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拍出來
八月三號，射雕連載第四回「黑風(fēng)雙煞」，梅超風(fēng)和陳玄風(fēng)登場，東邪黃藥師和天南段氏由此而被提了一筆，并沒有很多讀者注意到，因為接下來江南七怪和黑風(fēng)雙煞的打斗描寫實在太精彩了！
以往武俠小說對于打斗的描寫大多都還屬于格斗技擊的范疇，射雕之前丘處機、江南七怪的打斗，就已經(jīng)將其遠遠甩開，而在這一回里，江南七怪和黑風(fēng)雙煞斗智斗勇，其中對于人物心理的描寫、打斗氛圍的烘托都堪稱到達了巔峰，令一種讀者看得大呼過癮。
而打斗的結(jié)局更加精彩：強大的陳玄風(fēng)竟然陰差陽錯地被小郭靖給捅死了！
此外，陳玄風(fēng)和梅超風(fēng)所練的「九陰白骨爪」同樣顛覆以往所有武俠小說的武功描述，名字陰森就罷了，居然還要用人的頭骨來練功……
楚瑜看這段的時候就有一種看恐怖片的感覺，怕的有點發(fā)毛，但更想往下看下去……于是愈發(fā)堅定地認為自己的品味確實變差了。
這一期寒窗已經(jīng)把發(fā)行量增加到了宋雅風(fēng)作品連載時的數(shù)目，但僅僅四天，就全部脫銷。
寒窗文學(xué)上下各個精神振奮，不少工作人員同時也是這部小說的忠實讀者，而金榜和俠客，也已經(jīng)把這個「張牧之」的重視程度一提再提。
“這個張牧之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
俠客文學(xué)總部編輯部，主編李紹剛的語氣多少有些惱火，“一點有用的資料都查不出來？”
下屬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小心地道：“會不會真是個新人？”
“不可能！”
李紹剛的語氣很是篤定，“這份筆力絕不是一個新人能有的，就算是傳統(tǒng)文學(xué)轉(zhuǎn)武俠，也不可能第一部作品就有這樣的火候，傳統(tǒng)跟武俠的寫法是兩個軌道?！?p> “會不會是一個老作者換了筆名？”
“應(yīng)該只有這一種可能了，或者是某個傳統(tǒng)作家閉門琢磨了好幾年后才換筆名寫的？”
“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情……”
有人遲疑了著說了半句，然后在李紹剛的示意下，才繼續(xù)道：“聽說汪祺遠前段時間去了趟洛生詠那里……這會不會是他復(fù)出之作？”
李紹剛點了一根煙，走到落地窗前，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應(yīng)該不是，老師既然說了封筆，就不大可能復(fù)出，汪祺遠沒那個能耐說動他，而去這也不是倉促間就能寫出來的?！?p> 偌大的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氣氛顯得十分壓抑，李紹剛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各忙各的吧?！?p>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遲疑了一下之后，撥通了谷梁刀的電話，俠客文學(xué)雖然底蘊深厚，有許多筆力不俗的老作者，但真正能扛大梁的，還是這位四大家之一。
“喂，老梁，射雕第四回看了嗎？”多年舊識，李紹剛自不客套，開門見山。
“剛看完……”
谷梁刀本也是個傳統(tǒng)作家，但混的并不怎么樣，后來經(jīng)李紹剛勸說，才改寫武俠，筆力老健，尤善于人物塑造，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更是公認的四大家之首。
李紹剛見他停頓，等了一下后，正要開口，谷梁刀長嘆了口氣，道：“自愧不如啊，寫了這么多年武俠，第一次知道武俠還能這樣寫……”
李紹剛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能學(xué)嗎？”
谷梁刀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道：“學(xué)肯定能學(xué)，但不好學(xué)……我把手上這本《金線銀鏢》寫完，得閉關(guān)一段時間，好好揣摩一下，哪些能借鑒，哪些不能……這是武俠小說的革命啊，跟不上就成過去了?！?p> “我相信你?！?p> 李紹剛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壓力，因為他身上承受的壓力只大不小。
射雕連載之初，他就已經(jīng)提高了警惕，但接下來這幾回的內(nèi)容仍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預(yù)料，其格局超出現(xiàn)今武俠小說太多了。
