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道爺
等云嘉弄好出門,她才發(fā)現(xiàn)自家?guī)熥鹨呀?jīng)先她一步下去了。
鬧了這么一出,巫氿自然不想再在清溪這個小鎮(zhèn)多待,買了點干糧就上路了。
在馬車里云嘉還在想,估計那老頭也是好久沒遇到'大戶'了,不然巫氿他們雖然看起來不是兇神惡煞,可幾個大男人,真動起手來,他也得吃虧啊。別說他還帶了一個人,就是十個也不夠看啊。
“什么事情讓你這么樂?”冉莘止早上才出的丹鏡,倒還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云嘉咽了嘴里的茶,笑瞇瞇的開口:“師尊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把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說到人家打算碰瓷巫氿一行的時候忍不住笑出聲來:“師尊,我跟你說,我都看到那個小眼睛的漢子準備抬腳絆住巫氿了,他倒挺會挑人下手的,知道誰能做主,就是他估計也不知道巫氿不是什么普通的外來客…”說的口干,又灌了一口茶:“昨天晚上我見他耳朵掉下來都不吭一聲,今天那老頭找他賠錢的時候,他臉色都變了…?!睂嵲诤猛嬗趾眯?。
都不知道這點小事自己小徒兒能說這么長一串,冉莘止微微笑了笑。
云嘉又不指望師尊陪自己嘮嗑,能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很好了啊。
“不過,師尊你說猿公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狂呢?”云嘉講完故事思緒又轉(zhuǎn)了回來。
這個冉莘止是知道的,在郾城東門用神識掃過那輛馬車時,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
“那猿猴是被人用童子血喂養(yǎng)的,這些日子一直被關在馬車內(nèi),只飲清水,體內(nèi)血流躁動,經(jīng)脈暴漲,如你所見,身體被戾氣所控,只知道暴虐傷人和飲血?!?p> 云嘉聽完師尊說的話以后瞬間就想到了那日廟會里圍成一圈看猿公表演的小孩子,那日自己身邊還有九里和百償,他們眼里都是歡喜和憧憬的光…
結(jié)果呢,真微子他們哪里是在表演,他們不過是借著表演之命在挑選物品一樣挑選那些天真無知的孩童。
若不是那天見了自己,也許廟會結(jié)束以后就會莫名丟失一兩名孩童…若不是他們突然消失在郾城,城里丟失孩子的父母也不知道會有多少…萬一沒有走,小蒼耳他們再去看一次表演,說不準也會遭遇不幸…
太可怕了…
云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們這樣養(yǎng)一只猿猴,到底想用來做什么?”
“那只猿猴顱中有兩只蟲子,看起來童子血喂養(yǎng)的不是它而是那兩只蟲子?!比捷分拐f完,見云嘉的小手還停留在自己脖子上,這會知道后怕了,昨晚也太大膽了,縱然有法寶護身,也需要謹慎行事,在寰宇的低修為修士若是遇到這種情景,只會選擇閉門不出。
“蠱蟲?”云嘉不寒而栗,用猿猴腦做培養(yǎng)皿,怎么想都惡心。
*
司命蠱的事情,巫氿知道的不多,唯一清楚的就是七神殿的祭祀們很重視,交待他帶回猿猴時,說了時限半年,只要帶回這只猿猴即可。
“你還是不打算開口嗎?”黑色的帽兜遮蓋了巫氿大半張臉,馬車里因為晃動偶爾從車窗或者車簾處露出一絲光,間或打在巫氿的下巴上,或者落在真微子的臉上。
“我人都已經(jīng)在你手里了,跑也跑不掉,如果知情我又為什么不告訴你反而自己要多受一份罪。”
“司命蠱出世的時間應該還沒有到,昨天晚上這只猿猴這么狂性大發(fā),你一路跟著它,說什么不知情?怎么?難道下次也想和鄔屠一樣被它弄死丟到荒郊野外去不成?”巫氿在巫獄里整治的犯人不計其數(shù),他有的是辦法讓真微子痛不欲生,然后再撬開他的嘴。
真微子依舊被蒙著眼,不過因為他已經(jīng)被打斷了雙腿昨晚又被波及受了傷,巫氿便也沒有再讓他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可是此刻,真微子寧愿自己失去知覺。
一條滑溜溜的帶著寒意的蛇順著他肩膀爬進他的脖子,在脖頸處游動一會兒后,直接往他臉上爬,蛇尾幾次試探一般掃過他的嘴角。
真微子此時不光能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還能聽到這條小蛇的蛇芯嘶嘶舔過他臉頰的聲音。
稚蛇似乎是在丈量自己的食物分量幾何,該從哪里下嘴,因此又順著衣襟往下游去…
“我真不知道什么司命蠱!…”真微子聲音嘶啞,幾乎都喊不出聲音來。
說起來呢,真微子的運氣好像也不怎么好。
他真的是個道士,不過不是民間傳統(tǒng)意義上道觀里侍奉三清那種,而且普通的道士再怎么修煉也不過幾十年壽命,他看上去不過六十歲的樣子,甚至更年輕一些,實際上已經(jīng)快要九十歲了。
真微子原本是混跡江湖靠給人摸骨算命糊弄人混飯吃的假道士。沒錯,他根本不是巫咸的人。
有一日真微子給個富戶看風水,得了一大筆賞銀后出去找樂子,碰到了一個怪人。他當時喝了酒興致頗高,見那人叫了姑娘不上手不調(diào)笑,只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人家姑娘生辰八字之類的,給了錢就是爺,姑娘們也不敢推辭,大都是些無根浮萍,有家里賣進來的問未必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
真微子見他好似在找什么人的樣子,頗感興趣的走上前問他:“兄弟,找人嗎?你這樣可不行,要不然你把你想找的人和我說說,不是和你吹,我真微子測字算命都不在話下,嗝?!本埔馍项^,他都快湊到那人跟前了。
“憑你?”那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推開懷里的姑娘悶頭喝了一口酒。
“喲,看不起誰呢?要不讓本道爺給你露一手?”能在外行走這么多年,真微子自然也是有一兩樣真本事的,他還真的就會算命,不過時靈時不靈,總能叫他混過去。
蒼蠅一樣趕不走的酒鬼,那人不耐煩就要走,結(jié)果起身的時候袖中飄落了一張紙。
真微子瞇著眼睛撿起來一瞧,嘿,這不是來活兒了嗎?
“唉,我說,你真不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