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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渤海日出

第二十二章 第六回 免費收割

山后渤海日出 可旁 3217 2020-12-17 23:58:22

  蘇伊士運河雖然從大唐貞觀末年就開通了,但因開挖技術(shù)和地勢所限制,某些的地點的河道和水位只能通過一些普通商船。虎鯨船隊的大船,即便裝了探測器也無法通過。

  好在每年農(nóng)歷的七月到十月是蘇伊士運河的雨季,河道相對來說比平時寬且深,楚浩帶著船隊勇敢上路了。

  船隊就在古埃及的蘇伊士城河段遇到了狹窄區(qū),探測器不斷傳來警報。楚浩讓護送的軍隊清散其他船只和河岸附近的人。

  只聽一聲巨響,從頭船射出一枚炮彈在河底炸開,水花濺到兩岸的沙灘上,河床的泥沙放射狀噴出很遠(yuǎn),瞬間河面寬了一倍多,深了兩倍。

  虎鯨船全都通過,軍隊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運河河道連接著四個湖泊,除了湖泊水域,其余河道狹窄,船隊放了五發(fā)炮彈,用了八個時辰,終于駛?cè)氲刂泻!?p>  楚浩駕駛頭船,能加速的地方都加速了,仿佛用意志駛過了運河。

  進(jìn)入地中海就進(jìn)入到自由之地,楚浩上次去君士坦丁堡,乘坐當(dāng)?shù)氐膭潣诤I掀撕芏嗵?,都坐怕了?p>  這次,他要連夜穿過地中海,到達(dá)耐爾潔奶奶所在的利沃島,然后以利沃島為基點去往四周的目的地。

  船??吭诶謲u的南岸,楚浩帶領(lǐng)兄弟們到了赫拉克略莊園的大門前,他已經(jīng)三天兩夜沒合眼,累得筋疲力盡。

  敲開大門,楚浩恨不能直接躺到石板路上睡一覺??珊薜氖乔f園的石板路太長,若不是當(dāng)著一眾奴仆,他早就放開腿跑進(jìn)房子里去了。

  管家把他們帶到門廳,單請楚浩一個人到東書房。

  等楚浩進(jìn)去,管家出來把門關(guān)上,領(lǐng)著其余人到餐廳用餐。

  楚博和楚曠可算見識了羅馬的石頭建筑,他們從花園走來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餐廳的玻璃門、水晶吊燈,長餐桌、餐椅和桌子上的桌布、墻上的油畫……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們走不動道。

  這里的畫無需留白,往往整幅畫就畫一個人或一個人頭,放大如真人,真實如照鏡子。

  拜占庭的畫,之前楚浩給弟弟們帶回大唐幾張,大多畫的是風(fēng)景和靜物,而人物畫,楚曠和楚博還是頭一次見。主要是因為拜占庭的人物畫大都是畫自家的人,掛在自家的房子里,不會出售。

  楚瀚提醒楚博:“能不能含蓄點兒,別流口水,好吃的在桌子上呢?!?p>  楚博這才把張著的嘴合上,可當(dāng)他坐到餐桌前,看到雕刻著字母、晶瑩剔透的水晶鑲金邊的盤子和杯子,旁邊擺著手柄上雕刻了不同圖案的一套金色刀叉和勺子,他又忘記形象,拿起來端詳起來。

  “五哥,你有沒有覺得,拜占庭的東西有時候能看到古埃及的影子?!?p>  “沒聽拉赫曼先生講嗎?拜占庭侵占埃及,曾經(jīng)被埃及同化過?!?p>  “那占領(lǐng)與被占領(lǐng),還要分層面看待?!?p>  “是的?!?p>  食物端上來,除了烤面包,還有烤各種鳥和魚。大小不同的鳥蛋,煮熟之后剝了皮,每一顆鳥蛋下面都配了一個鑲嵌金邊的水晶杯子。還有生拌菜和湯,都裝在一個巨大的木制容器中。

  仆人抱著容器,到每個人背后把容器遞過去,請客人自行添加。

  楚博忍不住問旁邊的楚瀚:“四哥,這鳥蛋怎么吃?”

