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刻肯定在想,明明隱藏的如此巧妙,又怎么會被我如此輕易的發(fā)現(xiàn)?!睙o妄一只手抓住蘇易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在空中,緩緩說道,言語間滿是得意。
在他身后剛剛中了一掌,還未來得及有絲毫喘息便再度上前的王煥看見這一幕頓時心涼了半截。他本以為蘇易早已經(jīng)借著他的一推向遠(yuǎn)處逃走,所以在這里全力出手,只求能夠拖住這無妄??扇缃裉K易不但沒走,而且還被無妄抓住。因此他只得站在原地,對著這邊喊道“無妄,別人怕你,無非是怕你那在合歡寺當(dāng)方丈的老子罷了,現(xiàn)如今合歡寺被金剛宗吞并,你那便宜老爹和你雙雙給雷藏當(dāng)了狗,真是惹得天下恥笑。夠膽的把那小子放了,來與我拼上個死活。想必你堂堂半步外景,不會怕了我這三流練氣吧。”卻是想著能不能激得這無妄對自己出手。
“老家伙看上去莽撞,可卻也有些許心思啊?!睙o妄聽了這話,倒是沒有生氣,反倒是慢條斯理的轉(zhuǎn)身回道“你也不必激我。看你一副拼了命也要把我拖住的模樣,這小子對你恐怕相當(dāng)重要?!闭f著,一甩手將蘇易丟到一旁。此時蘇易已經(jīng)被他提著脖子在空中好一會兒,若不是武者身體強(qiáng)橫,換了尋常人只怕已經(jīng)氣絕,饒是如此,蘇易剛一落地也是癱在那里,大口呼吸著空氣。
無妄將蘇易丟到一旁后,朝著王煥輕蔑一笑,張口說道“不過嘛,我要對你們出手,又何須靠要挾。如今那小子已被我制住,別說我不給你機(jī)會,三招,我就站在這里接你三招,只要你能傷的到我,我就把這小子放了,你看如何啊。”
王煥此時心中思量,按說以眼前之人的名聲,他說的話必然做不得數(shù),只怕自己就算三招之內(nèi)能傷到他,他也不會兌現(xiàn)諾言??扇缃裉K易在他手上,自己出手若是能重傷于他自然是最好,到時候便能帶著蘇易逃走,就算不能,自己也能爭取些許時間。只盼著蘇易能趁機(jī)溜走才好。想到這里,王煥運足體內(nèi)真氣,將之盡數(shù)聚集在自己這把彎刀之上,喝了一聲喊,便兜頭一刀砍下。這一刀卻不是隨隨便便出手,他之前與無妄打斗之時一直在發(fā)揮自身道路詭異的長處,專挑常人難以防備的刁鉆角度出手,如今突然直接當(dāng)頭一刀砍下,卻是暗合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兵法之道。
只不過這一刀在無妄眼里卻太慢了。
沒錯,就是慢。無妄也是在踏入半步外景境界之后才有如此感覺,越是接近突破,越是能感受到兩個境界之間的天差地別,在此時無妄的眼中,王煥出刀的動作就好像變成了慢動作一般,只不過他如今還未能真正破界,真氣只能充盈于外,并不能像真正的外景高手一般將之內(nèi)斂,進(jìn)而于一點用處,所以身體跟不上感知,大概就類似于意識到位了,可操作不太跟得上的感覺。只不過對付王煥則顯得綽綽有余。只見他一個側(cè)身躲開后,左手用折扇扇骨在王煥后腰處輕拍了一下,王煥卻是整個身子超前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此刻王煥心中震驚,自己費盡心思想出的一招居然被破解的如此輕易,看來之前無妄是知道蘇易一直留在原地,并沒走遠(yuǎn),所以才故意與自己糾纏,這人若是真想殺死自己,只怕也不過幾十招的問題罷了。
無妄則是單手施了個佛禮“這是第一招,還有兩招,王兄可要慎重了?!?p> 王煥見狀,心下一發(fā)狠,竟是嘴角微揚,對著無妄說道“看來閣下倒也并非外界所傳只是個沾花惹草的登徒浪子,只不過我接下來便要用我門內(nèi)舍生之法與你一決生死,可要小心了?!闭f著,竟是引動渾身真氣浸入血脈,只見他身上許多處青筋外露,有些支撐不住的地方竟是直接血管爆裂,整個人好像被血浸過一樣。
蘇易在一旁正努力調(diào)理自身氣息,定睛一看,這不正是乾元燃血功么。想來是了,師傅王煥在血刀門也是幾十年了,如今能憑著并不怎么高的武功在門內(nèi)立足,而且頗有些地位,肯定是年輕之時為門派立下過汗馬功勞,再加上他對血殺隊的種種都有所了解,肯定曾經(jīng)也是其中的一員了。
既然如此,那師傅肯定也對這乾元燃血功爆發(fā)之后的后果了然于胸了,蘇易想著。冒著可能會走火入魔,武功盡失,甚至直接全身經(jīng)脈爆裂而亡的風(fēng)險也要使出這一招,師傅完全是為了自己,如果此刻掉頭逃掉的話,有很大的可能無妄會不去理會他,畢竟無妄一直以為寶物在自己身上。想到這里,蘇易眼中已是涌出些許淚光,穿越到此已經(jīng)三年,可在蘇易的潛意識里,自己仍然是上一世的那個蘇易,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是出自自己本心,不想與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之間有更多的交集,所以對于血刀門,對于王煥,都并沒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還想要敬而遠(yuǎn)之。只不過今日看到王煥的舉動,縱然他這份感情都是對死去的那個蘇易的,可蘇易還是極為感動。
