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金一一頓住,倏爾神秘一笑,“關于這個問題,女皇陛下說,讓您自己去問她?!?p> 感情是猜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也是,換誰誰不疑惑,又不是給棵小白菜那么簡單。
“你們平時在哪窩著?長平城嗎?”以前聽北堂胤說過,她們最厲害的功夫是獲取情報,難怪這么快就能找到我,看來我平日里都在她們的視線之內。好在是自己人,要是敵人,我分分鐘就死掉了。
“窩?”金一一顯然不大喜歡這個聽起來憋屈又心酸的詞,但也沒反駁,只回道,“我等雖是一個隊,但很少聚集在一起。長平城太小,不需要這么多人在。平時除了屬下和小七小九,其他人分布在周圍的郡縣。”
長平城???我被她的話驚的體無完膚,普天之下,除去大瀛的鳶京,東陽的豐都和南唐的徐陵,也沒有哪個城市可以跟長平比大小了吧,西陵人的口氣都這么大的嗎?
“可你們這不是聚在一起了?”我指了指大伙兒。
“那是因為屬下失去了少主您的消息,這才急忙召了她們前來尋你,這也就耽擱了些時間,讓少主受驚受傷?!闭f著,眾人滿懷愧疚的眼神全看向我。
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哈哈笑著,“受驚倒是沒有,這點傷也不算什么。不過,你們是踩著點來的嗎?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就來了。”
沒打算讓她們回答,我繼續(xù)問:“剛才殺死那幫畜生的,是袖箭吧?”
金一一點頭,很懂事地將袖箭舉到我面前讓我觀賞。我伸手去摸,卻被她躲開了,“少主不可,箭上有毒?!?p> 我嚇得連忙縮回手,看了眼滿地的狼尸體,喉嚨流出來的血果然是黑色的,不由怕怕地拍著胸脯道:“我的個乖乖,難怪這些畜生立馬就斷了氣?!?p> 見她們好笑地看我,我轉而對她們豎起大拇指,“不過,你們的箭法確實好,個個百步穿楊??!”
“謝少主夸獎!”
“不謝不謝?!蔽覕[擺手,看了看天色,不由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金一一抬頭看了看,答道:“五更天了。”
我懵了,五更是幾點?
“快到酉時了嗎?”我弱弱地追問。
金一一奇怪地看我,“離酉時還差近一個時辰?!?p> 那我就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感覺歇的差不多了,我站起來,問:“城門開了嗎?”
“沒有?!苯鹨灰坏?,“城門一般酉時開。”
酉時開?酉時我哪里趕得及進宮。我急問:“那你們怎么出來的?”
金一一很誠實地說出兩個字——爬墻。
我再次為她們點贊,牛,牛逼的不行!不說守城將士那么多,就是那幾十米高的城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爬上去的?;蛟S,那根本就不叫爬,應該叫飛。
我有幸沾了她們的光,在守城將士睡的最死的時候,借著繩索之類的工具“爬”進了長平城,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林府。
等我舒舒服服在門口的溫泉池里洗了個熱水澡后,金衛(wèi)們居然一聲不吭全跑沒影了,仿佛人間蒸發(fā)了般。我暗暗咋舌,果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西陵上衛(wèi),夠牛掰!
“我靠,佩佩,你不睡覺跑我房間里干嘛?”我剛進入臥室,卻見張佩佩捏著我那剛換下來的衣服站在那里,把我嚇了個半死。
張佩佩將那滿是血跡的衣服提到我面前,問:“你這是遭打劫了?”
“比打劫還慘喲!”我沖她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掩面假泣,“佩佩啊,你要為我做主呀,我……我被北堂翊那混蛋欺負了?!?p> “攝政王?”張佩佩有些嫌棄的站的離我遠些,半信半疑,“你跟他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嗎?”
“哪是不犯,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應該明白被人當眾脫褲子的苦了。所以,昨天晚上,他把我灌醉了,就……就……嗚嗚……”我用衣袖遮著面,另一只手指了指那血跡斑斑、破破爛爛的衣服,哭著道,“你看,這就是證據(jù)?!?p> “混蛋!”張佩佩火冒三丈,將衣服扔在地上,大步出門去,“老娘去宰了他!”
“別,別去!”我死命拽住她的衣服,說的好不委屈,“你這樣去鬧,我一個女兒家的臉往哪擱?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張佩佩恨恨道:“那就這么算了?”
“那能怎么辦?我又不想嫁給他,何況他還是靈兒的心上人,靈兒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鬧呢?!闭f著,我“哭”的更哀切了。
“對了,我找安靈兒去!”說罷,張佩佩怒氣沖沖地出了門。
我露出得逞的笑,吹著口哨穿好外衣,把干了的頭發(fā)梳好,這才到前院讓林鶴給準備點吃的。昨天晚上沒吃飯,又折騰了一宿,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林伯,這都快酉時了,怎么府里還這么冷清?都沒起床嗎?”我大口吃著林鶴臨時做的湯面,隨意一問。
林鶴無奈一嘆,“還不是沐歌你慣的,全天下怕也只有我們林府的下人日子最好過了,個個養(yǎng)的細皮嫩肉,都快趕上人家府里的少爺姑娘了?!?p> “少干點活,偷偷懶都無所謂,我這個人就是怕冷清,你待會把他們都拉出來訓訓話,叫他們起早點。老娘花了銀子請他們來,大早上的不能連口熱湯都喝不上就去上班吧,那我豈不是太可憐了。”
我雖說的隨意,林鶴卻聽出了惱意,連連拱手,“是是是,我這就去叫醒他們,以后定然不會這樣了?!?p> “先幫我牽匹馬來,日后的事你多操點心就是?!睂⒖曜觼G在桌上,我先他出了膳廳。
今日我沒了調戲何軒的心思,只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往北堂胤的寢殿里去,一開始大家都沒攔我,到了最里面,昨日那兩個宮女卻像門神一樣堵在中門,只微微行了半禮,連話都懶得說。
行,那我就在這候著吧。
等了三分鐘不到,暗兩個宮女就進入里殿了,想是聽到動靜,伺候北堂胤起床去。我也往里挪了挪,牽起門簾,靠在門框上默默看屏風那邊高大的身影。
腦海里響著昨日司徒悠然的話,總覺得眼睛發(fā)澀,不再是因為妒忌,更多的是心疼。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光鮮的背后會隱藏這么多辛酸血淚,艱難困苦。
之前司徒悠然說我不了解他,的確,沒有了解過他的歷史,怎么了解他的人?,F(xiàn)在,我明白了,他高傲的背后是多少隱忍,他冷峻的外表下是多少痛苦。突然想起與他相識的那段日子,我,也是傷害過他的人之一。
眼見那個身影從屏風那邊轉出來,我心里一慌,想要退出去,卻已遲了。
我弓著腰,給他行了一個有史以來最誠心的禮,同時隱去所有情緒。
“昨日你早退了?!北碧秘返_口,聽不出什么情緒。
我不敢看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依舊弓腰低頭,“任憑陛下處置?!?p> 他停在我面前,身體幾乎要觸碰到我,“你不解釋一下?”
“錯了便是錯了,沒什么可解釋的?!逼鋵?,我很想他多問一句,那樣,我什么都會說,我會告訴他我的心意,哪怕此刻說出來是那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