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浙江人準時出現在谷雨的早餐店,他只要了一碗水餃,谷雨卻給他多拿了一根油條,碗里的水餃也多了幾個。浙江人看了一眼,似乎想說“我沒有要油條”,但最終只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谷雨瞟了他一眼,抿嘴偷笑,轉過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付賬時,浙江人如實報告:“一碗水餃加一根油條,另外水餃好像比原來多出幾個,一共多少錢?”
谷雨微微一笑:“看在你天天幫襯的份上,今天只收你一碗水餃的錢?!?p> 浙江人忙說:“那怎么行!我怎能讓你虧本呢?”
谷雨撇了撇嘴:“送給你吃,你就吃唄!”
浙江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聲道謝。見店里的客人不多,谷雨索性跟他開起了玩笑:“為什么總到我家吃早餐?”
浙江人靦腆地笑了笑,說:“你家便宜。”
全鎮(zhèn)一個價,不存在著誰比誰便宜,谷雨又撇了撇她那張好看的嘴,表示不信。浙江人連忙改口道:“你家的味道最好?!?p> 谷雨搖頭,還是不信。
浙江人撓了撓頭,望著谷雨,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最漂亮。”
谷雨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大概是怕谷雨誤會,浙江人連忙解釋:“你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當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覺得你非常非常漂亮,于是進了你的早餐店,后來就成了習慣?!?p> 再次見面,兩個年輕人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羞澀和拘謹,浙江人主動向谷雨自我介紹,他叫鐘波,是勘探隊的技術員,浙江溫州人,今年25歲,家里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弟弟,他說他之所以跟她說這些,是想告訴她,他不是壞人。
媽媽在世時,人們看他們一家人的眼神,充滿了鄙視和嘲弄,媽媽去世后,人們再看他們,變成了同情和憐憫,而鐘波的眼神里,卻只有真誠和溫暖,她站在他的面前,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卑微和可憐,在人格上,他們是平等的。
搭上話之后,鐘波便經常有事沒事跑到谷雨的店里來,套近乎,拉家常,順帶幫她干點活兒。鐘波比谷雨大幾歲,知道的東西多得嚇人,他跟她講UFO、尼斯湖水怪,講AC米蘭、拜仁慕尼黑,講香港的四大天王,講譚詠麟張國榮,最讓谷雨著迷的是他唱的粵語歌曲,雖然一句都聽不懂,但感覺卻很像那么一回事兒。
某天,谷雨病了,頭痛欲裂,渾身酸軟,估計是感冒了。她吩咐立冬照顧妹妹吃完早餐后,一起上學,她打算在家休息一天,自開店以來,她還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
立冬瞞著姐姐,沒去上學,他可不愿意因為姐姐生病而白白損失一天的收入。老師早已習慣了他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有父母管教的孩子,不闖大禍,已是萬幸,老師對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在課堂上不要打擾其他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