,沒想到竟是把名劍,北堂胤出手可真大氣!
蕭澈的功夫在我之上這我早就猜到了,卻沒想到高出這么多,在他面前我居然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不過,他有一點說的對,若是我有機會拔劍,倒是有取他性命的可能。
“你到底想怎樣?”我冷冷地看著他。
“做本王的王妃。”
“休想!”
“這是為什么呢?”蕭澈突然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語氣軟糯,“人家這么可愛,這么優(yōu)秀,沒道理?。 ?p>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狡邪陰險還恬不知恥,自以為是,若能痛痛快快打一場也就罷了,可他就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把我所有的氣力都吸了進去,令人又惱恨,又頭疼,又無力。
“這樣吧,你告訴本王你的名字本王就放你走?!笔挸赫0椭?,長長的睫毛下滿眼的華光,若是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天真善良,人畜無害呢。
“林沐歌?!蔽疫€是妥協(xié)了,反正他也沒有害我的意思。再次用這個名字,已是隔世,前世的一切已變得陌生而模糊了。
蕭澈眸子一亮,高大的陰影幾乎把我整個人罩住,他輕佻的手指刮了下我的瓊鼻,贊道:“本王的歌兒確實是天上人間只此一支呢?!?p> 可惡,又占我便宜!
我正要發(fā)難,蕭澈的身形快速一閃,人已在幾丈開外,回首沖我一笑,竟是那般璀璨耀眼,身姿卓絕,似九重天的謫仙,一時引來無數驚嘆尖叫。
“把劍還我!”我心中一急,欲要去追,耳畔傳來他舒朗的笑聲和話語,“若想要回劍,便到王府來,本王等你喲!”
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我惱恨地在原地跺腳,蕭澈?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回到客棧,天色已晚,我吩咐小二備了熱水,打算洗一洗晦氣,明日再找蕭澈要劍。
躺在溫暖氤氳的浴桶中,我舒服的昏昏欲睡,卻聞得一聲極細微的開門聲,一時瞌睡頓消,順手扯下衣架上的衣服往身上一罩,悄無聲息地沉下水去。
果然,一會兒便進來幾個黑衣人,我在水中看著他們四處轉圈尋找,一個旋身,水花直擊他們的面門,玉足使上巧勁,在他們還未回神之際便在脖頸處一踢斃命。
外間的黑衣人聞聲涌入,我目光一沉,飛身將最前面的黑衣人踢翻,順手奪過他的刀,快速拼殺過去。
一時間小小的屋內兵刃碰撞聲、慘叫聲不斷,整間客棧很快沸騰起來,走廊里是慌亂的喊叫聲和奔逃聲。
半個時辰后,客?;謴推届o,躲在角落的小二、老板和其他客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偷窺著我,一時不敢出來。我看著滿地的尸體,渾身透著寒意,見一人微微動了動身體,晃晃悠悠地爬起來。我拖著到一步步向他走去,目光森冷,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駭人的火花。
“饒命,女俠饒命??!”死里逃生的黑衣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fā)抖。
“說,誰派你們來的?”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心里憋悶的很,若不是沒了劍,對付這些人豈需這般久,那個睿王實在可惡,而殺我的人也可恨。
“這……”黑衣人猶豫著。
“你是要命還是要你們殺手所謂的規(guī)矩?”江湖殺手都有規(guī)定,凡是接到生意,寧死不透露雇主身份,但眼前這個顯然很顧惜自己的命。
“是……是中郎將白澄白將軍?!?p> 是他!
我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看來蕭澈的威懾不夠啊,我殺了白澄的兒子,他自然要恨上我,明著不敢對我怎樣,買兇殺人還是可以的。
“滾!”這個人違背了江湖規(guī)矩,我放了他,自然有人不會放過他。
本是見義勇為,如今卻招來殺身之禍,或許這便是多管閑事的下場吧。不過這有何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姑娘,您看這……我……我這生意做成這樣,您是不是要多少補償一些?”
這個掌柜明明嚇的要死,卻還敢上來問我討要賠償,勇氣可嘉啊!
我也并非不講道理之人,雖說這事也不能全賴我,但他也實在無辜,便將身上的銀兩給了他一半,足夠賠他被毀壞的那些東西了。
收拾了行裝,我便要去睿王府,誰知客棧掌柜和小二被我一問,嚇得臉色慘白,逃也似的躲起來了。我心中閃過疑惑,這蕭澈不過就是個王爺,雖說有些囂張跋扈,也不至于令人懼怕成這樣吧。
大街上的人一聽說我找睿王府,大多驚恐地躲開,正巧一輛挺奢華的馬車在街上經過,聽說我要找睿王府,車上一婦人挑簾探出頭來,笑道:“你問這些百姓是問不到的,上車吧,我?guī)闳??!?p> 這婦人身著大朵的牡丹花華服,釵玉滿頭,打扮的有些艷俗,笑的也是虛假,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想也沒想就跳上了車。
“姑娘是哪里人氏?怎么會想去睿王府?”
我一驚,這人好眼力,我著男裝行遍天下也沒人識得我女兒身,看來她也并非等閑之輩。
“姑娘莫怕?!眿D人拿著手帕眼唇低笑,“老身活了大半輩子,識人無數,若是連男女都分不出,豈不是白活了?!?p> 這話也是沒錯,我見她并無惡意,心中的警惕立減大半。出于禮貌,我朝她頷首以禮,“我去王府取件東西,煩請夫人告知我怎么走,相送倒是不必。”
婦人臉上現(xiàn)出一抹驚疑之色,只聽她說道:“看來姑娘與睿王殿下淵源頗深呢,今日能結識姑娘,倒是老身的榮幸?!?p> 我連忙道:“夫人誤會了,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并無什么關系?!?p> “哦,這樣?!眿D人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過,她掀起窗簾看了兩眼,轉頭對我說:“這里離睿王府還有些距離,姑娘若是不急的話,還請到老身家中喝喝茶,老身換身衣服與姑娘同去?!?p> 我疑惑地問:“夫人也要去睿王府?”
婦人點點頭,“也是巧了,今日我辦得一批錦緞,質地和手感甚是難得,正想奉送給睿王殿下,感謝他一直以來對老身在宮里當差的弟弟的照顧?!?p> 自古以來皇親貴胄都享受著四方供奉,不需任何言語就可得天下至美之物,我道這蕭澈有什么不同,卻也不能免俗。
馬車很快在一個大宅院停了下來,這院子雖然地處偏僻,卻也有些規(guī)模,門口兩座石獅子也很是威武,正門上題著兩個金色大字——方府,看來是個大戶人家。
我隨著婦人進入府中,里面倒是沒有平常的大戶人家的熱鬧,甚至連下人都不見幾個,我想這家人估計是喜歡清靜吧。
“姑娘,請先在花廳喝茶,老身稍后就來,劉管家,務必好生伺候?!眿D人說完便轉身進了內院。
我隨劉管家來到花廳,劉管家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待我坐定,他便吩咐下人端了熱茶上來,彎著身謙恭地做了一個請姿,“姑娘,這是我家夫人最喜愛的牡丹花茶,你嘗嘗味道如何?”
我道了聲謝,端起茶一聞,果然一陣濃郁的牡丹花香撲鼻而來,一入口卻很平常,只是……
一陣眩暈襲來,眼前虛影重疊,我暗道不好,卻已經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