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滲透至骨髓的愛戀
“是你?杏花兒?”
云綺蘭表示驚訝,沒想到又是杏花出現(xiàn)了。
“少爺?shù)姆愿溃耶?dāng)然會來。”
杏花兒回了云綺蘭的話,云綺蘭一邊隨她走,心里卻暗自感嘆。方家的管家和茶廠員工,乃至一條狗,都那么聽命于他們家少爺。看來,那位方家少爺應(yīng)該是有些神通的。
“喂!你帶我去哪兒?”
再往前走,又繞到了云綺蘭熟悉的環(huán)境。她迅疾停下腳步,這不是方琰的房間嘛,這個地方她實(shí)在不想再進(jìn)去。
“就是這里呀,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
“什么?什么舍?我只聽說過……有雞舍、鴨舍還有……”
杏花兒所說的名詞兒,在云綺蘭聽來很新鮮。盡管她的父親是晚清的落魄秀才,也曾教過她識字,但“宿舍”這個詞匯,在那個時候的華夏還真的很陌生。
“哈哈哈,你可真逗!宿舍就是員工住的地方呀,哦,還有那些大學(xué)生,他們在學(xué)校里住的房子也稱做宿舍。你呀,是真有福氣,可以自己單獨(dú)住一間。哦,你是久居在鄉(xiāng)下吧?沒關(guān)系,以后有不懂的,盡管問我就可以了?!?p> 杏花兒本是一片熱情,但云綺蘭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一個看上去土得掉渣兒的杏花兒,居然讓自己請教于她?這不是在嘲笑自己是鄉(xiāng)下人嘛!
“哼!有啥了不起?不就會拽幾個洋詞兒嘛!”
云綺蘭在心里一萬個不服氣,還好沒有當(dāng)面說出來。在杏花兒的陪同下,她又走進(jìn)了那個房間。
“少爺已經(jīng)派人去買新家具了,現(xiàn)在我?guī)湍惆堰@里打掃一下?!?p> 杏花兒說著,跑去墻角處拿起一把笤帚來。云綺蘭這才注意到,那個房間里,如今是空蕩蕩的。之前的大床和桌椅,還有另一只裝茶葉的竹筐,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了。她心里開始泛起疑慮,不明白方家少爺下的哪步棋?
“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動手,不管你以后是王后,還是老板娘,至少你現(xiàn)在還是個灰姑娘……”
杏花兒又說出了一連串兒難懂的詞兒,這下云綺蘭更懵了。她不知道究竟誰是誰的娘?還有誰是灰姑娘?
多年后回憶起這段兒,她都忍不住發(fā)笑。
十年后,凌豪天的診所。
“云朵,你怎么了?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自言自語,你真是病了嗎?”
凌豪天雙手捧起云綺蘭的下巴,看著她盈滿淚水的眼睛,還有那含著笑意的嘴角。
聽了云綺蘭講述過往,凌豪天巴不得她是真的得了臆想癥,真心希望那些都是故事,而不是屬于她的往事。
“不是臆想癥,是記憶,塵封在我心里十多年的記憶。我不是云朵,我是云綺蘭。是影蘭山莊曾經(jīng)的女主人,是紫嫣的母親,是方……”
“不要說了!我沒有勇氣聽下去,十年了,自我把你從河里救出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云朵。是我的云朵,純潔無瑕沒有任何過往的云朵。至于什么影蘭山莊,什么方家,那都是別人的世界!而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希望你的世界里,也永遠(yuǎn)只有我。云朵,我愛你!這份愛,從我的骨髓里,一直可以滲透到你的骨髓里?!?p> 凌豪天的慷慨陳詞,發(fā)自肺腑。十年的異鄉(xiāng)漂泊,他們彼此相依為命,多少艱難的時刻都一起熬過。他對云綺蘭的那份情,絕無虛假。盡管從云綺蘭偶爾的發(fā)呆,以及睡夢的囈語中,凌豪天也曾有所懷疑,但他一直不愿相信還有另一個“她”。
云綺蘭感動于凌豪天的話,更感激他多年來,對自己傾注的那份純真的愛戀。一時間,她的表情僵住了,她無法判斷自己的想法是否自私?
“云朵,咱們盡快結(jié)婚吧,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凌豪天將云綺蘭緊緊的擁進(jìn)懷里,輕拍著她的后背。就像哄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盡管她還比他大半歲。
“豪天,對不起!我想……我依然會讓你失望的,因?yàn)槲业纳镞€有……還有我的女兒?!?p> 云綺蘭沒敢說出方琰,只把女兒掛在了嘴邊。
“我們把她接過來,我也非常喜歡紫嫣那孩子?!?p> “方家不會答應(yīng)的。”
“如果接來紫嫣,方家都不答應(yīng),你認(rèn)為方家會重新接受你嗎?云朵,你不要太天真了!”
凌豪天試圖勸阻云綺蘭,然而云綺蘭非常固執(zhí)。她要的不是方家的接受與否,她要的是女兒認(rèn)她這個媽,當(dāng)然如果方琰還能夠接受,那么他們之間的情,一定能死灰復(fù)燃。然后一家三口不再分離,哪怕浪跡天涯,顛沛流離。
“我就想再天真一回,可以嗎?豪天,謝謝的救命之恩,謝謝你這么多年的錯愛,謝謝你的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不要你說這么生分的話,我要你,只要你……”
凌豪天再次捧起她的臉頰,這次他在強(qiáng)行索吻。孱弱的云綺蘭無力掙脫,只得被迫接受……她心里在想,就當(dāng)這次是吻別。
許久,他松開了她。云綺蘭揚(yáng)起臉,看著凌豪天充滿擔(dān)憂的眼神。
“豪天,就當(dāng)是一次賭/注好嗎?請你允許我去博一次,如果我失敗了二話不說,馬上和你離開這個鎮(zhèn)子?!?p> “不要去了,你一定會失敗的。我聽說方家還有個老夫人,你又何必去冒那個險呢?何況還有一個……什么……方家少爺身邊的那個女人?!?p> “我怕她嗎?是她搶走了屬于我的一切,我一直懷疑當(dāng)年的火災(zāi),有人為因素。所以,她冷春竹難逃干系!”
提到冷春竹,云綺蘭的怒火更加壓不住了??磥?,凌豪天這樣勸慰,反而等于火上澆油了。凌豪天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真是言多必失??!
“現(xiàn)在我把診所關(guān)門,咱們?nèi)コ抢镆惶耍o你做幾身新款旗袍。我凌豪天的女人,不,是我心目中的公主,走出去不能小家子氣?!?p> 凌豪天自知勸阻無效,只好改為順從。他的大度,讓云綺蘭感動得又一次落淚,心里也又生了一份愧疚。
“請問這里是一間診所嗎?”
門外先是傳來了問詢聲,緊接著就是有人在“篤篤篤”敲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