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金景珩對面的金泓煊率先做出反應,立馬站起身喝令道:“慕巖!你做什么!皇上壽宴之上你居然對皇室成員大打出手?”
金景珩早就看慕巖不順眼了,借此機會正好可以數(shù)落慕巖一番:“是呀,趙城陽可是父皇欽定的駙馬爺,又是趙國的皇位繼承人,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交代!”
慕巖輕狂自負:“不過是個破落小國罷了,我還怕他們不成!”
金芷呆坐在原位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慕巖便破口大罵道:“你有病嗎?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對本宮的駙馬動手!要是他有個好歹,本宮一定砍了你的腦袋!”
話里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在配著她那張眼神狠毒的臉,倒也有幾分殺氣。
放完狠話又馬上關切的查看趙城陽,握住他的手掌仔細觀看聲音溫和道:“城陽,你沒事吧?”
趙城陽扭了扭酸疼的手脖,展示給金芷看:“沒事沒事,我沒受傷!”
其實手掌有些發(fā)麻,慕巖這一掌真是奔著打死他來的。
慕巖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兩個曖昧的有情人,恨不得一刀砍死這對奸夫淫婦。
僅有的理智拉住了他,讓他將所有仇恨都放在男人身上,他上前一把抓住趙城陽的衣領,對方視線和他齊平,待他看清對方面貌才認出了趙城陽。
“是你!”上次那個打抱不平的少年?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金芷,原來上次他就已經(jīng)遇見了這兩人。
趁慕巖愣神的功夫,趙城陽一掌拍向慕巖捏著自己領口的手,對方顯然沒有想到他手勁如此之大,吃痛地松開了爪子。
“你這人,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恨我!甚至要殺我!”
難道僅僅是因為上次自己想救那個小姑娘所以這人很不爽?
“無冤無仇?你搶了我的未婚妻,奪妻之仇我不該報?”
慕巖的話說出口,整個宴廳的人都震驚了,先是全場寂靜,而后爆出許多竊竊私語來。
金芷又羞又怒:“慕巖你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你的未婚妻?我和你從來都沒有過婚約,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我一定撕爛你的嘴!”
“怎么不算,皇帝說了要把你許給我的,而且你給我寫的信里不也是表明了這些么?”慕巖急忙將所以證據(jù)搬出來,臨了上下打量了金芷一眼:“你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朝三暮四!”
眼見越來越多人站起身來看好戲,一個個臉上都掛著嘲諷的笑,金芷不由冒出幾分冷汗來,心里發(fā)虛以致她差點站不穩(wěn),還是梅妍上前扶住自己才讓她鎮(zhèn)定下來。
“污言穢語,你這無恥之徒居然敢胡亂造本宮的謠!來人,還不拉下去杖斃!”
可慕巖武功高強,又是金國大將軍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沒人敢上前捉拿慕巖。
慕巖大吼道:“皇帝!你不是說要讓她嫁給我嘛!怎么又和別人成婚了!你這算什么,戲弄我?”
金夏淵看著這場鬧劇發(fā)生卻不做任何阻止行為,直到慕巖提到自己,才淡淡的開口:“慕巖別胡說,孤從未說過要把福康嫁給你,你莫不是喝多了說胡話呢?”
金夏淵怎么可能承認先前確實說過將金芷許配給慕巖,他都已經(jīng)和趙國聯(lián)姻了,不可能毀約,所以眼下只能說慕巖的一派說辭是假話。
慕巖氣的冒煙,沒想到金夏淵居然過河拆橋,不愿承認這件事,他怒火沖天,想要去抓一旁的金芷,企圖帶走她。
趙城陽先一步將金芷護在身后,慕巖勃然大怒,舉掌劈向趙城陽,連連躲了幾掌,竟劈碎了金邵峙的桌子。
原本只是看戲的金邵峙沒想到會引火燒身,桌上的酒水羹湯撒了自己一身。
“慕巖!你找死!”金邵峙怒吼一聲,拿起桌上的酒杯重重砸向慕巖后背。
場面一度變得混亂無比,趙城陽躲著慕巖的攻擊,金邵峙和金景珩趁機拿些小東西偷襲慕巖有時還會不小心傷到趙城陽,金芷蘇凝雪和金泓煊拉著勸架。
王貴妃擔心寶貝兒子金泓煊受傷,焦急的勸道漠不關心的金夏淵:“陛下,你快管管他們?!?p> 就連太后也發(fā)話了:“慕巖如此無禮,壞了好好的壽宴,皇帝確實該懲罰他?!?p> 金夏淵聽聞狠狠一拍桌子,嚷叫道:“還不住手!你們這成何體統(tǒng)!”
見鬧事的終于安靜下來,金夏淵下令:“來人,將慕巖拉下去,回府面壁,沒有孤的允許不準出來!”
“皇帝老兒!老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這么對我!”
鬧劇總算是收場了,金芷上前抓住趙城陽扯爛的袖子,見只是袖袍爛了并未受傷,隨即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令金芷格外不舒服,連趙城陽說的話也沒有聽見。
還是趙城陽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才反應過來:“怎么了?”
“嚇到了嗎?瞧你心神不寧的!”
“沒有,就是有點頭疼?!?p> “那你喝點熱茶?!?p> 金芷摸索著茶杯灌了一口熱茶入喉,身體僵直的坐著。
兩個人莫名冷場說不出話來,只各顧各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吃,任憑菜肴多么美味,嘴里卻是索然寡味。
突然有個人輕輕的捏住了趙城陽的衣角,趙城陽回過頭一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喜悅的看著自己。
“大哥哥大姐姐!”原來是之前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她換了一套整潔的衣服,梳著兩個小揪揪,天真無邪的看著金芷和趙城陽。
純潔無瑕的眼神令心情復雜的兩個人感覺輕松了許多。
趙城陽輕聲問道:“你怎么在這?”
