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看著剛剛落成的太子府,心中有些難以置信。若不是弘禛帝身邊的人親口告訴她,自宋景打到盧州時,弘禛帝便著手命人為她修建。
夜晚躺在祁玉身邊,她不解地道:“皇帝居然真的要封我為太子,他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盤?!?p> “你怎么會這么想?!逼钣癫唤獾貑柕?。
“你不了解弘禛帝,他那么看重權(quán)力的一個人居然會任由我上位?!?p> 以弘禛帝的個性,想必自己明日上殿,就得交出兵符,然后領(lǐng)命做個名義上的太子,這樣既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能架空自己的權(quán)力。
她看了眼身邊的祁玉,“你就這么跟著我來了京都,怕不怕我出了什么事情連累你?!?p> 祁玉摸摸她的腦袋,“人總有一死,我唯一怕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p> 二人相視一笑。
第二日,在眾臣齊聚的朝堂上,弘禛帝當著所有人的面賜下了冊封太子的圣旨,出乎宋景意料的是,弘禛帝不僅沒有收回她的兵符還許她監(jiān)國之權(quán)。
宋景眼看著圣旨送到自己面前,愣了許久,還是不敢相信,可弘禛帝的眼神是那樣堅毅,宋景幾乎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直到內(nèi)監(jiān)小聲提醒宋景接旨,宋景才從恍惚中反應(yīng)過來。
她慢慢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圣旨,跪下謝恩。周圍的文武百官一言不發(fā),周圍寂靜無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景身上。不光是宋景,就連他們也覺得不真實,軒轅王朝自建朝到現(xiàn)在幾百年過去了,第一次出了位女將軍甚至是女太子。
甚至,她極有可能成為軒轅王朝第一位女皇帝。
宋景起身,似是感覺到數(shù)百人的灼灼目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說來也是可笑,自己已經(jīng)征戰(zhàn)過沙場殺過人了,今日竟然總感覺緊張。這軒轅王朝太子的位置就這么平白無故的被自己占了。
說來也不能叫平白無故,畢竟自己也是個為國爭光的人。
“宋景,賞賜是朕給予你的,你可有什么自己想要的?”
弘禛帝突然開口,打破空氣中的寂靜。大臣們都在隱隱揣測,都已經(jīng)是女太子了,要權(quán)力有權(quán)力要富貴有富貴,還有什么想要的。
“陛下,現(xiàn)下臣確實缺一樣?xùn)|西需要陛下恩準?!?p> 不僅是弘禛帝,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陣好奇,豎著耳朵等著聽宋景說出下一句話。
“臣在邊境時,屢屢得一異族男子救助,現(xiàn)下心生愛意,還望陛下賜婚?!?p> 此話一出,眾人皆詫異,軒轅王朝公主竟主動要求嫁給一個異族男子,平常公主碰到和親事宜,躲還來不及。
弘禛帝面色一沉,本來賜個婚沒什么大事,以宋景的功績哪怕她想要一百個男寵又有何不可,可這人偏偏是異族男子。
“既是異族男子,身系何部,你現(xiàn)在可是我朝太子,身份特殊,婚事自是不能隨意而為之?!?p> “是一名祁部男子?!?p> 祁部?弘禛帝心下一愣,不屬于狄、夷、戎、獠四大部,必是實力弱小的偏僻部落,沒什么權(quán)力它日倒不會構(gòu)成什么威脅。
“祁部附屬于哪一部?”
“狄部?!彼尉皬娜莶黄鹊卮鸬馈?p> 眾臣一驚,弘禛帝更是眸色一黯。宋景才在邊境重創(chuàng)狄部,收復(fù)失地是何等風(fēng)光,有多少狄部人痛恨與她,為何她非要想不開娶一個祁部人。
“這事不急,大可稍后再議,今日主要舉行你的冊封儀式,莫要誤了正事?!?p> 能這么說已經(jīng)是弘禛帝最大的忍耐了,再繼續(xù)說下去,簡直是要挑戰(zhàn)他的底線。
但她不是一般人,她是宋景,做得第一個女將軍和女太子的人又有何懼。
“陛下,臣非他不嫁!”
