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之內(nèi),正是用午飯的時候。
大家都被幽靈似的楚可卿叫到了左又生的飯?zhí)美?,今日,左又生親自下廚,又是整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卻發(fā)現(xiàn)唯獨少了柳天南一個人。
肖越男見柳天南遲遲不來,有些急了,叫道,
“可卿,柳天南呢?”
楚可卿搖搖頭,
“跑遍了谷里,哪里能見到大師哥人影,我還以為在你房里呢。”
肖越男的臉上紅了紅,
“胡說什么你!別你為你跑的快,我就拿你沒辦法!”
楚可卿吐了吐舌頭,朝肖越男做了個鬼臉。
肖越男皺著眉,心急如焚,看了看自己的師父秦劍柔,
“師父,天南他……”
秦劍柔笑了笑,擺擺手打斷了她,
“放心,你大師哥好著呢!”說罷看了穆殘陽一眼,又看了看左又生,二人卻都一副只管吃飯的摸樣,秦劍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倆還這能憋著?。刻炷辖K于完成了他的第一課,你們就不替他高興?”
邵小樓啪的將碗拍在了桌上,興奮道,
“我就說吧!我就說吧!怎么著???大師哥還是我們里面最厲害的那個吧!哼哼!”
鐵頭咽下了嘴里的一大口菜,瞪大了眼睛看著邵小樓,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要不是穆殘陽早有準(zhǔn)備,壓住了桌子,恐怕今日眾人這午飯就要祭給土地公公了!
“哈哈!大師哥……大師哥他……哈哈哈!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穆殘陽踢了一下鐵頭的屁股,
“坐下!”
鐵頭扭頭看了看師父,揉了揉屁股,悻悻的坐了下去,卻是一口飯都吃不下了,只想著去找柳天南了。
肖越男也是興奮異常,兩眼放光,心花怒放,自己看上的人,果然沒錯!
蒲玲兒斜著眼看著肖越男的花癡摸樣,拿筷子在肖越男的眼前晃了晃,肖越男確似是沒有看到一樣,蒲玲兒拿胳膊肘兒頂了頂旁邊坐著的楚可卿,楚可卿嘴里吧唧著,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蒲玲兒,蒲玲兒又拿筷子在肖越男眼前晃了晃,楚可卿看肖越男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也是樂開了花,小聲對蒲玲兒道,
“師姐這是害花癡病了吧?”
蒲玲兒點點頭,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拉過了楚可卿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楚可卿聽完,忙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眼,繼續(xù)悶頭吃飯去了。
白馬、張烈二人卻是聽的云里霧里的,什么第一課?眾人怎么都這么興奮?莫非柳天南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只是礙于是客,也不好多問,只好閉了嘴吧,只管吃飯。
左又生此時卻是緩緩的站了起來,端起酒杯道,
“祖爺,既然正在閉關(guān),我呢,既是祖爺?shù)氖淄?,這些日子啊,按照雪谷的規(guī)矩,雪谷里,暫時是我說了算,呵呵呵呵,那個,今早上啊,夫人來找我商量,咳咳咳,”
左又生看幾個小輩只顧吃飯,略有不滿,故意咳了幾聲,只見桌子下面,幾個小輩互相那腳踢了踢彼此,這才一個個的回過了神、放下了碗筷,裝作認(rèn)真的看著左又生,左又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
“嗯、嗯、嗯,這個夫人來找我商量說,能不能幫張烈、白馬先生一個忙,盡我們的所能讓他們可以百尺桿頭,跟進一步!不,是更進一步!”
小輩們都似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來。左又生又尷尬的咳嗽一聲,看了看白馬、張烈二人,
“我說,這有什么好商量的?雪谷的規(guī)矩嘛!既然來到了我們雪谷,那就一定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們就絕不要說什么兩家話!來了雪谷,那就是注定和雪谷有緣,注定要在雪谷里學(xué)些本事的!就是祖爺在這里,想必祖爺也是要和我一樣的話,你們說是不是?”
沒人應(yīng)聲。
左又生有些尷尬的眨眨那雙巨小的眼睛,
“幫!一定幫!必須幫!不過……”左又生話鋒一轉(zhuǎn),看著白馬、張烈二人,
“不知二位,會不會介意哈!畢竟二位可是這世上早已成名已久的傳奇人物了?。《灰脖韨€態(tài)吧,雖然我們這一谷里的老老小小,來了這么些年,也沒去有去過什么二重天,不過相信將道比道,至少不會將二位從百尺桿頭上給拽下來!多個方法,多個選擇嘛,說不定這二重天的路子他就通了呢?二位……怎么說呢?”
