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岢師兄,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的馭獸之術還不太熟練,讓您受驚了,著實是對不起啊。”
竹壑雖然是在和干岢道歉,但是語氣中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幸災樂禍,所有人都能聽出來。
干岢本人,自然也能聽出來,他臉色驟然黑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竹壑:“師兄自然不會生氣,只是師弟這馭獸之術還是多加練習的好,萬一哪天撞上了誰的長劍,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就不勞師兄費心了,師弟回去之后,定會多加熟悉,只是師兄以后,還是多多注意做好防范才好,保不齊下次可能就不是失控的青雀鳥了呢。”
竹壑一改他大大咧咧、不著調(diào)的說話方式,在面對干岢的時候,更是針尖對麥芒一般,互不相讓。
今年通過考核的新人們,此刻全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竹壑和干岢兩個人說話間那些你來我往的明刀暗箭。一個個全都噤若寒蟬,沒人敢插嘴多說一言。
宿果在瞪了兩眼竹壑以后,發(fā)現(xiàn)竹壑一直都沒有注意自己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干岢身上。他現(xiàn)在對竹壑也屬實沒有辦法,只能忍著,正好現(xiàn)在沒人注意他,他快步的向著樂圖的方向而去。
樂圖在宿果身體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臉上瞬間就浮現(xiàn)出來了欣喜的笑容。他對照顧焦洛妃這個小丫頭一點方法都沒有了,小丫頭不吃他那一套,這讓他很傷心,很難過。
現(xiàn)在宿果出現(xiàn)了,消失了這么久,終于回來了,燙手山芋終于給丟出去了,他很開心。
他對著宿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兒。
宿果看見了樂圖的揮手動作,不過他的注意力都在焦洛妃的身上,遂他只是對著樂圖微微頜首,看起來高冷十足的樣子。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焦洛妃身上,剛剛才活潑靈動沒兩天的小丫頭,怎么他就睡了一天,就變得呆滯木訥,死氣沉沉了呢。
宿果以為只是睡了一覺的時間,但他不知道的是,時間其實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他在時光洞里是跳躍到了十年以前,他在其中度過的時間也僅僅只有幾刻鐘的時間,但這兩者的時間流逝速度并不在同一個層次。
就好像這三天的時間,樂圖卻也是在另外一個時空里度過了一個平凡人的一生!
而焦洛妃是怎么度過,沒人知道,她也沒有和別人說的打算,或者說,她還小,她并不知道該怎么說,該和誰說。
樂圖看著宿果火急火燎的向著自己而來的樣子,有些得意的對著身后的小丫頭說:“看吧,我沒騙你吧,我都說了,宿果在外面等著我們呢。”
樂圖的話,并沒有使焦洛妃的狀態(tài)有任何的起色,他也習慣了,也沒在意,轉而對著已經(jīng)快要來到身前的宿果伸出了手,做了個擊掌的動作。
然而宿果在剛剛抵達樂圖身前的時候,就已經(jīng)蹲了下來,有些緊張的查看著焦洛妃的狀態(tài)。至于伸著手等待擊掌的樂圖,他沒注意到。
樂圖有些尷尬的咳了咳,宿果沒理他,他又大力的咳了兩聲,宿果這才抬起頭看了瞟了一眼樂圖:“有痰你就吐出來。”
樂圖嘴角抽搐著默默的把手收了回來,他尷尬的笑了笑,看著天空說道:“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p> 宿果的注意力都在焦洛妃的身上,對于樂圖,他有些敷衍的看了眼頭頂?shù)奶炜眨骸叭f里無云,陽光溫暖,嗯,確實是個好天氣?!?p> 宿果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頭頂,然后就又把目光放在了焦洛妃的身上,至于樂圖的收手動作,他并沒有看到。
樂圖再次感覺到空氣都要凝滯起來了,莫名的尷尬異常,這幾天的接觸下來,他已經(jīng)清楚了宿果并不是十分熱衷于說話,但他沒想到的是,宿果不僅可能有語言恐懼癥,他還瞎!
在樂圖憤懣異常、在宿果仔細查看焦洛妃的時候,竹壑與干岢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挑刺的環(huán)節(jié)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竹壑本來凡人打算只是送宿果過來以后,就回去的,他并沒有想到今年迎接新人的任務是齊云峰來做的,所以在看到干岢的時候,他很驚訝,但頃刻間,他就已經(jīng)改變了即刻就回去的主意。
他是要搗亂的。
特別是當時他在空中看到了地面上熙熙攘攘、爭執(zhí)嘈雜的人群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決定了一定要給干岢的工作增加些難度。
當時,他腦海里浮現(xiàn)了很多壞點子,想著到時候干岢被這些事情為難的樣子,就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然后他就把同在青雀鳥背上的宿果給忘了……
現(xiàn)在他才想起來,他正準備回過頭給宿果介紹一下這位齊云峰的大師兄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宿果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
竹壑突然反應過來剛剛青雀鳥的飛行速度,宿果不是在空中被甩下來了吧……想及此,又考慮到宿果目前的修為,他突然真的很擔心。
情急之下,竹壑直接開口喊道:“宿果?宿果?”
