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要吧,自己的婚事,自己悄悄辦了就好的嘛,何必請那么些人來吃酒席呢?搞得好像我原本不是個低調(diào)的人一般。
可師兄說,要得!正因為你低調(diào)慣了,清幽界冷清慣了,所以我們就應(yīng)該在必要的時候高調(diào)一點,也讓清幽界該熱鬧時好好熱鬧一回。
于是我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其實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并不是只答應(yīng)了下來,而是,還滿心歡喜。
我于是渴望著這場婚禮的來臨。我們將大婚之日商定于春暖花開的之時,并且還頗為費了一些心血,專門去了一趟人間,選定了人間立春的這個日子,來做為我們的婚期。
立春之時,人間還是乍暖還寒,而仙界,則正是萬物復(fù)蘇、草長鶯飛的最美時節(jié)。師兄說這個時節(jié)正好啊,不但天氣狀況最美,寓意更是非常好,預(yù)示著我們將要進入一種全新的美好生活,兩個人的美好的生活,卻又完全不同于昨日,因為屆時,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
夫妻?。课疫€是略微有點害羞。雖說活了七萬年,可畢竟這七萬年的時光里,我唯一等著和愛著的,便是我的師兄一人,在他到來之前,從未有過其余情事,自然關(guān)于情愛,不太明白的也就有許多。
我并不太懂得夫妻與情侶之間相處,有什么具體的不同。但師兄說,情侶是情侶,即便再怎樣情深意切、你儂我儂,卻終究還是與夫妻有一些區(qū)別。夫妻是情侶在不可分離之后,最終走向的一個升華,既然是升華,那么肯定就更濃更高于情侶。夫妻是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感情,最終最好的歸宿。它不但包涵了情侶間所有的恩愛纏綿,更還包涵了許多必須的責(zé)任在里面。
“可是,這些責(zé)任是什么啊?”我于是有些不懂的看向師兄。
“當(dāng)然就是,既然我要娶了你,那么就要生生世世與你糾纏于一起,永遠(yuǎn)不會輕易放過你。反之,既然你答應(yīng)嫁給我,那么,也就要對我盡到相同的責(zé)任。這一點是必須相互的,雖說其余方面,我都可以只是對你單方面付出?!?p> 師兄故作神秘的對我眨了眨眼睛,伸手來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可否同意?我的傻丫頭。”
“???可是這樣...這樣未免有點太霸道了吧?也就是說,一旦成婚,我倆就永遠(yuǎn)被綁在了一起的意思嗎?反正無論怎樣都會被綁在一起,怎樣都不敢隨意掙脫那種???”
我看著他,表現(xiàn)出一臉的心有余悸。
于是師兄再次眨眨眼睛,故作痛心的模樣:“莫非、莫非你不愿意?莫非、莫非你從未想過,要與我永生永世?那么、那么...”
師兄捂著胸口,似乎很有些說不下去的模樣:“心好痛。”
“???為什么啊?可是,如果因為成婚就要被綁在一起的話,那豈不是等同于失去了自由一般?那我還是得考慮仔細(xì)認(rèn)真一點的??!因為我是生性多么愛好自由的人,師兄啊,你懂的!”
可是俗話說的好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嘛!誰說我就一味只會是個乖巧嫻靜的小師妹呢?
當(dāng)然了,其實我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的性格特征也是針對人來講的??!比方說,在外人眼里,我永遠(yuǎn)是性子淡漠又孤僻的,也因著身份地位擺在那里的緣由,所以永遠(yuǎn)只會是位少言寡語又淡出淡入的冰山仙子。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那么久,甚至連我自己都以為我可能的確是這樣的。
但其實呢?在我?guī)熜盅劾?,他卻常常是以調(diào)皮搗蛋甚至有時候帶點頑劣來形容我的。為何?因為無論是過去幾萬年的同門之誼還是現(xiàn)在幾百年的朝夕相處,在師兄面前,我的確就是這樣,從來既不收斂天真,又不掩飾調(diào)皮,這才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我,因為這樣的我,非??鞓贰?p> 所以說,此時的我算是昧著良心又將了師兄一軍,硬是非要做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其實心里暗自偷著樂個不停,天知道我是有多么巴不得能和他永遠(yuǎn)綁在一塊兒呢,最好是能像個連體一般,他每挪動一步,都必須得帶著我一起。當(dāng)然了,若是不能這么完美,不能恰好變成一對連體的話,那就把我變成他身上一件物體也好,反正就是他必須時時刻刻帶著的那種,一刻都不許放下的那樣。
那么這樣的話,我該變成他身上的什么才好呢?其實我早就琢磨過了,就他掌心那塊胎記吧!一塊紅色的、像極了一顆紅豆種子一般的胎記。其實我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承認(rèn),我有這樣的想法,可能已經(jīng)很久了。具體久到什么時候吧,一時間還無從確認(rèn)。反正我只記得,師兄上天入地、南來北往四處征戰(zhàn)的那些年里,每回匆匆來看我一眼,他離開時,我都盼望著自己若是他手心里那顆胎記就好了,這樣就被他一起帶走了。再久一些,兩萬年前,當(dāng)我出師拜別師兄那一刻起,就好可惜自己不是他掌心里那顆胎記,這樣便可以不用與他辭別,永遠(yuǎn)留在他身邊了。然后若是追尋的更遠(yuǎn)一點,那么很可能就是從小時候跟師兄在人間偶遇那場美麗的流星雨時開始吧,我當(dāng)時就悄悄琢磨:真是好險,師兄差一點就找不到我了。但我若是他手心里那顆紅豆的話,那么他就再也不會因為找不到我而焦急難過了...
可能因為思緒飄遠(yuǎn)了些,也因為想的多了一些,我居然忍不住偷偷一笑,笑的甚為隱蔽,卻也十分開心。
誰料師兄此時卻已哭喪著臉跟我告白:“好吧,算師兄怕了你了。就算你怕自此后被綁到一起了,可我也還是要與你成婚。因為我就是想與你綁到一起嘛!最好做一對連體一般,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p> ???這想法怎么聽著,甚是讓人覺得有些耳熟???我方才莫不就正是這么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