白馬看了一眼張烈,張烈一口氣飲盡了杯中酒,看著左又生緩緩道,
“有言在先!若是查明了,那千目妖王是從那祖爺手上出去的,我可不領(lǐng)你們的情分!但若是這千目妖王確實和雪谷沒有半分關(guān)系,我張烈,必定銘記諸位的恩德!”
張烈也似乎隱約覺得,這千目妖王一事,可能另有隱情了。
白馬也點點頭,站了起來,端起了杯中酒,雖然滿打滿算,自己僅僅接觸了這群充滿煙火氣息的高人,只有一天的時間,卻是覺得這幫人,是值得信任的,
“如此,白馬謝過左先生!”
左又生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亮了一個杯底給白馬看看,二人相視一眼,緩緩落座。
左右生拍了拍手,
“好呀!好呀!我雪谷里多少年沒有這般熱鬧過了呀!這頓飯呀,咱們也不要吃的過分沉悶,不如我們就來玩一玩?老規(guī)矩嘛,”
說著,從自己的衣服里掏來掏去,終于掏出來一個小小的、扁扁長長的物件來,一頭似是金屬做成的,一頭黑黝黝的泛著光,朝半空之中一扔,竟然像是被定在了半空一樣,不升不落。
“輸了的除了罰酒一杯,還要奉上自己練了半天的真氣!輸完了這半日真氣,那就只能光罰酒了,喝醉了我可不管!哈哈!贏了的么,自是就得了這真氣,如何啊?”
小輩們俱都躍躍欲試,唯獨鐵牛,卻是哭喪著臉,這游戲,他就從來沒有贏過。
左又生因白馬、張烈都沒有玩過這游戲,所以開口將這游戲的規(guī)則講了個明白,
“這游戲嘛,很好玩的!呵呵呵呵呵!也很簡單的!”
說著又從懷里掏出來了一本書,玩游戲還要看書?這是什么鬼?
只見左又生將那本書一打開,半空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小人”,這“小人”只能看到用光做成的周身的脈絡(luò)、骨骼,只見一股紅色的光自那小人的丹田部位升起,在那小人身上運轉(zhuǎn)不息。
白馬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竟是自己的吐息運氣之法!為何這小人身上竟然會有自己的運氣吐息之法?
左又生哈哈哈一笑,“這游戲嘛,就是猜他,”左又生指了指那半空之中的小人,“這口氣運到哪個穴位停下才是最強的!”
眾人仔細(xì)的看那小人的氣息所行的路徑,
蒲玲兒搶先道,“氣海穴!”
那小人竟是能聽懂人語一般,迅速將氣運到了氣海穴,竟然搖了搖頭!
蒲玲兒撅起嘴來,先自罰了一杯酒,又一伸手,那半空中的小物件像是通了人性一般飛到了蒲玲兒的手上,蒲玲兒將一股真氣輸了進去,那小物件又自回到了半空。
楚可卿笑了笑,
“怎么可能是氣海!是三陽!”
小人搖頭,不對!
楚可卿只能和蒲玲兒一樣,罰了杯酒,交了半日的真氣。
邵小樓、鐵頭、肖越男這些小字輩,也都沒有猜對。
秦劍柔又不對、穆殘陽竟也沒有答對!
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次的真氣可是不少了?。≌l會拿到呢?
張烈緩緩開口作答,竟然還是不對,只好也罰了一杯酒,交上了半日里練的氣。
白馬此時已經(jīng)震驚的冷汗直流了!張烈說的答案,就是自己一直再練的法門,原來一直都不是最正確的運氣法門?白馬強自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體內(nèi)真氣亂竄,一個一個的去試他們沒有說過的經(jīng)脈,哪里卻能在倉促間是出來?人身體之上有八百多個穴位!一個一個試?怎么可能?自己即使是拿出大把時間來全試完了,恐怕當(dāng)下來說,懸殊不過絲毫之間,自己又怎能得知那個穴位是正確的?
左又生見白馬面色不對,遲遲不答,只好也開口說了一個穴位,還是不對!
所有人此時都在看著白馬,白馬這次若是對了,那可就厲害了啊!
白馬心一橫,隨口道,“百匯!”
只見那小人的真氣流到了百匯,小人竟是通體放光,答對了!
白馬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喜形于色,與那小物件里的真氣比起來,知道自己的御氣之法怎樣才是最強的,那些真氣真的是不值一提!
左又生笑著指了指那小物件,只見那小物件徑自朝白馬飛了過去,白馬身伸手接過,竟覺得一股不同強弱的真氣緩緩的進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
白馬感激的起身,朝眾人一抱拳,
“白馬謝過諸位了!”
