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致命刺客
寒恪默與嬴小青躺在一間房間中的兩張床上。房間中的擺設(shè)很平常,雖然皇帝光臨此地,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國都,涼城居于北方嚴寒,不適合種植田地,因此種糧所產(chǎn)極少;這里位置也偏僻,不適合經(jīng)商,涼城的百姓生活困苦,不會因為皇帝光臨此地而陡然暴富。
就算寒恪默兩人住的人家在涼城算是中等人家,看上去還是略顯寒酸。
寒恪默在黑暗中聽著嬴小青的呼吸聲,判斷她并沒睡著,問道:“對如今局勢,你似乎沒什么對我要說的?”
嬴小青的呼吸頓了一下,就像突然沒有了呼吸一般,這讓寒恪默不由緊張,從床上起身,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望著她那邊朦朧的一片,說道:“怎么?”
嬴小青嘆道:“但愿你我,不會成為對手?!?p> 寒恪默笑道:“如今局勢是格魯哈部把涼城圍了,各個諸侯要前來勤王,這樣的局勢,你怎么就想到我們雨國會和秦國為敵?更何況我們雨國并未位列五大諸侯,哪里有資格,成為你們秦國的對手?退一萬步說,雨國和秦國敵對,你我二人,又何必非要成為對手呢?我無意王位爭奪,你又是女兒身,我們都不會成為一代王者,也就不會成為對手。說到女兒身,不如到時候,你嫁給我,我們兩國聯(lián)姻,自然就不會敵對?!?p> 嬴小青冷笑一聲,說道:“在我看來,聯(lián)姻只是政治手段,聯(lián)姻之人都是政治的犧牲品。我不想成為政治的工具,如果真有一天,我被父王當成政治的工具,我想我不能拒絕父王,但我也不會順從一切。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被當成工具嫁給你,我很有可能殺了你,取而代之。”
寒恪默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說道:“你的這個想法……很新穎,但……不要嘗試。”
嬴小青見寒恪默說話帶著顫音,笑道:“放心,那一天還早呢,再說,你娶了我,就算死在我手上,你不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嗎?”
寒恪默縮了縮脖子,說道:“人活著才能風(fēng)流,死了還怎么風(fēng)流?死了就是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風(fēng)流著死了,在我看來沒啥出息。那些死在青樓妓院里的人也是死于風(fēng)流。我還是好好活著吧??瓤取?p> 兩人談笑間,房上緩緩落下一層灰塵,將寒恪默嗆得輕聲咳嗽一聲。
寒恪默輕聲咳嗽之后,意識到了什么,捂住嘴巴與嬴小青對視一眼。
他們住的這間房子結(jié)實,不會無緣無故落下灰塵。
他們雖然出身貴胄,但并不是嬌弱不堪之人,一點灰塵并不會嫌棄,他們在乎的不是干凈,而是這些灰塵為何會從房間落下。
房間非常安靜,剛才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并不大,房頂有灰塵落下,憑著他們的直覺,第一感覺就是房頂有人!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上方,昏暗中,靜靜地沒有一絲異動,兩人更是感覺到有一股壓力,房間中過于安靜,安靜到詭異的地步。
突然一陣響動從窗口傳來,有人影如鬼魅一般竄入房中,銳利的劍鋒劃破空氣,鋒刃帶著寒意斬向嬴小青的床中央,寒恪默先一步起身,抓著被褥罩向闖入的刺客,刺客沒有閃避,而是揚起另一只胳膊,一支湛青的刀刃劃向寒恪默,寒恪默情急之下強行一擰身,身子在半空中一旋,堪堪躲開刀鋒。
嬴小青慢起身一步,刺客的劍剛刺入她的右胸半寸,嬴小青在床上一滾,刺客的劍刺入的角度偏差,將她連衣服帶肉削去一片,登時胸前被鮮血染紅!
嬴小青臉色煞白,但一聲沒坑,忍痛咬著牙,如一頭母狼瞪視著刺客。
刺客一擊之下傷了嬴小青,不算成功,也不算失敗。
寒恪默感覺到刺客的強大,雖然沒有卜千手那般強,但單打獨斗,寒恪默自認為并非刺客對手,但他沒有退縮,目光一刻也沒有從刺客身上移開,沒有畏懼,也沒有過度小心,只是平靜的盯著刺客,緩緩拔出了隨身攜帶,永不離身的劍。
刺客蒙著面,眼窩塌陷著,目光顯得深邃幽暗,就像是海底的野獸,內(nèi)斂卻蘊含著無窮的危險。
嬴小青雖然還活著,但刺客的一擊讓嬴小青喪失了戰(zhàn)斗力,刺客緩緩抬起拿劍的手臂,將劍刃放在鼻端輕輕細嗅,說道:“是高貴的鮮血,可惜并沒有女人的味道,味道像堅硬的巖石!”
寒恪默將劍斜在身前,這樣既可以防御自己,也可以防備刺客突襲嬴小青。
如果有必要,寒恪默可以擋下刺客對嬴小青致命的一擊,他有這個自信,不過他的自信,也只是限于刺客的一擊,一擊之后的,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自信了。
寒恪默輕聲道:“現(xiàn)在你招用著急,殺了我,就可以隨意殺死嬴小青?!?p> 刺客非常有自信,將手中的兵刃一收,緩緩直起身子,看著寒恪默,冷聲道:“嬴小青,你應(yīng)該感謝他,要是沒有他,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具尸體了。能躲過我剛才那一擊的人,這世上還是有幾個的,不過肯定不是你。寒恪默,剛才如果我半途放棄刺殺嬴小青,你現(xiàn)在,也是一具尸體了,畢竟你用被褥罩我,身上到處都是破綻。你們兩個,應(yīng)該相互感謝?!?p> 寒恪默淡淡道:“現(xiàn)在不是感謝的時候,從你面前逃脫,我們在感謝也不遲?!?p> 刺客眼神平靜如水,說道:“的確有人從我面前逃脫過,但你們兩個,不行?!?p> 寒恪默問道:“你是我見過最強的刺客,如果之前沒有遇到那人,我現(xiàn)在可以說,你是我遇到的最強的人!可否給我留下你的名字?”
寒恪默所說的那人,便是卜千手。刺客望著被破壞的窗子,清冷的月光從窗口照入,輕聲道:“就叫我無名吧?!?p> 刺客沒有好奇心,對寒恪默口中那個比自己強的人絲毫不感興趣,行動之前的好奇心,是刺客的優(yōu)良素質(zhì),行動中的不好奇,也是。
刺客雖然收起兵刃,用一種輕松的方式站著,但寒恪默從四面八方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漸漸,寒恪默心跳加速,呼吸粗重起來,握劍的手,滲出一層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