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臺獻祭？”薛曉沉聲道。
“哦？”古饒有興致打量著這個人形怪物。
有著天心鏡在身，很多事物在他眼前都沒有秘密，但很顯然不包括眼前這個怪物。
這也是他自身修為境界的原因，要是換做化神真君有著天心鏡在手，只怕一念之間就能將數(shù)個天域的生命都分解為信息，對于這個怪物來說，甚至能朔本追源將其有關的生命體一個不漏全部定位解析。
同樣的誅仙四劍在他手上，也只能讓他可以在化神手下保得性命無礙，這些先天神物在他金丹期發(fā)揮出來的威能尚不及其本身的百分之一。
古有著關于神臺獻祭的信息，也是來自于那光，這個諸天世界雖然如今分為六十四天，但最開始卻是一個整體，是一個無盡浩瀚的地域，再那個年代，天地所鐘，氣運所化就不只是天賦異稟的天生道體那么簡單，那時候被孕育的生命們都代表著諸天世界，蘊含著世界的意志，比起六十四天之后的天生道體，簡直如云泥之別。
而且那些存在并不是以人類模樣出世，并不屬于人族，卻獨占了諸天的眷顧，阻斷了修道者們天人合一之途，于是當時的修道者們?yōu)榱俗陨淼缆分荒芎推浯蟠虺鍪?，?zhàn)火綿延了四千年，異類存在一度占據(jù)上風，直到第一位有著先天神物伴生的人類英豪降生，他以無與倫比的的天賦創(chuàng)造出了練氣入神之途，讓人類覺醒神臺有了系統(tǒng)的方式，促成了更多的強者誕生，最后更是以那開天神斧斬破了最強的異類存在，讓諸天眷顧盡歸人族。
不過古卻是不明白，若說異類存在有著諸天眷顧，那為什么人族之中會有先天神物伴生的英豪出世，這不是彼此矛盾嗎？
古覺得其中必然有種種隱秘，總之，自那位英豪出世，異類最強存在被徹底斬滅根源，這些秉承諸天意志而生的存在就讓出了霸主的寶座，直到第二位伴生先天神物的英豪出世，接著諸天被分為六十四天，則是徹底斷絕了諸天在異類存在上的眷顧，讓人族牢牢坐穩(wěn)了諸天霸主的寶座，自此雄霸至今。
而那些異類存在分天之后便無法在諸天內(nèi)存活，于是遠遁諸天之外的那無數(shù)世界之中，那些世界之所以怪異莫測，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這些存在藏身其中。
如今的修道者，稱其為舊神。
眼前這個怪物，就是舊神的手筆，以修道者的神臺為門扉，降臨舊神的部分力量，修道者本身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在舊神的力量灌注下，連神秘莫測的心靈都會被消隕，其軀殼則被舊神取代。
古一步步走向怪物：“這家伙有著什么目的？”
扭曲的笑聲從那陰影中傳出，一輪血月虛影在怪物頭頂升起，暴虐，殘忍，各種負面情緒在四周蔓延。
古皺了皺眉頭，雖然有著先天神物傍身，他已然先就不敗，但他也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強大，面對這股直接作用于心靈的攻擊方式，洞虛以下絕對是毫無反抗之力。
一旁的薛曉雖然是練精入神，但上清境的肉身還沒有開始發(fā)掘心靈之力，此時面對血月不過片刻，那寶體上已經(jīng)開始龜裂。
但是不應該如此的，不管舊神如何強大，但這具身體不過是一個剛覺醒靈臺的人類，甚至是一個沒有資質走上練氣道路的人類，可以想見其靈臺必然不會強大，甚至是十分弱小，那么其能承受降臨的舊神力量應該遠比如今的小。
古一拳轟出，氣浪帶動四面的泥土飛濺而出，只是一拳，殘破的村莊里幾棟尚且完好的房屋便被氣浪沖垮，而那一拳所正面轟擊之處，也是同樣的拳頭，拳對拳，紅光里的怪物巍然不動。
玉清期在練精道路上已然是純粹肉身挖掘的極限了，先是往下的上清期成就一身無漏之體，自此一身寶體已然水火不侵，舉手投足都有大威力在其間，長生門的薛曉便是修為到這境界，再是往上的太清期則是挖掘心靈力量倒灌肉體，從而萬法不侵，諸邪辟異，這一境界的修道人即使在長生門也勉強算的上是一流人物。
但是玉清期的肉身傳遞回來的感覺如古猜想的一樣，這不是通過神臺傳遞無根之力的水平。
那個怪物一拳之后接著撲來，頭頂?shù)难轮庵敝钡恼赵谒砩鲜`住他的行動，與此同時古的神臺之上那枚金丹立時運轉起來，帶動著神臺里的天和正氣直沖體外撞向虛幻的血月。
怪物一頓嘶吼，血月被天和正氣崩散，但他的速度卻不減反增，欺身到古跟前，又是一拳。
此時古手上雷光閃耀，繁雜的法訣迅速在神臺上成型，接著一掌推出，雷光迎著拳頭蔓延開來：“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紫雷震！”