眾臣心下當即一驚,誰人不了解弘禛帝暴戾的脾氣,宋景此番是拿命在賭。
正當所有人以為弘禛帝即將大發(fā)雷霆的時候,弘禛帝不怒反笑,無可奈何地看著到底是自己女兒,桀驁間與自己極其相似的宋景。
“好,朕答應(yīng)你,允你二人成婚,不過你總要先舉行完儀式,總不能現(xiàn)在就叫朕去寫圣旨吧。”
宋景亦有些吃驚,從思無涯攻擂那日起弘禛帝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變了一個人。
儀式舉辦的轟轟烈烈,不僅是京都,全軒轅王朝的人幾乎都能聽見那盛大的煙花和歌舞聲,交杯換盞,好不熱鬧。
夜半時分,宋景坐在回府的馬車里,反復(fù)看著弘禛帝寫給自己的賜婚圣旨。
今夜對她而言真是不真實的一夜,她不僅達到了自己從未想象過的位置還能嫁給祁玉,想起那天在荒塵山山洞內(nèi)自己說過的話,宋景臉上又是一抹傻笑,原來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人會這么開心,原來自己親手去做一件事的過程會這么幸福。
到了太子府,宋景喝的有些醉了,走路都暈暈乎乎的,路過竹林的時候旁邊站著一個人都沒看見。
結(jié)果一個沒注意,自己就撞到他的肩膀上了,宋景揉揉腦袋,眼前一片模糊。待她使勁晃晃腦袋,終于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沈湛。
這人好端端出現(xiàn)在自己府里真是好生奇怪,宋景心中冷笑道:“沈公子真是好興致,無端端地來我府里做什么?!?p> 豈料沈湛一把箍住宋景,將她按在一旁的巖石上掙脫不開。宋景的肩膀被人捏得痛極了,無奈方才酒喝得太多此刻竟然沒有半分力氣。
“你到底想干什么?!彼尉叭虩o可忍地問道。
“我想干什么,我應(yīng)該問你想干什么,你為什么要求弘禛帝把你嫁給一個異族小子,他究竟哪里好?”
宋景面上登即露出不屑,笑道:“他好在不會背叛我,他不像你,他絕不會違背對我許下的諾言,他更不會去娶別的女人?!?p> “你怎么敢確定他不會,他只是沒有站在我的位置上而已,你讓他去做幾千年的質(zhì)子試試,你讓他從小在一個沒有愛只有苛責(zé)和冷漠的地方長大試試!”
宋景嘗試調(diào)動全身力氣,還是沒有辦法,自己此刻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宋景,你可還記得沈府里的那個湖?!?p> 宋景不語,她與沈湛相識沒多久,沈湛就墜湖了,他生了一場大病,治了好久。記得那時宋景還會時常偷偷跑來看他,會每天摘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放在他的窗臺上。
那些懵懂無知的時光現(xiàn)在看來竟然是那么可笑,如果那時自己早知道沈湛會是如此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的話,她絕不會再這么做。
“你可知到了冬日那湖有多冷。”
“我沒掉下去過我怎么會知道?”
宋景理所當然的回答刺痛了沈湛,沈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她還真是沒有良心啊,“我是為了你……”
為了她?沈湛嘴中沒有酒氣為何像喝醉了一般,他在說什么,是他自己墜入湖底這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湛,你喝醉了……”
“我沒醉,景兒,你可知我有多愛你,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你能好好活著,你不要嫁給祁玉好不好?!?p> 沈湛究竟在說什么,他講的話毫無頭緒,宋景根本理不清。
“沈湛,你夠了,是你背叛我在先,你還要為自己狡辯什么?”
沈湛身子猛地一顫,“我……我。”
沈湛一時說不出話來,就在宋景以為他找不到理由為自己狡辯的時候,沈湛的唇卻壓過來,他竟然,他竟然在這時候吻自己。
宋景氣極,無奈身上借不上力氣,可又不甘心被沈湛欺辱至此,她咬住沈湛嘴角,力道之大頓時鮮血直流。
沈湛吃痛,終于松開了宋景。
“宋景!”
宋景終于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祁玉找了過來,他揮手給了沈湛一拳將宋景護在自己身后。
宋景心中不解,自己怎么說也是練過功夫的人,沈湛一個文弱公子哪來的力氣能強行束縛自己。
“呵,你來了?!?p> 沈湛像是認識祁玉,見了他沒有絲毫詫異。
“你是誰,為什么對宋景這般無禮?!逼钣窨粗蛘?,心下一驚,總覺得這人眉眼間有幾分熟悉。
“我是誰,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我忘了你一直不知道,你在靈界那地方被保護的好好的,怎么會認識哥哥我呢?!?p> 此話一出口,宋景和祁玉皆是一驚。
沈湛說什么,他說他是祁玉的哥哥,這怎么可能。
“沈湛,我看你今日醉的不輕?!?p> 沈湛面色變得愈發(fā)陰沉,突然開始毫無防備的大笑,幾乎要將眼淚笑出來時,他對著宋景說道:
“我們之間,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即使付出生命,我也愿意賭上一賭,我絕不眼睜睜的看著你愛上別人?!?p> 宋景與祁玉看著笑得有些瘋癲的沈湛,二人向后退,誰也不敢靠近他。
豈料沈湛舉手,以食指輕碰額頭,他眉心一道印記閃爍出紫紅色的光芒,隨即天上轟隆一聲,濃重夜色里平白無故冒出一陣閃電來。
這閃電沒有立即消散,反而像紙上的裂縫一般越變越大,慢慢撕裂成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宋景本想召喚出自己的翅膀帶著祁玉離開,天空處卻凝現(xiàn)了一股巨大的吸附力量,不斷牽引著祁玉與宋景。
“沈湛,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