如今才連載到第四回，鬼才知道后面還有怎樣的驚喜等著自己！
他其實很期待與希望對方由于格局太大而中后期崩盤，但理智告訴他，憑對方前四回里表現(xiàn)出來的文字與劇情駕馭能力，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極小。
只要中后期不崩，甚至只是小崩，這都會是一部對于武俠小說來講具有「革舊鼎新」意義的劃時代作品。
而寒窗文學(xué)報對此居然沒有任何宣傳！
這絕不是失誤，而是在等待最佳時機。
射雕格局還沒有真正鋪開，劇情同樣沒有到高潮……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不論和金榜還是俠客，都將承受到來自這部小說的巨大壓力。
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谷梁刀的身上！
李紹剛很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又抽了兩根煙后，他撥通了另外一個的電話，將狀況簡單地講了一下后，電話中那個頗為年輕的青年嗓音道：“那你給我打電話的意思是？”
李紹剛道：“您這邊的路子肯定比我廣，我想讓您幫忙查一下，能不能找到這個張牧之。”
“你想拉攏？”
“嗯?！?p> 李紹剛坦白承認，“這有可能是這個張牧之的第一部武俠小說，就算不是，我也認為這人的創(chuàng)作巔峰仍在未來，我感覺……”
他說到這里，踟躕了一下，但還是繼續(xù)講了下去，“這個張牧之，很有可能直接影響甚至改變現(xiàn)在武俠市場三足鼎立的局面，將他拉攏過來，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肯定是值得的！”
————
張揚自然不可能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發(fā)生的事情，事實上他連今天射雕連載第四回都沒有怎么在意，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勞資終于又成年了，可以那啥那啥了……
張揚以往的性格談不上八面玲瓏，而且每年生日都在暑假，同學(xué)里知道的不多，只有三四人發(fā)了祝福短信，其中包括劉禪和王珊珊。
周帆晚上應(yīng)該會過來，這家伙放假后就直接去學(xué)駕照了，放出豪言說一個月內(nèi)拿到駕照，前兩天還打來電話，問張揚想要什么禮物，張揚自然也不與他客套，直接說要個樂器，品類不限，不用太貴，一兩萬就差不多了。
周帆回了句你在想屁吃。
吃罷早飯，張揚接到了林依然的電話，這讓他多少有些奇怪，沒想到她也會特意打電話來祝賀。
他回了自己房間，接通電話，笑道：“難得呀，你居然給我打電話。”
“怎么就難得了？”
“都放假一個月了，你給我打過電話嗎？”
“你也沒有給我打過啊?！?p> 女孩兒嗓音平靜從容，聽不出半點怨氣，“再說了，打了你也不會接?！?p> 張揚暗暗抹汗，都過去這么久了，她還記著這事呢，“我什么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你不記得？”
話語依舊平靜從容，“那就當(dāng)我沒打過好了?！?p> “你是說我住院的時候？”
張揚恍然地“噢……”了一聲，“我那會兒住院呢，手機在我妹妹那，她掛掉的，我后來還罵了她一頓，又挨我媽一頓訓(xùn)，怕你知道了會內(nèi)疚，都沒敢跟你講?！?p> “那我還得謝謝您老的體貼啦。”
“不用不用，咱倆還客氣什么。”
張揚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林依然遲疑了一下，才踟躕道：“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什么？”
林依然道：“你還記得那天我們說音超聯(lián)賽，然后你說詩詞也能做節(jié)目的事情嗎？”
張揚接到電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猜到她是為自己生日才打電話來的，卻沒想到她居然提起這事，一時有些錯愕，“記得啊，怎么了？”
“那個……”
林依然說話忽然有些支吾起來，“我跟我媽媽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起過這個事情……”
“所以呢？”
“我媽媽后來跟別人聊天，也說起了這事?！?p> “然后呢？”
“……那個人又告訴了別人?！?p> 張揚有些無奈，“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就是那個我媽媽朋友的朋友，她覺得這個創(chuàng)意很好，想把這個節(jié)目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