雷霆炸裂，四面的土地被完全掀開，龜裂的痕跡綿延數(shù)以百里，同樣被波及的薛曉面色苦楚，他先是被古一陣吊打，然后被血月侵蝕了寶體，此時在紫雷震近距離之下再度受創(chuàng)，哪怕是上清期的無漏之體也不堪重負：“肉身受損太嚴重，已經(jīng)影響到無漏道韻了?！毖阅樕俣群诹藥追郑理嵅▌拥那闆r下，他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發(fā)揮不出來，想要趁機逃離都不可能了。
古詫異的看著怪物，對方渾身上下蔓延著流淌著紫色雷電的傷痕，能吸收術法？不過有著極限。
天心鏡視角中，雖然以氣御動的雷電正在化為舊神獨有的力量，但更多的卻是直接滲透到這具無法解析的軀體里進行著破壞。
紫雷震是便宜師傅交給他的護道之法，據(jù)說在天和門內(nèi)名列前茅。
古對于這效果已經(jīng)很滿意了，但顯然對付這位舊神化身還是差了點什么。
差了點什么了？古開始思考。
怪物的傷口上紫色的雷電已然消失，紅色的光芒再度蔓延開來，但是哪怕不用天心鏡解析，他也能看出對方的疲軟，那輪重新凝聚出來的血月比之先前簡直小了兩圈有余。
但是怪物的那雙眸子里深沉的惡意化為實質，他所注視的地方，一扇無形的門扉打開，一雙巨大的手從中探出向古壓下來，果然從一開始，控制這具軀體的就是舊神本體，這樣一來，它所表現(xiàn)的強大就合乎情理了。
那雙手不僅是能量，還是實體，也包含概念，顯然已經(jīng)是接近世界本身的層次了。
這雙手出現(xiàn)的剎那，數(shù)以百雙目光便投向此地，一直關注古的天和門長輩們已經(jīng)打算插手。
“這就是舊神軀體嗎？果然不可等閑視之?！惫诺氖稚弦槐艅η娜桓‖F(xiàn)。
“但是，似乎這個天地在排斥這種力量，這就是分天之后對舊神的影響嗎，這樣一來，哪怕你原本能一掌拍死我，現(xiàn)在可就差了幾分火候?！碧煨溺R里這雙巨手本質依然無法解析，這是雙方生命本質相差太多無能為力，但是力量卻可以被推測，可以被判斷。
之前被掀飛的薛曉眼皮直跳，這是舊神啊，還是直接降臨了部分真身的舊神，別說是他，就是他師傅，他師傅的師傅也只有被一掌拍死的份。
古舉劍直指那無盡威勢的巨手，同時神臺中天心鏡開始億萬次推演這一劍，由正氣推演到能量，再由能量推演到心靈玄妙，接著心靈綻放生出概念。
到了概念這一步之后，金丹開始劇烈的震動，這代表著哪怕有天心鏡相助，以他此時的境界就是極限了。
但是，足夠了。
古揮劍，似乎是隨手一揮，如同初學者揮出的第一劍。
這一劍便是劍光盈天，漫天都是銀色的光華連接而成的光帶，整個東華天關于劍的概念都于九天之上向著光帶著蜂擁而至，斬，刺，挑，劈諸多只要存在的概念盡皆隨著光帶刷向那巨手。在薛曉的目光里，在陷入劍光洪流之后，那巨手就在空中停滯下來，先是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傷口，接著如泡沫被戳了一樣直接消散了。
連帶著那個以神臺開門的怪物也在身體出現(xiàn)無數(shù)劍痕之后化為灰灰。
古收回誅仙劍，他終于知道差的是什么了，紫雷震，還是不夠強啊。
眼見舊神部分真身破滅的薛曉目瞪口呆，這就是先天神物嗎？他也好想有一個。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那本來打算插手的天和門至強者們，因為境界的原因他們看到的就更多了。
“那是概念吧？他為什么能涉及到概念？”
“先天神物先就不敗不錯，但是概念的運用不可能自行激發(fā)，哪怕是先天神物也不能啊?！?p> “難道他已經(jīng)摸到了化神第二生的境界了？”
“聽說他是幾個呼吸間就從凡體成就金丹，這數(shù)日過去，難道又有幾次破境？”
“但是，沒見著天劫??？”
“那為什么會有概念了？”
他們陷入了自我懷疑。
古有著天心鏡自然是能察覺到那些師門的注視，畢竟他先天神物伴身，被師門寄予了無限的期望，哪怕入世，那也少不了無數(shù)大佬暗中保護，生怕有人對他不利，或者被其他勢力拐跑？
而且先就不敗聽起來很強大，但金丹期的先就不敗力度上還是有些變數(shù)。
當然還有一個基礎就是先天神物是不能被搶奪的，這也最大限度的打消了無數(shù)大佬殺人奪寶的陰暗念頭，先天神物的當代主人身消道隕之后便神物自晦自行消散于諸天，有的會在等待合適的人出現(xiàn)后再度出世，有的則再無蹤跡。
古走到薛曉面前，蹲了下來，神臺里術法運轉，由正氣轉化而成的光涌入薛曉體內(nèi)，平息了他波動的無漏道韻。
薛曉瞥了眼懸浮在一旁得誅仙劍，他是知道的，這東西還有三把，見識過其厲害的他，眼里的羨慕壓也壓不住，待薛曉恢復了了小半傷勢后，古就站了起來一手抓住薛曉的背后，繼續(xù)將他拖在身后向一個方向走去。
薛曉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大叫道：“你放開我！我會走！”
“哦。“古輕哼一聲，速度快了起來，在這焦土上留下一條被犁出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