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原很少憤怒,可這回,他是真的怒了。
劉媽的喪心病狂,劉喜兒的任人拿捏,都讓他憤怒。
然而最讓他憤怒的是,他無法舍棄那該死的憐憫。
時間緊促,他得趕緊行動。這次他得把事情做徹底一些,可不能跟三年前一樣稀里糊涂的,結(jié)果留下無窮禍患。
沈初原打了個電話給在醫(yī)院上班的朋友,讓朋友幫忙準備一樣東西。然后回家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個小瓶子,一個包袱,還有一把手槍。
這是一個亂世,沈初原是這個亂世里,平常卻不平凡的一個人。
仲夏的傍晚,夕陽很美。
沈霽和小佳逛街剛回來,笑容滿面,滿載而歸。
“三叔…這是要出門?”按理來說,他應該剛回家才是。
“嗯,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你們早點休息?!?p> “是有什么急事嗎?”
“私事。不用擔心?!?p> 私事,就是不愿透露的事。所以沈霽也不多問。
沈初原去了一條人口密集的弄堂里,那是他狡兔三窟的另一個窩。
他脫下西裝,換了一件深灰色的長衫,那是弄堂里和夜色中最不起眼的顏色和服飾。
他還貼了絡腮胡子,眉毛也被弄粗了許多。
喬裝之后的沈初原,像極了一個落魄的中年大叔。那是上海夜色中最不起眼的角色。
夜色漸濃,可能是變天了要下雨,夜空沒有星光。
賈家前來接劉喜兒的車停在一個接近棚戶區(qū)的破巷子口,那是劉媽的新家。
沈初原趁著賈府管家和劉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檔口,鉆到了賈家接人的車底。
就這樣一個在車里,一個在車底,沈初原和劉喜兒一起進了賈家的大門。
賈進富是一個極其好面子的人,清政府時期,他是官?,F(xiàn)在雖然是商,但他在上海有錢有勢有威望,臉面依然是他極其重視和在意的東西。
如果不是他自己出了毛病無法生育,他一定會選擇自己再生他十個八個的,而不是把傳宗接代寄托在他那個瘋兒子身上。
“別怕,我會讓人給我兒子打鎮(zhèn)定劑,不會傷害到你?!?p> 劉喜兒低著頭,木訥的站著。
她已不把自己當人了,反正也沒誰把她當人,她也無所謂害怕。
“只要你順利懷上孩子,大少奶奶的名分和享之不盡的富貴,一樣也不會少。”
賈進富很清楚,對于一個三餐不保的窮人來說,這是做夢都享不到的福氣。
“我知道你當過舞女,想必伺候男人的事,你懂?!?p> 劉喜兒確實當了半年得舞女,可伺候男人的事,她還真不太懂。只是勉強學了兩招敷衍人的表面功夫。
可在賈進富眼里,舞女和妓女是一個概念,沒有分別。所以他自然而然就以為劉喜兒擅長閨房之樂。也就是因為這點,他才挑中劉喜兒。
誰叫他兒子沒打鎮(zhèn)定劑的時候是殺人的野獸,得用鏈子拴著關起來。而打了鎮(zhèn)定劑后又成了呆傻的木頭。
劉喜兒被送到了房里,諷刺的是房門口還貼了一個大紅的囍字。
沈初原從車底出來后,就偷偷潛到花園墻角拿出一個被雜物擋住的黑色大包。那是他安排人偷偷放進來的。
劉喜兒安靜的坐在房里,賈進富的瘋兒子剛被打了鎮(zhèn)定劑,還沒被送進來。
沈初原趁著沒人,潛進了房里。
劉喜兒詫異的看著長了一臉大胡子的沈初原,愣住了。
沈初原知道劉喜兒認出了他,所以沒多說,直接躲到了床底下。
管家扶著他家少爺進了房坐到了床邊上,然后笑道:“請少爺少奶奶早些歇息?!?p> 管家走到門外,便停了下來。劉喜兒看到他的影子,知道他在門外看著,只好做她本該做的事。
她幫賈瘋子脫了衣服,扶他躺下,然后自己躺上床,關了燈。
鎮(zhèn)定劑的藥效大概兩三個小時,賈進富就等著他們在這兩三個小時內(nèi)順利同房,等藥效過去之前,他再把他兒子用鏈子栓起來。
沈初原是用這些藥的行家,他知道鎮(zhèn)定劑的藥效多久,他也知道什么時候喚醒賈瘋子的瘋癲。
關了燈的房間一片漆黑,管家還在外面沒有走。雖然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動靜還是可以聽到的。
只有聽到他想要聽到的動靜,管家才會走??蓜⑾矁含F(xiàn)在跟賈瘋子一樣,像根木頭。
沈初原擔心管家會進來督促劉喜兒,房里要是多了一個對他們不利的正常人,那他的計劃可就泡湯了,喜兒也就徹底沒救了。
所以沈初原緩緩的從床底爬出來,悄悄的鉆進了被窩里。還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管家手電筒的光就從窗戶透了進來。
“少奶奶,時候不早了。早做早完事,不然等少爺?shù)乃幮肆诉€沒完事,只怕少奶奶的性命就保不住了?!?p> 接收到警告,劉喜兒只好拿出她做舞女時的腔調(diào)回道:“我知道,但總得給少爺一點時間,這事急不得?!?p> 富貴人家的床很大,一張床上躺著三個人,卻也可以誰也不挨著誰。
但管家不是好糊弄的,沈初原側(cè)頭看著劉喜兒,并抓住了她的手。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劉喜兒把他當成賈瘋子伺候。
劉喜兒順著手電筒的微光,緊張的摸著沈初原的臉,“少爺~”嘴里發(fā)出的聲音卻動人心弦。
可劉喜兒確實不知該如何撩撥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沈初原。縱使她有風情,對這個男人,她也只能純情。
沈初原只好自己暗自動手把劉喜兒翻到他的身上,牽引著她的手在自己胸前游走……
都到這個份上了,劉喜兒也只好主動點,畢竟現(xiàn)在陷入危險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沈初原。
于是她假裝親吻沈初原,從嘴唇到脖頸。雖然還差著一毫米得距離,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兩個人面紅心跳。
透過窗戶,順著微光,看到一副香艷的影子,管家這才滿意的收起他的手電筒。
劉喜兒和沈初原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管家終于走開了,沈初原和劉喜兒趕緊起來。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一會兒管家一定會再來,甚至還有賈進富。
他們需要來驗收成果。
沈初原把大包放進了被子里,把賈瘋子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給賈瘋子用了致幻劑,再把一瓶酒精倒在床上點燃。
忙活了一晚上的管家正和賈進富一邊說著房里的情況,一邊喝著小酒,吃著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