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生死選擇題
巫術(shù)?
對了,既然他是被巫術(shù)所傷,那我也可以用巫術(shù)救他!
我急忙松開他漸漸冰冷的手,交指于胸前默念咒語。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嚇得營帳里人人驚呼,老七和紅觴撲上來拉我,“陛下,您秘術(shù)未成,萬不可使用?。 ?p> 秘術(shù)未成?不可使用?
呵……
我已經(jīng)用過了!我再也修習(xí)不了了!此刻又如何救他!
我癱坐在地,眼神空洞。
金一一小心勸解,“陛下,您是西陵子民的希望,是天下萬民的福祉,千萬得保重玉體啊!”
西陵與我何干?天下與我何干?他若死了,我就跟他一起走!
對了,西陵!
我手忙腳亂地把金一一、紅觴和老七往外推,“去,快去把國師請來!快點去!”尾音尖銳,幾乎是喊出來的。
三人見我如此神色,連連應(yīng)著,紅觴和老七疾步出去,金一一蹙著眉,紅了眼眶,聲音喑啞,“陛下莫急,國師馬上就來了!”
我支撐著坐在床沿,伸手去摸北堂胤的臉,依然俊美,卻微涼,蒼白,若不是鼻端還能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我都要以為他已經(jīng)……
“北堂胤,你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馬上就有人來救你了?!蔽业碾p手緊緊握著他的大手,放置唇邊,雖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亂,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掉,我哽咽道,“北堂胤,就算是為了我,你也得撐著,必須撐著,不然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
仿佛等了一個世紀(jì),我連著問了好幾遍,最后實在等不及,把金一一也罵去請人了。
北堂翊出列來到我旁邊,不無沉重地問:“女皇陛下確定你的國師能救他?”眼里是不確定,他略一沉吟,斟酌著道,“我的意思是……趁陛下還未……你多跟他說說話,御醫(yī)可以給他施針,或能讓他有半刻清醒。”
“不。”我知道他所說的半刻清醒就是民間所說的回光返照,我不需要,我要的是他活過來,徹底活過來。
“陛下,國師來了,國師來了!”老七和紅觴一人一只手把和尚拽了進(jìn)來。
和尚被拉扯的腳步踉蹌,面色卻平靜如水,目光古井般沉靜,仿佛看透紅塵的佛。
我?guī)撞缴锨皩⑺^來,“和尚,你救他,你快救他!”
和尚紋絲不動,雙手合十,如古佛般慈悲又殘忍,“阿彌陀佛!陛下,生死乃天注定,人力不可逆。南唐皇命數(shù)已盡,請節(jié)哀。”
“你放屁!”我暴喝一聲,怒目道,“你他娘的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救不救?”
和尚再念了聲佛,竟閉起雙目開始入定。
我氣急,兀地從他袖中掏出匕首,那是他專門用來割破我的手心的兇器。只聽“錚”的一聲清鳴,泛著冷光的刀刃緊貼在了我的脖頸處,引得帳中所有人驚慌失措,和尚也驀地睜開了眼,沉沉看著我。
“臭和尚,我再問你一遍,你救還是不救?”
他終于不再平靜,雙手合十變?yōu)槲站o拳頭,聲線轉(zhuǎn)而低沉,壓著并不明了的怒意,“陛下在巫陣中已經(jīng)為他折了十年壽命,今日難道還要為他舍棄性命不成?”
此話無疑又在眾人心中炸開了一個響雷,但我已顧不得其他,手中的匕首往脖子上貼了貼,只覺一絲熱流隨著尖銳的疼痛溢出來。
“陛下!”
老七沖上來想要阻止我,被我的一個眼神逼退。
疼痛反而讓我頭腦清明,心神也鎮(zhèn)定下來,不再六神無主,我堅定地逼視著他,也逼迫著他,“你說對了!若今日他死了,我也不會茍活,而你,也活不了!”
和尚蹙眉,臉上筋肉根根繃緊,一字一句道:“你在威脅我?”
我的唇角噙著冷笑,“是又如何?你不是一向很惜命嗎?救他,不過是少活十年二十年;不救,你活不過這個月。和尚,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選。機會只有一次,我數(shù)三聲,救他,還是大家一起活,全在你一念之間。”
“陛下不可!”老七三人嚇得臉色蒼白,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請陛下三思!”
營帳里氣氛緊張而肅然,北堂翊領(lǐng)著一干將軍來勸我,“女皇陛下切莫沖動,這世上本就沒有起死回生之法,您對我們陛下的情意我們都看在眼里,相信陛下也不愿意見到你這個樣子!”
何軒默然走到我面前,我以為他也要勸阻我,正要罵娘,他卻鄭重地對我跪下叩首,雖沒有只言片語,但他眼中的肺腑感激明了。這個人,只有在北堂胤的事情上才會妥協(xié)!
“一。”
“二?!?p> “三……”
“好!”
“三”字剛起了半個音,和尚便憤憤地應(yīng)了我,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道,“林沐歌,你贏了!”
第一次,近三年來,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姓名,第二次有了平靜以外的表情。
內(nèi)心暗暗松了口氣,他既然應(yīng)下來了,便就說明我的猜測沒錯,他的確可以救他!
和尚曾經(jīng)跟我說過,秘術(shù)可起死回生,以前我不信,上次北堂翊重傷,高燒反復(fù),我怕他真出什么事,便以試一試的心態(tài)強行施行秘術(shù),沒想到他的所有傷頃刻間全好了,可對于起死回生還是半信半疑,如今是真信了!
我感謝世上有巫術(shù)這種神奇的力量存在,北堂胤活過來了,即便付出了一些代價,也是讓人歡喜的。
見北堂胤氣息已穩(wěn),我走出營帳,對守在外面的金一一道:“集合修士,天破曉后出發(fā),全力搜索慕容長伯,清理門戶!”
上次調(diào)來的二十名修士根本就沒有起什么作用,和尚一個人就把巫陣破了,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我們都已經(jīng)開始攻打鳶京了,然而,他們也不是白來的!
經(jīng)金一一稟報,二十年前,慕容長伯是當(dāng)時最有望成為西陵下一代女皇的,可惜半路殺出個慕容飛揚來,慕容飛揚比他先修成秘術(shù),并且換了性別,所以很輕易地奪得了皇位。不甘的慕容長伯與慕容飛揚干了一架,結(jié)果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慕容長伯輸了!
要說這慕容飛揚確實是個狠角,他不僅打敗了慕容長伯,還廢了他的秘術(shù)修為,并將他逐出了西陵。你說她狠好像又不夠狠,沒有將慕容長伯殺了,一了百了,不然也不會留下今天這么個爛攤子!
慕容長伯被逐出西陵后輾轉(zhuǎn)數(shù)載來到了李明月跟前當(dāng)軍師,替她出謀劃策,行狗腿之事,只是不知為何那么拼命,居然不顧反噬一門心思想幫李明月除掉北堂胤,以解鳶京之圍。他接連兩次遭反噬,想必也傷得不輕。但我要的不是他傷,而是他死!
原本今夜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沒想到慕容長伯還會有此一招,是我們大意了。北堂胤縱使武功再高,他一個對巫術(shù)完全不了解的人一時間也反應(yīng)不過來抵抗的,所以才會造成重傷的局面。
金一一斟酌著道:“可是修士們只聽從國師的命令,是否請國師……”
我抬手打住她,“不必,如今不是在西陵,他們?nèi)羰遣辉嘎犖姨柫?,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