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無奈的過往
遲菲看看他們兩個的表情，隱約透出悲傷。
“小水...”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想轉(zhuǎn)移話題。
沉寂了片刻的皇甫堂緩緩開口，“是為了救我。”
“嗯？”遲菲沒有太明白他的意思。
一旁的冬嫂微微低頭，安靜下來。
皇甫堂撇了一眼窗外，陽光很暖，草叢很綠，景色獨好。
“他是為了救我才走的?！彼种貜?fù)了一遍。
遲菲驚的嘴邊的食物忘記入口。
就這樣徘徊猶豫了半天，塞進嘴里。
咽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冬嫂則靜靜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誰，低頭喝了幾口，微抬眼簾，看了看皇甫堂，沒有吭聲。
“很抱歉，提起了你們的過去?！边t菲誠懇道。
“不是你的錯。”皇甫堂動動手指。
“我想，冬嫂也藏著這個疑問很多年了，卻一直沒有來問我，是吧？”他眸中有盈盈亮光，深邃且睿智，像是能把人看到骨髓里。
冬嫂臉上一閃而過憂郁的神色，很快又恢復(fù)原狀。
“是的。”她喃喃開口道：“當(dāng)年只有你跟他在一起，我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始終相信你，肯定不是眼睜睜看著他走得，也肯定不是你害了他?！?p> “他的性格我了解，是個為了兄弟，連性命都顧不上的人，就因為這樣....”說著說著，冬嫂聲音有些哽咽。
遲菲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想要盡微薄之力安撫她。
“我...”她終于控制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冬嫂...”遲菲想要安慰她，但一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抽出兩張紙遞了過去。
她將眼神投向皇甫堂，他緊蹙著雙眉，一直在盯著一處，好像在沉思過往。
遲菲不忍心打擾這兩個人，只好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這些年，我常常在夢里遇見他，他告訴我，他走得無怨無悔，救你是他的責(zé)任，再來一次他還會這么做?！?p> “他還說，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們娘兒倆，覺得虧欠我們太多太多...”
她的淚水洶涌而出，臉上的悲傷再也藏匿不住，讓人看了揪心又心疼。
皇甫堂的喉嚨動了動，似是有話要說。
“當(dāng)時的我也是無能為力?！彼ひ舻统粒y掩住從心底迸發(fā)出的悲傷。
“當(dāng)時我們被追堵，眼看走投無路，后面都是些亡命之徒?！?p> “你們是在國外遇害的對嗎？”冬嫂淚眼婆娑，問道。
“是的?！被矢μ命c點頭。
“在哪個國家？”
“越南?！?p> 遲菲有些驚悚，她很詫異，冬嫂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異地他鄉(xiāng)遇害。
這些男人的秘密果然藏得嚴(yán)實。
“為什么你們連地理位置都瞞著我？”冬嫂有些怒，看得出，她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因為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皇甫堂只瞟了一眼，便刻意避開他的眼睛。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他生前囑咐我的?！?p> “為什么？難道我現(xiàn)在都不能知道嗎？”
“是的，恐怕我給不了你這個答案。”
“好吧?！倍┩纯嗟拈]上雙眼，“那他生前還說了什么？”
“讓我照顧好你和小水?！?p> “還有嗎？”冬嫂萬分期待。
皇甫堂搖搖頭，“沒了?！?p> “這個男人...”冬嫂雙手捂住臉，深深埋進去，“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什么危險都要自己扛著，什么困難都要自己頂著?！?p> “每次都把我們娘兒倆護的嚴(yán)嚴(yán)實實，自己在外面受苦受難，我常?？吹剿约涸谏钜估锾幚韨?，好幾次新增的傷，還告訴我沒事?！?p> “他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
盡管她聲音嗚咽，但遲菲依舊聽得清楚，也算明白了為什么冬嫂這么有魅力的女人守寡多年堅持一個人帶孩子。
因為有一個人已經(jīng)深深烙在了她的心底。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被矢μ眠@么一個鐵血男兒也被打動，嘴角抖動。
“他生前沒有多少財產(chǎn)，全部都給了下面的兄弟，但是他會每年都存一筆進去，說是給你們的備用?！?p> “當(dāng)時他在為我擋下刀槍箭雨前硬塞給我一張卡，就是我后來拿給你們的那張?！?p> “我知道?！钡袅艘恍┭蹨I，冬嫂顯然平緩了一些，點點頭，“我知道，但是那筆錢我一直沒動，這些年，你一直派人給我們安排吃住，也送錢給我，那張卡也沒用得上，一直被我收著?！?p> “嗯。”
遲菲抬眸看了一眼皇甫堂，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愛恨糾葛，的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里面的故事，恐怕是她需要時間去慢慢理解的了。
“那么他...是怎么...”猶豫半天，冬嫂也沒能說出那個字。
皇甫堂猜透了她的心思。
“我們在越南辦事，遇到了宿敵。”
“我記得，那時候他又要遠(yuǎn)行，收拾了一些衣物。”冬嫂打斷他，“當(dāng)時我還問他是不是遠(yuǎn)行，他說不是，但我心里就是不安，還特地打電話給權(quán)坤?！?p> “是的，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當(dāng)時權(quán)坤在國外跟著權(quán)老爺子出差?！被矢μ梦⑽⑹疽獗硎就?。
“后來他打電話給我，其實我已經(jīng)動身出發(fā)了?！?p> “我也知道你在聯(lián)系我，沒有聯(lián)系上，因為我不能告訴你什么又不能騙你?！?p> 皇甫堂的聲音越來越弱，看得出，他很內(nèi)疚，也很自責(zé)。
“但是他一個人去那里，我衡量再三之后還是跟了過去?！?p> “為什么?”冬嫂驚訝道：“你難道知道那邊的危險？”
“是的，那里是我們宿敵常年棲息之地，我們相當(dāng)于身陷險境，但是沒有辦法，必須要親自過去?！?p>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過去的，他也是個愛操心的人，知道我去了之后意味著什么?！?p> “為什么明知道危險你們還要過去呢？”冬嫂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涸了，聽到這些，又落了下來。
遲菲聽到皇甫堂輕嘆一口氣，氣氛一直凝滯了好久。
冬嫂只是緊緊盯著他。
“有的時候，處在一定的位置，身不由己?！彼脸琳f道。
“你們這些男人...”冬嫂搖搖頭，充滿無奈。
這時，門上的風(fēng)鈴聲響起，一個充滿男子漢氣概的孩子聲傳來。
“媽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