  “不知道怎么吃就不吃?!背核?。

  “那我可用手拿了?!?p>  楚博挑挑眉毛,他知道楚瀚不想讓他出丑。

  “如果你等會兒想睡個好覺,最好給我老實點兒?!背{他說。

  再說楚浩到了東書房,見王妃沒在里面,他自然地走到書架前面,翻看上面的書籍。

  忽然,他感覺身后有腳步聲,盡管踩在地毯上,聲音非常小。

  腳步聲還沒停,接著又一陣風(fēng)。

  楚浩猛地轉(zhuǎn)身用厚厚的書擋住,重劍一下扎到書皮上。

  耐爾潔怒眼圓瞪,惡狠狠抽出劍,朝他再刺。

  “琪藍(lán)你……”

  “再叫我一句琪藍(lán),我就把你剁了?!蹦蜖枬嶋p手舉起劍就往下劈。

  楚浩向前一步把劍奪下來,扔出去老遠(yuǎn)。

  “琪藍(lán),你這是干什么,就是殺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啊?!?p>  “是你讓我的部族漢化,是你讓我收編十姓部落余部,是你讓我部族的兩個部遷到科薩。你把西突厥集中起來,精銳遷徙到西方,剩下的漢化,好集中打擊!”

  “這,這是誰跟你講的?”

  “五年前,你在大食,把突厥使團幾十人全部斬殺。你來拜占庭見我奶奶,讓我放棄部族首領(lǐng)的位子來繼承奶奶在拜占庭的財產(chǎn),你鼓動盾里反叛,讓他帶所部回默察德(今奧地利)”

  “等,等會兒,你是說現(xiàn)在西突厥分崩離析?”

  “你別裝了,這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那你的奶奶,王妃呢?”

  “你沒有資格問!”

  楚浩激動道:“琪藍(lán),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那種忘恩負(fù)義的人嗎?”

  “你視突厥如仇敵,根本不會誠心跟我結(jié)婚,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到突厥,再也不會回去找我。你利用我,利用西突厥,利用王妃!”

  “琪藍(lán),我們背后都代表一方利益,我的本心是相互合作,而不是相互傾扎?!?p>  “你不是傾扎而是毀滅!我救了你就是引狼入室,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說到底就是個商人,希望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部族都能和平相處,道路暢通,多買、多賣、多賺錢?!?p>  “你是偽裝成商人的大唐線報,你憑良心說,突厥和大唐若發(fā)生沖出,你能站在中間一碗水端平嗎?”

  楚浩也失去了耐心,瞪眼道:“欸,這就奇怪了,憑什么我要一碗水端平啊,大唐是我的家。若是你,你能一碗水端平嗎?”

  “你,大唐是強國,突厥是我家,我憑什么端平?”

  “那你就不能要求我!況且建唐至今都是突厥進(jìn)犯大唐?!?p>  兩人僵持住了,互相瞪著眼。這樣的爭論不會有結(jié)果,對方也不可能按照另一方的意志回答問題。

  耐爾潔的敵意漸漸消失了,她捂住臉,癱坐在椅子上,楚浩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叫:“藍(lán),西突厥發(fā)生變故,我很遺憾,要我怎么做,才能幫到你?”

  波濤洶涌的情感和思念沖破了耐爾潔心房,楚浩是她的親人和依靠,她清楚得知道,之所以責(zé)怪楚浩,是因為關(guān)鍵時刻,他不能守在身邊,分別許久,她撲倒他的懷里,熱烈擁吻。

  ***

  楚瀚他們吃完飯,還沒有見到楚浩,睡到第二天早上,仍然沒有見楚浩出現(xiàn)。

  “三哥不會出什么事兒吧?”楚瀚擔(dān)憂道。

  “四哥,你不是說這是三哥的丈母奶奶家嗎?丈母奶奶疼三哥,這么大的房子,興許領(lǐng)到另外的房間,特殊招待了吧。”楚博猜想。

  楚瀚一臉嫌棄:“丈母奶奶,你這都什么稱呼啊?!?p>  “不會,三哥不會扔下弟弟們不管的?!背缯f。

  楚浩在疲累中睡到日上三竿,當(dāng)他在柔軟而巨大的床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層層疊疊的帳幔。

