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試圖表白
寫完擱下筆，張揚看著自己寫下的那三行二十九字，忽然覺得有些后悔。
該用行楷寫的……
把書收好放在書柜，張揚重新坐回書桌前，心中悵悵，若有所失，洛神偏又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討人嫌：“你真要放棄？”
張揚沒理她，起身來到床前，大字型往上一癱，臉埋在被子里，半天沒動靜。
————
傍晚張微回到家，書包都沒放下，就一疊聲地喊：“哥，哥？張揚！張揚！快點出來謝我！”
張揚正在書房聽寫《神雕俠侶》，聽到了她的嚷嚷，但根本懶得搭理，張守一在客廳看電視，聞言問道：“怎么了？謝你什么？”
張微也不回答，問道：“我哥呢？”
“書房呢?！?p> 張微放下書包，走進書房，反手把門關(guān)上，手背在身后，踱著步走到張揚身旁，很有些趾高氣昂的派頭，“張揚！我喊你呢，聽到?jīng)]有？”
張揚斜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道：“沒有?！?p> 張微揚了下拳頭，又哼了一聲，收了回去，來到他身后，探著腦袋瞅了瞅，“你寫什么呢？”
“有事說，沒事滾?！?p> 張微氣呼呼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我?guī)土四氵@么大的忙，你不謝我，還敢兇我？”
張揚繼續(xù)噼里啪啦地打字。
“猜猜我今天在圖書館遇見誰了？”
“唐言蹊。”
張微又被氣得在張揚肩上捶了一下，而后得意地挑著眉毛，一邊觀察著哥哥的表情，一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林依然?！?p> 張揚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然后回過頭繼續(xù)碼字，“哦?！?p> “我認得她，她好像也認得我。”
“哦?！?p> “哦你個頭啊！”
張微張牙舞爪地想咬人，“你不想知道我們倆說了什么？告訴你，我可幫了你大忙?！?p> 張揚又看了他一眼，“哦。”
張微惡狠狠地瞪著他，而后扭頭就走，扯著嗓子喊：“媽，媽，我哥欺負我……爸，我媽呢？”
張守一道：“出去買菜了?！?p> “什么時候回來??？”
“應(yīng)該快了吧。”
“爸，我哥欺負我?！?p> “行了行了，他忙呢，你別打擾他。”
“我哪打擾他了？他欺負我！”
“他怎么欺負你了？”
“他不理我。”
“都給你說了，他忙正事呢，你別打擾他。”
“我……算了，不跟您說了，等我媽回來，跟我媽說去！”
張揚在書房中聽著外面的對話，出了會神，把剛剛胡亂打出來的字刪掉，洛神難得地配合，按他寫錯的部分重新開始讀起來。
張揚卻沒了心思，道：“先寫到這里吧。”
洛神也不說話，就此緘默。
張揚坐在電腦前怔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有輕微的動靜，扭頭一看，張微輕手輕腳地進來半個身子，見被張揚發(fā)現(xiàn)，抬著下巴，很傲嬌地哼了一聲，“爸說《射雕英雄傳》書送來了，我看看?！?p> 張揚伸手指了指，張微過去，打開一本看了看，見上面寫著是送給爺爺?shù)?，轉(zhuǎn)頭問張揚：“有多的嗎？”
“干嘛？”
“小蹊挺喜歡的，我想送她一套。”
張揚翻了個白眼，“要送你送?！?p> “本來就是我送?！?p> 張微同樣翻白眼，“你送我，我再轉(zhuǎn)送她?！?p> 張揚無奈地嘆了口氣，“那邊還剩下兩套，要簽名嗎？”
“當(dāng)然要啊，不然跟買的有什么區(qū)別？”
張微嘻嘻一笑，走過去把空著的那兩套搬出一套來，放到張揚旁邊桌上，“我去給你拿筆，林依然送的那個對吧？”
“不用，都一樣。”
張微從旁邊書桌上拿了支鋼筆，摘掉筆帽放到張揚手里，然后站在旁邊，探著腦袋看著他簽名。
張揚取出第一冊，嫻熟地打開扉頁，就要落筆，張微忽然道：“等等，等等，我想想寫什么……”
她很認真地思索了半天，轉(zhuǎn)頭問張揚，“你覺得寫什么好？”
“贈唐言蹊留念，張牧之?！?p> “太普通了吧？”
“我又不是給她表白，還要寫得纏綿悱惻文采斐然才行??？”
“那就這樣吧?！?p> 張微也想不出寫什么好，只好同意。
“你還多委屈似的，知道有我簽名的書有多珍貴嗎？目前全世界只留存有九套……”
張揚一邊嘀咕，一邊以流暢灑逸的行楷在扉頁寫下：贈唐言蹊同學(xué)留念
正要落款，張微又道：“等一下等一下！”
張揚只好停筆，“又咋了？”
張微歪著腦袋自言自語道：“張牧之是作者，張揚是我哥，寫張牧之有面子，但好像跟我沒啥關(guān)系啊？寫張揚跟我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張揚就是張牧之……”
張揚嘆了口氣，“那就寫張牧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名字怎么來的啊，張牧月？”
張微點點頭，“有道理，就寫張揚。”
“……”
雖然搞不懂她的邏輯，不過反正是她送人，張揚也就老老實實地按她的要求，在落款處寫下「張揚」二字。
張薇拿過去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道：“看在你比較識趣的份上，你如果想知道我們和林依然說了什么，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好了。”
張揚翻了個白眼，“不想知道?！?p> “你……”
張微兇巴巴地瞪著他，忿忿地丟下一句：“你再求我我都不告訴你！下次我再遇見林依然，就說你又臭又懶，每天不刷牙不洗腳，還試圖借送書的名義向自己妹妹的同學(xué)表白……”
她一邊咕噥著，一邊小心地抱起要送給唐言蹊的那套珍藏版射雕，走出書房，“門都不給你關(guān)，氣死你!”