另一邊,王煥此時將內(nèi)力聚集到彎刀之上后,仍然是當(dāng)頭一刀朝下砍去,因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面對無妄這等已經(jīng)半步外景的高手時,單純的招式已然是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便不再追求招式,只是簡單一刀,卻是帶著王煥一往無前的氣勢。
可讓蘇易沒能想到的是,王煥舉刀前沖,正要砍下之時,無妄竟然將一直斜插在腰間的作為武器的折扇抽出,朝著王煥胸前一指,從前端彈出一截刀刃,帶著無妄的內(nèi)勁直接插入王煥胸膛。王煥此時雙目圓瞪,雙手高舉彎刀,正是精氣神全部集中在這一刀上,想要砍下,卻已是沒了力氣,雙手垂到身體兩側(cè),握著的彎刀也掉了下來,嘴中喃喃道“你居然……”
“哈哈哈哈……”眼見王煥已然是垂死掙扎,無妄卻是一只手扶著王煥的身子,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笑的整個人都彎下了腰。
“你可真可愛啊?!睙o妄把手掐在王煥下巴上,把他整張臉拉到自己身前,對著眼看著有氣出沒氣進(jìn)的王煥,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怎么就覺得,我非得接你這三招呢,就因為我說過,接了你三招就放了那小子。你不是久聞我的惡名嘛,那你就該知道啊,我什么時候遵守過約定啊?!闭f著,竟像是笑的岔氣了一般,后面的話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岸艺f是三招,就非得接你三招,這是誰規(guī)定的,我偏要在第二招就出手偷襲,又能怎么樣?本來我前面有所放水,不過是出于一貫的謹(jǐn)慎罷了。我這些年惹了多少仇家我自己心里最清楚,這一次雖然是巧合,讓我遇上你和這個身懷重寶的少年,可誰也不能保證這就不是一次針對我的陰謀,所以剛開始我并沒有盡全力。等到我將這少年抓住后,你的表現(xiàn)讓我確定,你與這少年關(guān)系匪淺,而且除了你們二人之外,你們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幫手。到了此時,我本可以輕易取了你的性命,然后再向這少年逼問重寶的下落,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與你約定了這三招之約,果然,你還有底牌。據(jù)我所知,這便是血刀門秘傳的爆發(fā)之法,乾元燃血功吧。我雖有所耳聞,卻從未親眼見過,今日一見,果然不負(fù)秘傳之名。你若是直接施展此術(shù),然后與我以命相搏,我雖然仍能保證勝你,可恐怕就要費些功夫,倒是說不得還會出什么事端,就比如,”此時,無妄竟是狠狠的一眼朝著蘇易望了過來,然后一字一頓到“這小子明明武功弱的可憐,可卻能如此快的從我的點穴中擺脫?!?p> 蘇易聞聽此言,心中愈發(fā)沉重。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王煥被眼前這人一刀刺中胸膛,眼看著已是性命不保,可他卻是個越是到了緊要關(guān)頭,思維越是清晰的性子,于是將悲傷,憤怒等諸多心情藏于胸中,只是一心調(diào)息,眼看著就要沖破那人給自己點的穴道了,確實被他一下子道出自己心中所想。而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快的自行調(diào)息,沖破穴道,自然是多虧了王煥一直讓他苦修的“瑜伽”神功了。
“不過在與你說這些倒也沒什么用了。”無妄又轉(zhuǎn)回頭看向王煥,王煥此時已然是彌留之際,只是一雙虎目圓瞪,死死的盯著無妄,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無妄見了,臉上的弧度越來越大,突然對著蘇易說道“你看啊,這家伙還想和你說些什么呢,只不過沒力氣,說不出聲。也罷,誰讓我如此好心腸呢,我就幫幫他這個將死之人吧?!闭f著,竟是抓住扇柄,死命的一轉(zhuǎn)。蘇易見了,淚水奪眶而出,狠狠咬住自己嘴唇,已經(jīng)咬的滲出血來,身上動作不停,穴道眼看著便要被沖坡,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響起,算了吧,眼前這人武功高也就算了,偏偏心思卻又如此歹毒,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再看王煥,竟是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吼,儼然是痛至極點,然后便再無動靜,顯然是已經(jīng)死了。
“真無趣,本以為你能撐的再久些,這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憑著最后一絲力氣,求我放過這小子么?!闭f著,無妄臉上露出一絲病態(tài)的表情“然后我裝作答應(yīng)你的樣子,讓你放心死去,你一死,我就送這小子去地府見你。哈哈哈哈,真不知道老家伙地下有知,不過片刻就又見面了,會是一幅什么表情呢?!彼麖膭偛牌鹁鸵恢狈鲋鯚ǖ氖w,身上染滿了王煥施展乾元燃血功后身上留下的血跡,原本潔白的袈裟如今已是鮮紅,整個人好似羅剎一般,兇悍而又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