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奉一個真理,一個故事誕生之初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陛下,歇息歇息再寫作吧。這里……有您的一封快遞?!?p> 大月炙,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月炙皇帝政依然在奮筆疾書。他是大月炙的皇帝,但同時也是一名作者。
“我那些可愛的讀者們可容不得我休息,你念給朕聽?!被实蹧]抬頭,只是冷冷的對侍者說讓她念出來。
“謝您不殺之恩。”
劍眉星目的皇帝停筆,神色中帶了一絲興奮。
“好!蜀地劍客為報不殺之恩,不遠萬里殺了自己的恩人,朕又有靈感了!來人,賞萬金,封侯不殺!”
皇帝興奮之中隨意對侍者封了一個不殺侯。他是一國之君,他是醒掌天下權的月炙皇帝政!
“陛下,地不多了……這封地不如就免了吧?”有隨侍的大臣小心翼翼的開口,那被封不殺侯的侍者面色一僵。
皇帝也是面色一僵,月炙國版圖并不算遼闊。興起封侯之事少了還沒什么,但帝政性情古怪,月炙國的侯爺說起來并不算少。
“嗯,那就免了吧。你去下去領賞,再找戶部建一座侯府。”皇帝走了下來,和顏悅色的拍了拍不殺侯的肩膀。
“這侯爺之位……草民不敢要?!蹦敲嫔┯驳牟粴⒑钗ㄎㄖZ諾,低頭道。
皇帝仍是和顏悅色的,開口道:“你說來聽聽,想要什么?”
“草民斗膽,請陛下駕崩!”
不殺侯大喝一聲,睚眥盡裂的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朝著醒掌天下權的皇帝刺去。
匕首閃著寒光足見其鋒利,為了保險這屠龍之匕的身上甚至抹了毒。
“大膽!”
但皇帝有忠臣,斗膽的不殺侯沒殺成,他要死了,皇帝也沒能駕崩。
“凉雖三戶,亡月炙者必凉!”不殺侯怒罵,一頭撞在了那忠心大臣的法寶上。
不殺侯的大好頭顱迎空飛舞,那睚眥盡裂的目光中是滿滿的仇恨和殺意。
這一幕說來話長不過是短短片刻,皇帝先是一愣,然后面色一喜。
大好素材,這不就又有了!?
皇帝回到案前繼續(xù)奮筆疾書,對那倒在血泊中不殺侯的尸體不管不顧,連看都不看一眼。
對自己的讀者忠心,才是一名作者的基本素養(yǎng)?;实凼莻€好作者,這是不可否認的。
那忠心的大臣面孔中帶著些許蕭瑟,召來侍者清理了不殺侯的尸體。
皇帝仍是靈感迸發(fā),奮筆疾書中寫下了一篇又一篇的曠世之作。大月炙百姓皆為其讀者,怎好讓又是子民又是讀者的百姓失望?
不能斷更,更不能水字數。帝政身為一國之君是不缺吃喝的,任何物質上的需求一向是都會被滿足。
這一天,皇帝寫了一篇蜀地劍客不遠萬里去報恩的大好文章,還有一篇不殺侯隱于墻下刺殺權貴的好戲。
那最經典的一句草民斗膽請陛下駕崩,自然也是毫不保留的寫了進去。那是不殺侯的靈魂,皇帝覺得那是神圣的,也是偉大的,更是不容修改的。
次日,鄰國使者前來。事出有因,月炙國有刁民砍了本國的草木拿去食用,更有大膽的舉家翻墻去撿垃圾。
皇帝有些悶悶不樂,祖宗江山到他手里和往日相比早就大不如初。但他能寫書,書中的大月炙國力之強盛令人嘆為觀止。
沒有人會是天生的昏君,帝政……無可奈何。
鄰國的使者廟堂之中大聲斥責月炙國刁民所做的惡事,然后取了一張地圖,劃了一條長長的弧線。
那忠心大臣不服,氣的掏出法寶就要往鄰國使者頭上砸。
“大人,您殺了我,明天就會有第二位使者過來。到時候,可就不止要割這么一點地了。您……確定么?”
那鄰國使者面色冷淡,很好的激怒了廟堂之中月炙國君臣的情緒。
帝政嘆息,言語之中沒什么情緒的開口道:“割吧,好好商議一下。朕累了,交給你們了?!?p> 事為百姓,不割就得打仗,打仗就得死人。無關臉面,皇帝不想自己的子民死,他也確實無力只手回天。
百姓無愧帝君,帝君……也不想愧對百姓。
忠心大臣悲憤,與鄰國使者再三討論這條弧線應該怎么劃。畢竟國有重地,重地都劃給人家了還有臉活著么?
他是憤怒的,忍不住就想殺了這使者泄憤。
“殺,求您殺我!死的越慘越好,只要您能泄憤!”使者冷笑,他是不怕死的。
大臣不敢,廟堂之中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殺了這使臣。他嘆息了一聲,好像一瞬間變得蒼老了。
事情已成定局,畢竟故事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結局。這條弧線劃的漫長又深刻,深深地刻在了每個大月炙子民的心尖。
帝政無可奈何,除了臥薪嘗膽韜光養(yǎng)晦等待厚積薄發(fā)還能怎么辦?
他還能寫書,書中的大月炙是強盛的,也是每個月炙人都樂于看到的。
不出三日,鄰國使者再次帶著事出有因拜訪大月炙。
“貴國主,您的子民驚擾了我國牧民的羊群。羊群慌亂之下踩壞了我國陛下散養(yǎng)的珍物……貴國,得賠?!?p> “如何賠?”
“本國有感貴國貧窮,可以割地?;蛘摺梢约{貢?”
“割吧,我累了,你們商量?!?p> 大月炙復又割地,皇帝政的書中這一天又是一個大爆發(fā)。書中的月炙吊打宵小敵國,說來,勝利總是令人喜聞樂見的。
但鄰國像是貪心的豺狼,他們的胃口顯然越來越大。帝政是個好皇帝,他不想本國百姓慘死在戰(zhàn)場之中。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之事,是悲劇。沒人會喜歡悲劇,皇帝也不喜歡。
“貴國孤霜城的城墻擋了我國農作物的生長,貴國主,您得賠?!蹦青弴氖拐咦I笑,對于這帝政,他不屑其為人。
“賠吧。”皇帝平靜開口,他已經算不清這是第幾次割地了。
鈍刀子割肉最疼,溫水煮青蛙的法子也令人麻痹。大月炙,已經沒多少地可以去賠了。
后來,大月炙只剩下一座殘破的皇宮了。但鄰國的羞辱不僅于此,大月炙皇宮門前的廣場成了曬糧食的打谷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