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博洗三時
我與逸塵都堅持簡單操辦,奈何拗不過他祖母,左右還是擺了十多桌子……宴請了官場幾桌同僚,及平日來往的一些親眷,讓郡主穆梨,阿筧,就連日常不赴宴的石家大小姐石牒瑾都來了,石將軍人沒到但禮都到了,還有許多官家也是,西寧侯,武定侯,成山侯家的陸續(xù)送來了東西來……永康侯家因著之前的捶丸事情,遭了敲打,也示好般令人送來了一箱子的雨花錦。
到了再議滿日宴
確實得好好籌劃一二分,婆婆列了張明細,光是王家本家就有整整三十席,族內的,外家舅舅家的,姨媽一類的……都說王家三房添丁,不光在南陽老家都要記族譜增丁入口,還有雜七雜八的旁路支末也需支會一聲……總合后按逸塵說法,全因為祖父官至禮部尚書位至二品在南陽老家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且家中三郎都在朝中任職,門生屬下遍布四海恩惠及多影響頗廣,眼下這逸塵作為三房長子且仕途正如日中天,麻煩省不了。
我整理這些進出項,看著厚厚一般的流水銀子問了句:那大房的聞韶哥哥旌斑出生,也要這么大排場嗎?
官做大了什么七拐八繞的親戚就都上門了,佳吟,你應該深有體會?逸塵輕輕對視我一眼提筆替我算賬。
對,那時姑姑剛剛做了太子妃,聽說家里門口那木墩都換了好幾根,左一個右一個什么親的個個都想做太子的岳家嘖嘖人哪!我搖搖頭,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避之不及生怕殃及池魚……
前追封的禮部尚書沈祿便是我家里老一輩的姑祖父,祝祥舅公是我吳嬸子的舅父因為母親老了本來外任胡廣儉事后來改旨做了尚寶寺卿……
那張孚敬老御史呢?逸塵問道
是族內叔公,這個叔祖早年中進士……他仕途比我們祖父幾人都好,后來我們家因為姑姑的緣故,他也更愿意幫著我們,前一陣,祝大人家孫女出嫁,我讓人送了幾箱籠的珍古擺件去賀,也是給我嬸嬸面子。
王兆府內
你說說我前幾日送幾個侍妾去逸塵府里,連逸塵面都沒見就被太后娘娘通通打發(fā)回宮里去了!擺明她張家女兒不與她人侍一夫了,憑什么她張家女兒就嬌貴!楊氏氣急得大口喝了口酒,把酒杯唰地擱在桌上。
要我說,這也是嫂子仗著太后娘娘的勢,您看別家長輩往小輩房里塞妾哪有正頭奶奶出來阻攔的說出去都是不孝。知南邊倒酒邊火上澆油。
娘,您怎么來了?這邊,二嬸簡氏走進來,冷冷盯著知南您怎么聽這丫頭都凈胡說了!太后娘娘此舉,擺明了就是不想侄女與旁人一屋這您還看不出來?
楊氏冷笑幾聲,你來了,這話怎么說,憑什么旁人都行就她不行了矯情。
您老糊涂了,您看看當今太后娘娘是何人?孝宗皇上從頭至尾只寵幸了太后娘娘一人而已,日后千秋萬代都只怕只能數上先帝一人了!
天下哪個女子比太后娘娘說這話合適您不想想,您往她侄女房里塞人多惹人嫌,旁人捧逸塵媳婦都不及哪來的膽子!您聽說了永康侯夫人廖氏還有提邢按察使高梡夫人的事了嗎?
楊氏再糊涂也聽說了這件京城女眷中傳遍的事……你是說得罪太后的事?
知南一聽,想到了其中的關節(jié)。
簡氏眼神稍稍閃動道:這高梡也是外任時,在保定巡撫任上治理水利河務上頗有些政績,后來叫人查出來是冒領了底下縣令的功……
一并褫奪官職發(fā)配罰了家產充公,家中介十三歲男子流放潼關戎守,其余貶了庶民,三代以內不許參與科舉且政軍不復用。你說,不惹了大內不快,這樁辛秘于官場來說也并不是沒有過,只不過他們觸了霉頭,皇上因著廣東瘟疫,想肅清朝廷風氣,便叫他們一家一頭撞上于是便給文武百官做下場了。
知南八卦一句添了一道:聽說這高老夫人是因為在市井上不讓馬車一事,下了張嫂子的面子叫人傳進了太后娘娘耳根里,惹了不悅的。
這就不知了!簡氏輕描淡寫蓋過,如今后宮是太后娘娘做主,皇后與佳吟交好,當權陛下是佳吟表兄旁人巴結都來不及,知南,你可聽說了這回博哥兒洗三收了多少禮?
皇上命人送了好些個玩的大概有個十幾箱進貢的物件來賀,太后命六局備齊一應俱全的宮里的洗三物件,前日親自到官邸瞧這位小重侄孫,按照輩分來說,博哥兒還正經喊太后一聲姑祖母呢。皇后題了副墨寶另五六箱籠好東西,還讓帶口諭:苑博還小禮輕情意重,朝中只要是有頭有臉的,全都送了賀禮到三弟府上。這賀禮呀,就跟護城金水河的水一般流入逸塵房里。
知南一陣紅眼,怎會有人如此這般命好!
楊氏聽了高梡夫人的例霎時不敢言語……這太后看自己還是親家老太太的面沒給自己不快,只是把人帶走了,聽了老二媳婦這意思,再不能插手這逸塵房里的事了不然下次吃太后的茶,就是自己了,想及此又喝了幾大口酒……
老婆子以后再不提了不提了,以前是我一時糊涂了,要不,老二媳婦,你,你去和佳吟說說情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給她臉色瞧了也絕不塞人了。楊氏臉色有些煞白。
簡氏瞧了這模樣,瞬間心里舒暢了,這三弟妹早與她通氣了讓老太太若再有不服還讓自己多勸一些往厲害說了她也就怕了!欺軟怕硬的性子,她清楚不過。
她挑了一把大夫制的舒神膏抹去她后脖子上邊捏邊緩緩說著:娘,佳吟很好相處的,您看她對您不還是五六日就有好東西送您嗎,這么好的孫媳打著燈籠都不好找呢哪會記恨??!
那就好那就好……楊氏稍鎮(zhèn)定,快扶我我乏了我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