宿果卻是被甩下來了,只不過是在青雀鳥驟然急停的時候,被甩下來的,所以并沒有受到什么傷。
但他手里揪著的青雀鳥的綠色羽毛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丟。
對于竹壑所能做出來的事情,他覺得他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他沒想到,竹壑的腦子真的就這么短路。
所以這撮羽毛,他準備收藏起來。
他很記仇的。
而現(xiàn)在竹壑直呼其名的樣子,宿果本來也是打算不搭理的,但是耐不住竹壑口口聲聲,不停的呼喚。
像是在喚一只幼獸的樣子。
這畫面實在是有些丟臉,他還不想出名,更不想以這種方式出名。
所以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著仍兀自不停呼喚的竹壑遙遙喊道:“在這呢,別喊了?!?p> 在宿果聲音出現(xiàn)的一瞬間,場上的目光便不約而同的都轉到了他身上,像是看猴一眼的看著他……
他還是出名了,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在這屆新人中出了名!
竹壑聽見了宿果的聲音后,便停止了喊他的行為,他嘿嘿笑著從青雀鳥的背上一躍而下,他這一躍再次落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宿果的身邊。
“來,給你介紹個人?!?p> 竹壑一句話說完,便不由分說的強行拉著宿果飛到了干岢的身前。宿果完全無力抵抗竹壑的所作所為,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和自己無關的一切。
樂圖看著竹壑對宿果熟絡而親切的態(tài)度,眉頭跳了一下,他一直以為宿果只是個普通的原住民,沒想到宿果竟然在天堂島還有熟人,還有這種不知深淺的背景。
就是這個背景,怎么看怎么給人一種傻乎乎的感覺……
但不管怎么說,他和干岢從一見面就看不順眼,而本來他還在想該怎么勸服宿果和他一起對付這個人,但是現(xiàn)在不用勸了,從剛剛看到宿果和竹壑落下來的那一幕,他就確定,就算宿果本來和干岢沒矛盾,現(xiàn)在也有矛盾了,樂圖心里都已經(jīng)在想要怎么謝謝這個神助攻的缺心眼師兄了。
不止是樂圖對竹壑和宿果的態(tài)度有所懷疑,在場的今年所有新人們,有一個算一個,心里都記住了宿果這個名字!
他徹底出名了!
只是方式方法有些尷尬又有些高深莫測!
竹壑把宿果拉到了干岢身前了以后,對著干岢笑嘻嘻的開口說道:“介紹一下,宿果,我罩著的,還請師兄多多關照下,不要欺負他哦?!?p> 宿果看著干岢那意味難測的眼神,突然很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他對著干岢訕訕的笑了笑,畢恭畢敬的說道:“師兄好?!?p> 干岢更高冷,他對宿果的示好只是微微一笑,笑的令宿果有些后背發(fā)寒。
宿果卻不敢對干岢有任何不滿,畢竟竹壑是和干岢對著干的那種人,而他自己則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劃歸為了竹壑的陣營……
想到這,宿果有些憤懣的瞪了一眼竹壑,他很想說,師兄啊,你要是對我不滿,你直說啊,我改還不行嗎……
你明知道自己和干岢這么水火不容,還這么介紹我,如果是之前你裝逼的時候,我沒配合你的原因的話,我道歉還不行嗎……
你沒必要對我這么趕盡殺絕吧……
宿果越想越氣,越想越無語,但他現(xiàn)在卻又看見了竹壑對自己露出了那種我罩著你,我對你夠意思吧的表情。宿果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師兄啊,求求你別這樣看著我了……
我很怕啊……
我不嫌自己命長……
宿果很是欲哭無淚,但他只能心里瘋狂的安慰自己,這家伙腦子一根筋,不能跟他一般見識,要大度要大度!
打不過打不過……
雖然宿果心里瘋狂自我安慰,但是當他再次看到干岢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之后,就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艱辛、命運多舛啊。
人家都是豬隊友,管家自己也不是竹壑的隊友啊,怎么也能碰到豬呢……
都是這貨的鍋,等我找到機會的時候,看我折磨不死你!
宿果心里暗暗發(fā)誓道,他自從遇到了干岢之后,這種誓言他已經(jīng)在心里發(fā)了不下于五次了,只是苦于打不過……
就在場面有些冷場的時候,干岢突然把目光轉向了宿果的身上,他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意義難明的笑,幽幽說道:“你也是今年的新人?”
宿果懵懵的點了點頭。
干岢看見了宿果點頭以后,又看到宿果背上只有幾柄束好的短劍,卻并沒有任何包裹用來盛放令牌。
于是,他的語氣瞬間就冷了下來,像是凜冬臘月的寒風一般,刺骨生寒。
“那你的令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