接著出來的是第二種運氣法子,眾人竟是都沒有見過,也不是張烈的,最終這白馬得到的真氣又自還了回去。
輸完了真氣的只能喝酒。
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第六輪……
酒越喝越多,席上也是越來越熱鬧,每一輪猜錯,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團,張烈不知喝了多少酒了,竟也漸漸的被眾人感染了,臉上舒展開來。
終于到了第一百輪,張烈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自己的御氣之法么?一下子精神了起來,也似方才白馬那般,后背上竟是有冷汗流了出來!
仍舊是眾人皆錯,獨剩了張烈一人呆呆的看著那小人,眾人笑嘻嘻的看著張烈,白馬這才明白,這眾人定是和自己一樣,都曾因這小人找到了自己的最佳御氣之法!更是對眾人充滿了感激之情!
終于張烈開口道,“風(fēng)池!”
小人終于再次發(fā)出光來!
滿座欣喜!
張烈也似得了寶一樣,喜不自禁,一掃多日以來的陰霾。
秦劍柔柔媚的看了左右生一眼,左又生心中一蕩,笑沒了眼睛……
這一頓飯,眾人卸去了真氣,喝了這么多酒,自然是一個個都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的,醉醺醺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張烈雖是最后得了真氣,卻隨即又還了回去,還是免不了這一場醉!
最終,無人再能猜對,再喝下去,恐怕一個二個的就要醉死在這席上了。
左又生這才收了書,將真氣一一還給了眾人,眾人這才起身離席,意猶未盡的散去。
這般玩法,拿來勸酒,恐怕真是再好不過了!
肖越男借著酒意,待眾人都遠離之后,運了氣,只見肖越男腳下竟是漸漸的升起一朵彩云。
肖越男,彩云為馬,竟是憑空里飄了起來,漸漸升騰而上,眼見已經(jīng)與那飛鳥齊平了,肖越男駕著這朵彩云,滿谷里去尋柳天南去了,找了半天,卻哪里有柳天南的影子。
忽然想起師父的話,柳天南完成了自己的第一課,這才拍了拍腦門,真是喝酒喝糊涂了,柳天南的第一課不是斷瀑布么?這才調(diào)轉(zhuǎn)云頭,往那最大的一個瀑布飛了過去。
飛到上空,低頭一看,果然見到那瀑布之下的一團深淵已經(jīng)攪作一團,瀑布哪里來得及落下,早就被吹的斷作一節(jié),似是憑空消失不見了一般。
肖越男欣喜若狂,駕著彩云便飛了下去。
不料這一潭深水?dāng)嚻饋淼臍饫?,卻把那彩云吹了一個干凈,肖越男被這氣浪卷的飛了起來,衣衫漸漸凌亂不已,又被旋進了這巨大的漩渦里,漸漸的被旋進了這漩渦中間,向那水底高速的轉(zhuǎn)了下去。
肖越男趕緊屏氣,御氣護身,但身上的衣衫卻被沖了一個干干凈凈,肖越男定睛一看,只見柳天南仍自忘我一般坐在漩渦正中,大喝道,
“天南!救我!”
柳天南沉浸在黑暗中,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這才想起,自己是在水中,也不知在這里待了多久,緩緩的收了氣,睜開了眼睛,卻見到一個肉身在自己面前高速旋轉(zhuǎn),心道不好,忙飛了過去,這水里的漩渦,雖沒有了驅(qū)力,卻因慣力所致,一時仍舊停不下來。
柳天南一把抱住了那人,再次蓄氣護住了二人,終于這漸漸旋得慢下來的漩渦,四周旋出的水拍了回來,將二人拍在了水里。
肖越男緊緊抱著柳天南,面紅耳赤,不敢張開眼睛。
柳天南雖一直沒有看出來抱著的這人是誰,但也知道,自己抱著的定時一個女人,只好也緊閉了雙眼不敢去看。
水仍在轉(zhuǎn),肖越男此時卻心中忽然一動,睜開了眼睛,看了看猶自緊閉著雙眼的柳天南,微笑著,將雙唇送到了柳天南的嘴上。
柳天南只覺得雙唇一陣柔軟,吃了一驚,忙睜開眼睛,二人離得如此之近、柳天南又是緊緊的抱著肖越男,一時竟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人是誰。
一驚之下,一把推開了眼前之人,發(fā)現(xiàn)卻是肖越男,只見肖越男柔情似水的看著自己,通紅的臉蛋像是燒著了一般,一時竟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