“我跟著將軍進宮參加皇上的壽宴?!睕]成想他鬧事,被抓回去了。
眼下慕巖犯了事,金芷擔憂著福思:“你還有地方去么?”
“路叔叔會照顧我,平日我都跟著路叔叔?!彼挪粫莻€混蛋呢!
路午應該就是之前那個護著她的男人,看來有他保護小姑娘,小姑娘沒有受到什么傷害。趙城陽松了一口氣,而后從桌上拿了一塊點心塞到福思手里:“吃點東西吧?!?p> “謝謝大哥哥?!?p>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福思?!?p> 福思抬頭看到李威正在找她,于是將糕點小心翼翼塞進懷里,和趙城陽金芷匆匆告別:“大哥哥大姐姐,我要回去了,再見!”
“誒!等一下!”
金芷招呼福思過去,在她懷里塞了一個玉佩,輕聲說道:“要是遇到什么困難,拿這個玉佩來找我?!?p> “謝謝大姐姐?!?p> 金芷和趙城陽被剛才的事弄得心煩意亂,眼下只想好好看看表演,吃完飯趕緊回去休息。
沒成想中間又有人來鬧。
只聽殿外一個妃子大喊大叫著,因為老遠就被侍衛(wèi)攔著只能聽見幾句:“放我進去,我要見皇上!陛下!陛下!”
金夏淵這會煩的很,揮揮手不耐煩的對王有才說:“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有才過去一瞧,原來是之前被金夏淵召見過幾次的王媛媛。
“菀選侍這是做什么,還不快離開!”
后宮這么多美人,許多都是承過一兩次恩寵便被皇上拋擲腦后,難免會有幾個不愿就這樣被拋棄了的,于是想方設法要見到皇上。
這些王有才也都能夠理解,可是今個是皇上大壽的日子,跑來這鬧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何況皇上剛剛因為慕巖大將軍的事已經(jīng)心煩的很,這時再惹他不高興怕是性命難保呀。
王有才也是心疼這么一個漂亮的女人就那樣一命嗚呼了,于是好心勸告她。
誰知王媛媛苦苦哀求道:“公公,你就讓我進去見見皇上,我有重要的事要稟報皇上!”
“選侍,你也知道今個兒是什么日子,哪能讓你來鬧!”
“公公,我沒有鬧,我來求見皇上是因為有人要害我肚中的胎兒,為了孩子我才來這求見陛下的?!?p> 王有才一聽大吃一驚,連稱呼都變得恭敬了許多:“娘娘說的是實情?”
見王媛媛保證自己所言非虛,王有才立馬謹慎小心起來:“娘娘先在此處小心等候,待奴才進去稟告皇上!”
說完王有才火急火燎的趕回殿內,快步走到金夏淵身邊,在他耳邊附上悄悄話。
只見金夏淵那張老臉都容光煥發(fā)了,不知又囑咐了王有才什么。
“父皇,什么好事叫你那么開心?”三王妃是個心直口快的,見金夏淵這么高興,看來是有什么喜事。
金夏淵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都年輕了許多,故作神秘道:“你們想知道?就不告訴你們?!?p> 金夏淵在美人上吃了虧,近來都不敢碰后宮那些美人,今個宴會上只能逮準機會多看幾眼表演的美人。
臨到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金夏淵清了清嗓子,讓王有才宣讀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封六皇子金景珩為陵陽王,賜封地陵陽。”王有才等著金景珩接旨,卻見金景珩眼神毒辣的盯著自己,那眼神活像一只惡狼,王有才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他的眼刀活剮。
金景珩慢吞吞的站起身,眼神冰冷的接過圣旨,僵硬的跪下:“兒臣遵旨!謝父皇隆恩!”
“你們過完年就去封地吧,希望明年回來的時候能給我?guī)Щ貋硪粋€大胖孫子?!?p> 金景珩虛偽的笑了笑,輕輕握住了一旁蘇凝雪的手。
等到回座位的時候,趙城陽清楚的看到金景珩一把甩開了蘇凝雪的手。
宴會散場后,趙城陽和金芷邊消食邊聊天。
趙城陽突然問:“那個慕巖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雖然有點傻,也懂很多事情不會是空穴來風,必然是有些因果的。
金芷停在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梅妍,對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拉著韓風離開了。
“城陽,你知道嗎?我的名聲很不好?!?p> 趙城陽在宮里也住了大半年,早在許多貴女的反應和宮女的竊竊私語中猜測到一點這個。
趙城陽沒有說話,讓金芷繼續(xù)說:“從小就有許多人夸獎我長得很漂亮,我也很高興,畢竟誰不喜歡被說美貌,那個時候我是最小的孩子,父皇對我很是寵愛。”
金芷頓了頓:“后來,父皇將我?guī)У揭粋€少年郎面前,同他說我會是他的未婚妻。年少時我也曾心生情愫,后來知道了那個人名叫慕巖??伤郧楸┰?,我每次和他相處都很討厭他。我原本以為嫁給他也就算了,可是后來父皇又將我?guī)У搅撕芏嗄凶用媲?,讓我學著討他們歡心?!?p> 趙城陽回過頭看著金芷,只見她雙眼空洞的看著腳邊的石子。
趙城陽一把抱住金芷,安慰道:“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金芷眼眶微紅,連帶著鼻子發(fā)酸,似乎有些不敢確信眼前的人,可那懷抱十分溫暖,就像冬日后的暖陽。
最終她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伸出雙手攬住了少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