張守一走進書房，有些奇怪地問道：“張微怎么了？”
張揚笑道：“她想送給唐言蹊一套珍藏版，讓我簽名，我要簽張牧之，她非要我簽張揚，說張揚是她哥，張牧之不是。”
張守一啞然失笑，隨后道：“你今天查了沒有，學(xué)校有沒有公布招生郵箱？”
“忘了。”
張揚打開諦聽，分別輸入了三個目標大學(xué)的名稱，進入官網(wǎng)查看。
“京城大學(xué)公布了，今天開始就可以投了。”
“江南大學(xué)也可以投了。”
“華院還沒有。”
張守一跟在旁邊看著，問道：“你材料都準備好了吧？那要不等下你媽回來，商量一下，就投？”
張揚笑道：“資料在我們學(xué)校官網(wǎng)就能下載，我先下載一份報名表?！?p> 張守一又道：“那個，有沒有什么證書要準備的？”
“那要復(fù)式的時候才要，報名填上就行了，人家又不怕作假，到復(fù)式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虛報直接取消資格?！?p> 正說著，方淺雪買菜回來，連飯都來不及做，就也跑到書房來跟著參詳，雖然有兩個學(xué)?？梢詧竺?，但張揚的首選目標城市是京城，也以「京城發(fā)展更好」的理由說服了爸媽，只報了京城大學(xué)。
京城大學(xué)、江南大學(xué)都是這個世界里首屈一指的頂級名校，二中許多學(xué)生也都瞄準了這兩所大學(xué)，第二天張揚來到學(xué)校，剛進教室，就聽到好些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就他走進教室，在座位上坐下的時間里，疑似可能會在同一所大學(xué)里碰面的人就倆，其中還包括了韓永泰。
“張揚，京大和江大提前招生可以報名了，你知道不？”坐在前桌的張敏回頭問道。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我昨晚已經(jīng)報了?！?p> “我也報了?！?p> 張敏一下子興奮起來，“兩個都報了，你報的什么專業(yè)?。俊?p> “我只報了京大，經(jīng)濟管理和中文系?！?p> “??？那我們兩個有可能沒辦法一個學(xué)校哎？”
張敏有些失望的樣子，“你報中文系肯定會被錄取的，哪怕成績差點，特招都沒問題?！?p> 趙毅道：“你不是也報了京大嗎？”
“可我更想去江大啊?！?p> 張揚撇嘴道：“你不要說得我成績很差似的好不好，咱倆成績差不多?！?p> 張敏嘻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哎，王謹淑，你知道京大和江大提前招生報名的事情嗎？”
王謹孝和王謹淑兄妹倆一前一后地走到座位上，聽到張敏問話，王謹淑回身道：“不知道啊，我又不打算報?！?p> 張敏問：“那你想報哪個大學(xué)？”
王謹淑道：“華興大學(xué)?！?p> 旁邊有好幾個同學(xué)聞言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很快就又轉(zhuǎn)了回去，華興大學(xué)本為皇家學(xué)院，改元后以學(xué)校門前的一塊「華夏當(dāng)興碑」命名為「華興大學(xué)」，是當(dāng)今世界最頂級的高級學(xué)府，比京城大學(xué)、江南大學(xué)還要更勝一籌。
張敏道：“哇，其實我也想報華興大學(xué)，但感覺我希望太低了，華興大學(xué)好像是下周才開始提前招生吧？”
“是下周，反正試一下嘛，不能錄取再報別的學(xué)校，等高考后再報也不遲?！?p> “你們倆成績好，當(dāng)然任性啊，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報京大或者江大吧?！?p> 王謹孝和王謹淑兄妹倆確實都是學(xué)習(xí)的料，王謹孝自不必說，王謹淑高二剛跳級過來還有些跟不上，進入高三后，成績就開始直線往上飆，如今已經(jīng)穩(wěn)步在班級排名前十外，年紀排名一百五左右，加上年紀小和跳級的優(yōu)勢，確實是有機會被華興大學(xué)錄取的。
兩人還在說著，劉嬋背著書包走進教室，先往林依然座位瞟了一眼，然后看向張揚，好像第一天認識他似地，一直在座位上坐下來了，還在回頭打量。
張揚有些奇怪，遠遠地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沒看到回應(yīng)，余光就已經(jīng)被走進教室的林依然吸引住了。
張揚敏銳地洞察到了一個細節(jié)：林依然與劉嬋一樣，一進教室，就在偷偷地盯著自己看，好像昨天一天沒見，自己就又變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