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對陣

　　越往前走，人越擁擠，前面更是堵了個水泄不通，看來，是到地方了。

　　可是人那么多，怎么會擠得進(jìn)去？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啊。朱雀有些為難，便讓華掌柜想辦法。華掌柜用盡了法子，那擠在一起的人群，那會理會，還是不得門而入。

　　這時，一個人在人群外圍賣力的吆喝。

　　“各位晚來的人士，你在為擠不進(jìn)去煩惱嗎？你在為身高不夠憂愁嗎？你在為看不到精彩的對決遺憾嗎？本店特地準(zhǔn)備了登高觀光椅。此椅具有攜帶方便、堅(jiān)固耐用等眾多優(yōu)點(diǎn)，實(shí)乃登高看戲的必備良品。有需要的，請給我來?！?p>　　一串說辭下來，讓聽者無不心動。華掌柜與那人卻是舊識，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你個油嘴滑舌的小子，認(rèn)識你那么多年，也沒見你有什么登高觀光椅，你本是個賣竹器的人，幾天不見，就有了一些新名詞，怕是糊弄人吧?！?p>　　“好你個華掌柜，被人趕出來也不必把火發(fā)到我身上吧。怎么著？今天來親眼看朱家碰釘子？進(jìn)不去吧，跟我來，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給你打個折?！?p>　　還真是個生意人，扯什么也會回到生意上來。朱雀以及一些好奇之人跟著那人到了街邊的一個店鋪，果真是賣竹器的，只是門前，立著一些與眾不同的竹梯，就像將兩個竹梯把前端綁到一起。

　　那人倒也沒再多說廢話，直接拿過一個來，演示起來。其實(shí)就像現(xiàn)在家庭中常用的帶踏板的梯子，確實(shí)是方便得很。價格不貴，但沒買的必要，還好那人會做生意，不買，租也行。

　　交了押金，朱雀和華掌柜便租了兩個梯子，坐在上面，視野還不錯，里面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整個的街面，兩側(cè)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相對的兩個鋪?zhàn)印准疑啼伜椭焓霞Z行中間，被空了出來。此時，兩家鋪?zhàn)忧?，都擺了一張?zhí)珟熞?，此刻，太師椅上還是空的。太師椅的后面，都有十幾個人站立，氣勢十足。

　　看來，正主還沒到，都在等候。只是這樣等，那就太沒意思了吧，莫非這連日來，都是這般互相站立著用目光撕殺么？

　　有同樣的疑問的都是新來的，自有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資深觀者普及知識點(diǎn)。

　　“這會兒，是剛剛擺開陣勢。稍等，便會有雙方的辯者進(jìn)行辯論，是為文斗。文斗過后，就是武斗了，可惜，這幾日來，一直沒進(jìn)行。今日，說是大攤牌，應(yīng)該有武斗了，所以來觀看的人極多。”

　　這么一說，眾人都明白了，也就耐著性子等待。

　　果不其然，不大會兒的功夫，兩邊店鋪內(nèi)同時走出一名文士打扮之人。米家商鋪的是一位身穿藍(lán)色長袍之人，頭戴文士帽，面白無須，生的也算英俊。朱氏糧行走出的，是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同樣的打扮，只是膚色稍黑。

　　兩人步履一致相對而行，堪堪碰面后，各退一步，俱是深深一揖，顯得頗有風(fēng)范。

　　辯論是米家商鋪的藍(lán)袍文士率先進(jìn)攻，張嘴便是引經(jīng)據(jù)典，獲得眾人喝彩連連。朱氏糧行的辯手也是毫不遜色，旁征博引有理有據(jù)，竟斗得個不相上下。

　　由此看來，這文斗還是有些看頭的，朱雀等人無不心折。令朱雀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畫風(fēng)一轉(zhuǎn)，辯論升級了。

　　先是語言上互相攻擊，伸長了脖子瞪著眼，吐沫星子橫飛的提及祖宗十八代，繼而便是大打出手，但極有分寸。并不傷人，只是在衣服上相互招呼，轉(zhuǎn)瞬間，兩人都變成破衣爛衫的乞丐摸樣。

　　估計(jì)這才是眾人的看點(diǎn)吧。期間加油聲不斷，喝彩聲不停，眾人都興奮地大聲叫嚷著，恨不得上去幫忙。

　　估計(jì)是難分高下，兩人同時停手，各自站定，又是互相深深一揖，轉(zhuǎn)身，以同樣的方式退場。

　　圍觀的群眾則是意猶未盡，談?wù)撝鴥蓚€人的精彩之處。

　　朱雀真是開了眼，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奇葩的辯論，直接刷新了自己的認(rèn)知。只是不知道接下來的武斗是個怎樣的規(guī)矩，真是好期待。

　　就像熱場一樣的辯論過后，在眾人的期待之下，雙方主事人終于登場。

　　首先登場的是朱氏家族的代表人物——朱震業(yè)，高人一頭的身高，虎背熊腰，豹眼兇眉滿臉橫肉，一看就是個狠角色。邁開闊步，行至太師椅前，大刺刺的坐下，一股霸氣瞬間升騰。

　　米家的主事人卻是大相徑庭，怎么形容呢？就像傳說中的武大郎一般，當(dāng)場引起眾人的陣陣哄笑。米家當(dāng)事人卻不動聲色，沒事人一樣穩(wěn)穩(wěn)地坐在太師椅上，兩只腳就懸空垂在那兒，間或的前后晃上幾下。

　　估計(jì)是對陣的規(guī)矩，雙方各派一人手執(zhí)帖字相互交換，然后大聲宣讀。

　　帖中的內(nèi)容，主要介紹的就是雙方主事人的身份。朱家主事人自不用介紹，都認(rèn)識，是朱震業(yè)。米家的主事人是米家二當(dāng)家——米長新。

　　接下來便是商定武斗的規(guī)矩。因?yàn)樗悴坏蒙畛鸫蠛蓿簿投巳龖?zhàn)兩勝，點(diǎn)到為止。

　　雙方第一場比試，米家派出的是一位黑塔樣的漢子，正是朱雀在路上遇到的騎馬趕路的那群人之一。朱家派出的是一位老者，頗有一些大家規(guī)范?？磥?，雙方對第一場還是比較看重的，都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也無須多言，黑塔漢子出手不留情，身形一動，一式?jīng)_拳直奔老者面門。老者不慌招架，沉下身子擺開架勢，似迎還拒。黑塔漢子知道虛招被看破，當(dāng)下身子一轉(zhuǎn)，腰腹用力，右腿以奔雷之勢當(dāng)胸踢到。老者雙臂交叉，硬擋下來，身子卻被震出兩尺開外，知道氣力不及，便換做八卦游龍，圍繞黑塔漢子，蝴蝶穿花般打斗起來。

　　兩人打了個勢均力敵、旗鼓相當(dāng)。

　　眼看不能一時取勝，黑塔漢子計(jì)上心來。腳下裝作一拌，身子作勢要跌倒在地。老者抓住時機(jī)，雙拳直沖而至，顧不得招式已老。黑塔漢子見了，正中下懷，手掌在地上一撐，身子不進(jìn)反退，整個撞入老者懷中，雙掌上擊，狠狠擊向老者下頜。

　　只聽“啪”的一聲，一個身影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