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些事有些人
“菲菲,三天后就是試鏡,我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好大一會兒,果小雨還沉浸在喜悅中。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哎,對了。”剛出大門,她又折返回來。
“叔叔給我留的紅燒肉呢?”
遲菲白了她一眼,“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也沒忘了吃?!?p> “在廚房?!?p> “嘿嘿?!惫∮赕移ばδ樀溃骸澳阒?,我高興的和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吃吃吃?!?p> “嗯?!边t菲心底默默嘆息,拿起水壺準(zhǔn)備澆水。
一陣“叮鈴叮鈴”的手機鈴聲打擾了她。
“爸!”遲菲按下了接聽鍵。
“菲菲?!绷硪贿叺倪t國平說話有些鼻音,遲菲聽得很清楚。
“爸,你是不是感冒了?”
“咳咳?!边t國平干咳了兩聲,后面還刻意將電話拿遠(yuǎn)了一些,像是怕遲菲聽到。
“沒事,有些著涼了?!?p> “那你別動,我去給你送些藥?!边t菲擔(dān)憂的說道,然后掛斷了電話。
“菲...”遲國平話沒說完,只聽得到“嘟嘟”的聲音。
果小雨正大口嚼著肉,見遲菲呼呼騰騰的進來,一陣翻箱倒柜。
“你找什么?”還沒來得及咽下嘴里的食物,果小雨嘟嘟噥噥的問道。
“藥箱。”
“呶,不是在那柜子上?!惫∮晏掳?,示意她。
遲菲站起身子,向后退了退,果然看到高高的衣柜上,一個透明的盒子。
“怎么放在這里?”遲菲心生疑惑,搬來凳子,踩了上去。
“沒有灰塵?!彼櫚櫭碱^,“應(yīng)該是爸爸剛放上去的。”
“放這么高,叔叔自己也不好拿吧?!惫∮昶沉怂谎?,回了一句,又低下頭往嘴里塞食物。
“這么沉?”遲菲自言自語道。
打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幭?,里面瓶瓶罐罐裝了一整箱。
“都是什么?”果小雨好奇的湊過頭去,拿起一瓶。
“止疼藥?!”她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叔叔備了這么多?”
遲菲挨個點了點,竟有二十多瓶,她鼻子一酸,從箱子里扒拉出來感冒藥。
“放進去吧。”遲菲站起身,聲音有些哽咽。
拿著感冒藥,沉甸甸的重。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父親開的武館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駐足了一下。
“姐姐?”一個穿著空手道服的小孩子見她呆愣著,走過來叫了一聲。
“嗯?”
遲菲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張稚嫩的臉,黑黝黝的皮膚,長著一雙漆黑如墨的大眼睛。
“姐姐是找人嗎?”小孩子看起來年紀(jì)不大,說話卻沉穩(wěn),禮貌。
“對。”遲菲點點頭,微微一笑。
“找誰?”
“找遲老師?!边t菲思考了一下,說道。
“哦!遲老師!”小孩子立馬笑開了,“原來姐姐是遲老師的女兒?!?p> “你怎么知道?”遲菲微微一驚。
“因為老師經(jīng)常同我們講起,姐姐很優(yōu)秀。”
“他很為你驕傲。”小孩子說這句話時,異常的真誠。
“我?guī)Ы憬氵M去吧?!毙『⒆訉W(xué)著大人的樣子,伸出手,為遲菲引路。
“好,謝謝你?!边t菲看著眼前的小紳士,心頭一暖。
“這幾天遲老師身體不太舒服,姐姐應(yīng)該是給他送藥的吧?!?p> “對,他已經(jīng)感冒好幾天了嗎?”
“嗯,有一陣子了?!毙『⒆犹痤^,仰望這遲菲,如實說道:“上次遲老師冒著大雨給我們修訓(xùn)練房,興許是淋到了,一連好幾天在咳嗽?!?p> “我奶奶從地里挖了些姜,給遲老師熬水喝了幾天,好了一點?!毙『⒆影櫚櫭碱^,憂心道:“但還沒好利索。”
“遲老師正在那休息?!?p> 順著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遲國平正斜靠在一張椅子上閉眼養(yǎng)神。
在他遠(yuǎn)處的一個角落,幾個年紀(jì)不大的男孩子靜悄悄的訓(xùn)練,生怕吵醒了睡覺的人。
“噓!”他們見遲菲走過來,紛紛舉起食指放在唇邊,制止她出聲。
遲菲只得放緩腳步,慢慢走到遲國平身邊。
他正皺著眉頭,輕微的呼吸。
手臂抱在一起,像是冷。
遲菲四處環(huán)顧,也沒找到合適的毯子給他蓋上。
只能脫下身上的外套,輕手輕腳的要給他披上。
“嗯?”遲國平還是察覺到動靜,微微睜開了眼睛。
“菲菲?”他鼻音比電話中還重了一些。
“感冒了怎么也不給我說一聲?!边t菲雖說是嗔怪,但也心疼。
“沒事,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闭f著要站起身子,按了按椅子上的把手,又停頓了片刻。
這些細(xì)小的動作,遲菲都看進眼里,她裝作不在意的給遲國平拿出藥,遞過去熱水。
“你別起來,再休息會兒吧?!?p> “把這些藥吃了?!?p> 遲國平只好又坐了回去,接過來,一仰頭全部放在嘴里。
“幾點了?我該帶他們練習(xí)了。”遲國平看看房間里的鐘表,又想要站起來。
遲菲輕輕將他又按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我來?!?p> “你來教他們?”遲國平又問了一遍。
“嗯,在學(xué)校我也是帶社團的,和這群孩子沒什么區(qū)別?!?p> “也好?!边t國平點點頭,“你更有經(jīng)驗?!?p> “不過,木頭這孩子腿腳不太好,你可要注意些?!?p> “木頭?”
“就是那個!”遲國平指向人群中的一個小孩子,正是帶遲菲進門的那個小紳士。
“他天生有些坡腳,父母離婚后,把他扔給了年邁的奶奶?!闭f到這,遲國平有些難過,“這孩子,很苦,但很勤奮。”
“我有時候教些文化知識,他都是廢寢忘食的學(xué)?!?p> “要是能好好上學(xué),將來是個大學(xué)的苗子?!?p> 聽了這些,遲菲心思沉了沉。
“我聽說你連翻修屋子都要自己攬過來,是不是現(xiàn)在經(jīng)濟特別緊張?”
照著父親的性格,應(yīng)該是會傾家蕩產(chǎn)供小木頭去讀書才對。
“也沒有。”遲國平否認(rèn)道:“就是一個孩子上下來學(xué),壓力實在太大。”
“而且我這里還有這么多留守兒童要養(yǎng)活。”
“像這些簡單的粗活,爸爸我干的過來。”說完,勉強擠出一抹笑,對著遲菲。
有那么一瞬間,眼睛像進了沙子。
她輕輕將頭轉(zhuǎn)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