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這話頓如一聲平地驚雷,原本滿是感嘆和唏噓聲的小院里頓時一片死寂。
一些地位較低的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不知沈家人會作何反應(yīng)。
“這是誰家的弟子?”
沈智軒皺著眉頭看向這個年輕人。
“智軒,這位小先生是我?guī)淼?。?p> 徐化有些尷尬地說道,他趕緊上前把跟楊安結(jié)識的過程詳細(xì)的低聲說了一遍。
“大伯!這小子剛才還罵我們沈家!”
一邊的沈辰還記著仇呢,正想著怎么跟大伯提這個事,現(xiàn)在這小子自己蹦出來了,他怎么可能放過?更何況還是能一并踩徐化的機會!
徐化頓時臉色大變:“智軒,那位小先生的原話并不是這樣說的,他并沒有對沈家不敬的意思……”
徐化還想替楊安開脫,楊安卻又說話了。
“沒錯!就像這個叫沈辰的說的,我就是罵你們沈家了!”
楊安氣勢十足,直視著沈智軒。
“我罵你們沈家目光如豆而不自明!蠢而不自知!”
周圍眾人無不是大驚失色,這可是當(dāng)著沈家話事人的面痛罵沈家?。?p> 在場的沈家人則是大部分忿然作色,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小子痛打一頓。
“哦?你倒是說說我沈家如何目光如豆而不自明?又如何蠢而不自知?”
沈智軒怒極反笑。
“只想著靠父輩余蔭茍延殘喘,委以重任之人更是目無尊長,年高德劭如姜老先生都動輒辱罵,這不是目光如豆而不自明是什么!”
“對如此愚笨之人找來的醫(yī)生都能不言而信,遇事則優(yōu)柔寡斷,志大才疏,不是蠢而不自知是什么!”
等楊安一口氣說完,沈辰已經(jīng)咬牙切齒的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了。說沈家目光短淺,說沈家蠢都是拿他做例子,能不讓他恨嗎。
倒是沈昭雯聽完這番話后,看向楊安的眼神中有了一些異彩。
“好一個志大才疏!”
沈智軒鐵青著臉,楊安這句話是真說到他的痛點了。他作為沈家嫡長子,沈瑞森卻從第三代里面指定繼承人,雖然兩個繼承人里面有一個是他女兒,但心里始終會有那個坎。
“今日家主病愈大喜,我沈家不與你為難,送客!”
“哼!區(qū)區(qū)一個暮氣沉沉的沈家倒是敢與我為難?”楊安一點不慌,甚至還有點裝逼成功后的小欣喜。
沈瑞森用了那幾個洋醫(yī)生的藥,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后果顯現(xiàn)。
作為一條有夢想的咸魚,熟知各種裝逼套路的他知道,機會來了!
現(xiàn)在他罵的越狠,沈家對他的印象就越深刻,日后他在沈家的逼格也就越高。
楊安這話在旁人聽起來就有一番考究了,這年輕人到底是誰?能說出沈家不敢為難他的話?
“只是可憐沈老創(chuàng)下這偌大的基業(yè),若沈家都是這般貨色……”楊安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沈辰“恐怕能不能撐到第三代都是問題!”
沈辰現(xiàn)在要氣得吐血了,這人這是只盯著他一個人不放了??!到了要走的時候還不忘踩他一把,你倒是換個人黑?。?p> “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趕出去,把他趕出去!”沈辰氣得大叫。
至于沈智軒,早已氣得拂袖而去。
倒不是他心胸寬廣,實在是今天在場的人太多,要是傳出去他沈家對付一個年輕人,有損父親多年來的名聲。
“不用你們請!我自己會走!”
楊安轉(zhuǎn)頭慢慢往外踱步。
“不過臨到頭沈瑞森還能拖下去一個沈家的累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見楊安還在慢悠悠的走著,徐化趕緊上前送他出府。
“小先生……你今天可是把我沈家罵的狗血淋頭!”徐化苦笑道:“老朽這次可是要代你受不少罪了。”
楊安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徐老先生,我今天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放心,這次你不會受一絲一毫的罪?!?p> “哦?”看楊安這自信滿滿的樣子,徐化不禁疑惑道:“為什么?這次沈家不少人恐怕都少不得怨我,更別提那沈辰了。”
“哈哈,再過半個時辰徐老便知!”
說罷,自覺已經(jīng)做足了全套的楊安大笑而去。
裝逼這種事,就得有始有終,人設(shè)已經(jīng)立起來了,逼格怎能不高?
徐化站大門處對楊安的話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搖搖頭往回走,轉(zhuǎn)頭便見身后站著一道靚麗冷艷的身影。
“徐爺爺,那少年送走了?”
徐化聞言胡子一翹:“怎么的?我們沈家的冷艷大小姐還惦記著那小子?”
“徐爺爺又拿小雯開玩笑了?!鄙蛘仰┬Φ溃骸拔抑皇怯X得那少年倒挺特別的?!?p> “呵,他是罵的舒暢了,留老頭子我來替他受罪。”
“哎呀!徐爺爺,我倒是覺得他罵的雖然難聽,倒都是實話?!?p> “就是因為都是實話,所以你爹才會那么生氣??!唉……”
徐化嘆氣道。
“你爹他們在哪?我這把老骨頭還要去請罪呢?!?p> “哎呀,徐爺爺真是折煞我爸了!我爸他要是敢接受您請罪,改天爺爺醒了就得讓他去祠堂跪上幾天?!?p> “智軒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心里那道坎總得要人幫著跨過去??!我這點臉面算什么……”
“徐爺爺……謝謝您!”
沈昭雯想起徐化對沈家的過往,感動道。
……
不多時,兩人回到了主廳。
沈家骨干們正齊聚于此,見徐化進(jìn)來,許多人還面露不忿之色,似在責(zé)怪他不該把那狂妄的少年帶進(jìn)沈家來。
徐化武道已入暗勁,又如何感受不到這些人的情緒,正苦笑著準(zhǔn)備舍下臉面給眾人賠罪。
突然,門外跑進(jìn)來一人。
“不好啦!家主病情突然惡化了!”
眾人慌忙定睛一看,正是負(fù)責(zé)照看沈瑞森的女傭!
……
“怎么會這樣?!”
沈智軒見到病床上的沈瑞森后發(fā)出一聲怒吼。
病床邊現(xiàn)在只有姜鴻霖一個人在這,因為沈瑞森好轉(zhuǎn)其他人也都紛紛告辭離開。姜鴻霖因為與徐化交好,所以留下準(zhǔn)備與徐化聊聊,誰知道這才過半個時辰沈老的病情又突然惡化了呢?
“唉!沈先生現(xiàn)在氣血已衰,生機斷絕,若不是他常年練武的底子,體內(nèi)有一口真炁吊著,恐怕剛才就已經(jīng)……”
不用姜鴻霖說,他們也能看出來,這沈瑞森如果不是胸膛還在輕微起伏,跟死人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
一個小時前還紅潤的面色已經(jīng)變得死氣縈繞,臉頰以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沈辰!這是怎么回事!”
沈智軒方寸大亂,那幾個洋醫(yī)生在打完針不久就拿著上億的報酬走了,現(xiàn)在恐怕都已經(jīng)坐上了離開的飛機,他不知道該找誰,只能朝沈辰發(fā)難。
“沈辰?!”
看到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失神的沈辰,徐化猛然眼前一亮,他想起楊安離開時候說的話。
沈老臨到頭還能拖下去一個沈家累贅,不就是沈辰嗎!
半個時辰之后便知自己不會被眾人責(zé)怪,現(xiàn)在不就是半個時辰之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