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康把付杰作出的口供交給韓策。
韓策看了一遍之后,便嚴(yán)肅地對一直保持沉默的許默說道,“許默,付杰已經(jīng)如實供出了你們的犯罪事實。如今你不說,你也絕對洗脫不了罪名。
還是,你想說一說,你為什么要殺蔣麗麗和王勤勉?”
許默眉頭緊緊蹙起,即便是這個時候,他也拒絕交代犯罪事實。
對于許默依舊保持沉默的做法,韓策一點都不驚訝,以許默這種性格,他會乖乖配合錄口供才怪。
但韓策知道許默向來自負(fù),他若是用高姿態(tài)逼他交代犯罪事實,許默必然不肯說,但他若是用懇求的姿態(tài)去發(fā)問,許默的態(tài)度極有可能會不同。
韓策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和付杰交換殺人的一整個犯罪事實,我們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就是有一個疑點,不管我們怎么去研究,都找不到答案?!?p> 韓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果不其然,許默抬眸看著他,似乎對他所說的疑點很感興趣。
“我們一直找不到蔣麗麗窒息死亡的原因,因為她脖子上沒有勒痕,身上也沒有任何掙扎過的痕跡,身體內(nèi)臟器官很健康,沒任何問題,可以排除器官衰竭的可能性,但她是怎么在熟睡中窒息而沒任何知覺的呢?
當(dāng)時房間里空氣流通,氧氣充足,她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窒息死亡。你到底是怎么辦到的?原理是什么?”
許默輕蔑地笑了笑,卻沒有如韓策所想的那樣主動去解釋蔣麗麗的死因。
韓策試著問,“付杰說你讓他親蔣麗麗,用舌頭將蔣麗麗的舌頭頂成往回卷的狀態(tài),這就是蔣麗麗窒息的原因吧?她自己的舌頭堵住了氣管?
你不想說,沒關(guān)系。因為就算你不說,我們最后也一定能查出原因。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韓策剛說完這話,許默就開口了,只不過他的口吻很怪,有種不甘心就這樣被抓住了的憤怒,又有種我就算殺了人又怎么樣的傲慢,還有一點小小的失落。
他說,“還以為你們警察有多厲害,結(jié)果連個死因都查不出來。
蔣麗麗之所以會死,是因為當(dāng)她的舌頭回卷時,舌根就會高于氣管,同時安眠藥的作用會導(dǎo)致她的舌頭無法彈回來,再加上這個時候她的呼吸已經(jīng)變得緩慢,回卷的舌頭就會正好將氣管蓋上?!?p> 說到這里,許默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神情,“氣管被舌頭蓋上后,蔣麗麗不會立刻窒息,她的呼吸會變得比之前更慢。
在安眠藥的作用下,她身體對氧氣的需求降低,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她逐漸窒息,最后活活憋死?!?p> 這種殺人方法要達(dá)到悄無聲息,最重要的就是藥物劑量的使用,必須讓人體放松,失去反抗。不過也不能過于放松,不然蔣麗麗體內(nèi)三唑侖含量超標(biāo),一下子就能被檢查出來。
前一個月里,許默利用自己有牙科診所的優(yōu)勢,讓許天寶服用定量的三唑侖入睡后,再偷偷將診所的心電圖和血壓等一系列測試儀器放到了許天寶身上,然后又趁蔣麗麗醒來之前把測試儀器藏起來。
這些都是在蔣麗麗和許天寶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進(jìn)行,枉蔣麗麗還以為他一直都是去打麻將,其實他是躲在了許天寶的房間里做試驗。
他用了足足一個月時間去觀察許天寶的身體指標(biāo)變化。他詳細(xì)地分析了藥品劑量對身體的影響,再通過換算許天寶的體重來推斷蔣麗麗和王勤勉應(yīng)該服用多少分量。
正是因為他所用的劑量完美恰當(dāng),蔣麗麗才能在毫無察覺之中窒息死亡。
他認(rèn)為,蔣麗麗的死是他的杰作,他理應(yīng)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驕傲。
看到許默用這樣的態(tài)度說出殺害蔣麗麗的原理,周竹玉心里瘆得慌。她嫌惡地斥責(zé)道,“死的那個人是你妻子,你怎么能夠若無其事,還將這種事當(dāng)作榮譽一樣炫耀出來?”
聽到這話,許默像是陷入了回憶里,他失神了好一會,才冷淡地說道,“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應(yīng)該沒辦法忍受自己的老婆出軌吧?你能忍受嗎?”
他說這話時,是望著韓策說的。
“蔣麗麗原本只是個農(nóng)村來的女人,她大專學(xué)歷,辭職前是小公司的行政,每個月拿三千塊的工資。
而我是牙科診所里的牙醫(yī),我每個月能拿兩萬塊,憑我的條件,能看上她,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就算我對她又打又罵,那又怎么樣?那都是她應(yīng)該承受的。她享受了福利,就有義務(wù)承受這一切。
可她,竟然敢背著我和那個保安眉來眼去,甚至想和我離婚,拿著我的錢去養(yǎng)她的情夫,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好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和她離婚的?!?p> 韓策反駁道,“蔣麗麗沒有配不上你,相反的,是你配不上她。
據(jù)我所知,蔣麗麗自從嫁給你,生了孩子之后就辭職當(dāng)起了全職太太,她照顧孩子,做家務(wù),還要幫你處理各種瑣碎的事。
她任勞任怨,默默付出,卻沒得到你片刻的尊重,相反的,你對她又打又罵,你母親也總是對她進(jìn)行口頭上的侮辱。
她待在這樣的一個環(huán)境里,還能堅持十年,這是靠她強大的意志才堅持下來的。即便她要找別的男人,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況,她并沒有出軌,王勤勉想和她在一起,她沒答應(yīng)。她愿意為了孩子,繼續(xù)這段只會帶給她痛苦的婚姻。”
許默極其不同意,“這些年,她一分錢沒掙,都是我花錢養(yǎng)的她,她干點活怎么了?她沒任何創(chuàng)收,就應(yīng)該無限地接受我,包容我。
而且她不就是帶孩子,能有多累?別人的老婆,不僅要上班,下了班還不是照樣要做這些活?更何況,她不用上班,有房有車,還沒任何經(jīng)濟壓力。她活得比絕大多數(shù)女人都幸福,她還有什么不滿意?
這次的事,如果不是付杰那么蠢,在現(xiàn)場留下那么多的把柄,我想你們肯定不會這么快就找到線索。
我讓他把王勤勉的死偽裝成殉情,他搞得像兇案現(xiàn)場一樣,老子被他害死!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不然你們絕對不會查到我身上。
更何況,李一良的死可以說是失誤致死,我照樣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