  他雙肘支撐抬起上半身,床一側(cè)的壁爐上掛著一副加了黑紗的王妃畫像引起他的注意。

  他穿上拖鞋走到畫像前面,聽到背后耐爾潔也醒了,回頭問:“王妃她……”

  耐爾潔翻個身,仰面躺著:“是的,不然我怎么會在這里。”

  楚浩低頭默哀,好一會兒才問:“你要繼承王妃的產(chǎn)業(yè)?”

  “盾里走了。十姓部族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他們不再追隨我了。其余部族全部遷到了科薩,我把汗位讓給了阿什那佳業(yè)率?!?p>  “不必氣餒。”楚浩回到床上,躺在她旁邊:“一切都會好起來?!?p>  “不,我屬于默察德,可盾里已經(jīng)是那里的首領(lǐng)了。拜占庭帝國現(xiàn)在換了新的皇帝,極為殘暴,君士坦丁堡在建的建筑全是監(jiān)獄。我現(xiàn)在不知道我屬于哪里,一個人連歸屬都找不到,就不會好起來?!?p>  “你屬于我,屬于大唐,你嫁給我,我到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

  “我不是大唐的人,郡公的家里有夫人還有孩子,我的性格郡公知道,郡公不能把我?guī)У酱筇?,帶回家?!?p>  “你要跟我回大唐。別說帝國的皇帝殘暴,就算他不迫害到你,大食來進(jìn)攻,首當(dāng)其沖就是克里特和利沃島。你人生地不熟,根本守不住愛琴海的大門。”

  “奶奶遺囑中說把這里交給我,讓我守住家族的產(chǎn)業(yè)。沒有早點兒來與奶奶相認(rèn),我很后悔。她那樣睿智而親切,一定會教會我很多,我也會因為愛上她而奮不顧身?!?p>  “你現(xiàn)在作何打算?”

  “我暫時留在這兒,盡我所能,安排田產(chǎn),有利沃島和這座莊園落腳,想離開的時候,隨時可以離開。”

  楚浩沒有勉強,耐爾潔有責(zé)任在身,而且他也沒有心理準(zhǔn)備把耐爾潔帶回家去。

  等耐爾潔去洗漱,穿著睡袍跑到外面找弟弟們,正好碰見楚瀚從外面進(jìn)來。

  “瀚,瀚。”楚浩叫住他。

  “三哥,你昨……”

  “弟弟們呢?”

  “在院子里看雕塑?!?p>  “你悄悄去船上放信鴿給二哥,就說十姓散亡,讓二哥立刻報知太后,請?zhí)笈扇说轿饔?,籠絡(luò)十姓殘部?!?p>  “十姓?什么十姓?”楚瀚一臉蒙圈。

  “你不用管,照我說的做。讓二哥辦妥之后,給我回信?!?p>  楚瀚走了,楚浩坐在樓梯上陷入沉思。

  這算利用嗎,還是趁人之危?耐爾潔如果知道他發(fā)了這封信,一定又要殺他。

  可突厥對大唐來說是個大危害,一旦阿什那骨篤祿和阿什德元珍聯(lián)合十姓部族,那大唐一多半的陸地邊境都將不能安寧。

  管不來那么多了,反正目前這樣做,與耐爾潔的利益并不沖突。

  可楚浩依然內(nèi)疚,他去年離開西突厥,留耐爾潔一個女孩子統(tǒng)治十幾萬人,明知道她沒有能力做到,明知道西突厥的地盤萎縮到無法游牧,只能靠接濟過活。他為了家,為了大唐義無反顧地走了。

  耐爾潔說的沒錯,他是沒有計劃返回突厥的日期。

  現(xiàn)在,西突厥解體,他剛從枕邊聽到消息,就送信回去,讓大唐‘免費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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