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將捏在手中的荷包打開,里面是一張紙,她將她小心翼翼的從面前推到舒伶初的面前。
隨著紙張的移動,目光也看向了舒伶初。
“這是我的賣身契?!?p> 她小聲的說道。
舒伶初一怔,眼睛從紙張上移開,定定的看著李茹,圓圓的眼睛里露出不解的神色,或許還有一些驚訝?
李茹被她看的面頰有些發(fā)熱,輕咳了一聲,這才說道:
“父親將我嫁給那地主家的兒子做妾,我逃了出來,怕是父親……”沒說完的話此時屋里二人也都懂。
她雖然知道她那老實巴交的父親也不敢來找舒伶初的麻煩,但是她那后母卻是個喜歡沾小便宜的。
她的心思頗多,否則也不會母親新喪剛過,便想著先將自己定給了那財主。
想到舒伶初對她如此安排,她欣喜之余,又忍不住的后怕。
若是后娘知道了,那不得來找舒伶初的麻煩嗎。
所以她想了許久,因為之前她母親教過她讀書,便自寫了一張賣身契,等于是自賣自身,將自己賣給了舒伶初。
“就因為他要將你嫁去做妾,你便要賣了自己?”
舒伶初黝黑的瞳孔看不出喜怒,只是聲音有些冷,這讓李茹忍不住心底一沉,有些發(fā)黃的牙齒忍不住的咬住嘴唇。
半響,將眼中的淚意壓了回去,這才吐字清晰的說道:
“我,不想做妾?!?p> 舒伶初一愣,想到她母親的身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轉(zhuǎn)身拿了桌上的扇子輕輕的扇了起來。
“你說的倒是沒有錯,可是你是來投奔的,便是舒家的表小姐,可若自賣自身,便只是舒家大房的一個丫頭,你可要想清楚?!?p> “我想的很清楚,我原就沒地方去,表姐能不嫌棄收留我,已經(jīng)是萬幸?!?p> “那既然你這么說,這些日子便跟在素言身邊學(xué)規(guī)矩吧,等什么時候?qū)W好了,再來伺候?”
說著,便伸手將桌子上李茹推來的賣身契拿了起來,大大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的掃視了一下,唇角微挑。
李茹聽到舒伶初的話,猛的一抬頭心底松了口氣,眼中閃著細(xì)碎的光。
露出了今日來府中最美的一次笑容。
“謝謝表姐,我會好好跟著素言姐姐學(xué)的?!?p> 舒伶初看著她的樣子,緩緩的露出笑容。
“唔,那我等你,你也不用見外任舊叫我表姐便是,我既然已經(jīng)安排了你住海棠院你便先住著吧,也省得收拾來收拾去的,只一點,府中重規(guī)矩,下面的人叫名字就是了”
在海棠院的時候劉媽和丹露便和李茹說過,舒伶初是個最怕麻煩的了,所以一定不要讓舒伶初麻煩,不然舒伶初就不要了。
李茹不懂什么叫不要了,但是她聽懂了前面的話,所以聽到舒伶初說不想換院子,便附和的點了點頭。
心底又在盤算其他的,這些舒伶初自然是不知道的。
李茹陪著舒伶初說了會兒話,見出去了的夏禾又掀了簾子進(jìn)來,這才對舒伶初告辭走了。
“打聽出什么了?”
剛剛見李茹欲言又止,便眼色極好的避開了。
“下午小睡了一會兒,便向劉媽和丹露探聽了一下你的喜好,哦對了,丹露是原先院子里灑掃的,現(xiàn)在調(diào)到表小姐面前伺候著?!?p> 舒伶初捏著帕子的手一頓。
“呵,倒也不是個傻的。”
“可要讓折枝去查查?!?p> 夏禾顯然是想起了白天舒伶俜和舒伶毓的話,她心里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想必祖母去了,二伯父,二伯母,舒家怕是要全員出動去查吧。”
夏禾一愣,看向舒伶初。
“舒家可許久沒有留人在府上住下了?!笔媪娉踅忉尩?。
夏禾點了點頭,若是有異常折枝也會很快收到消息的。
她還不知道折枝是暗衛(wèi),只以為是折枝管著了舒伶初手下一些探查消息的人罷了。
舒伶初一般吃完飯后都會小坐一會兒,然后看會兒書便要睡下了,或許是因為今日白天的緣故,心緒有些起伏,便又多練了兩頁字。
這才在底下人的服侍下歇息了。
第二天因為之前李茹的話,便將原本準(zhǔn)備叫的人牙子給推了,倒是讓針線上的重新給她量了尺寸。
總不能以后都穿舒伶初的舊衣服,雖然李茹不嫌棄,但是讓外人瞧見了,總歸是對舒伶初的名聲不好。
李茹來漱芳閣的時候,回事處的婆子正好離開,見到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昨兒個李茹進(jìn)府后,闔府都知道西苑來了一位表小姐,所以她們見到了和舒伶初差不多年紀(jì)的姑娘倒也不驚訝。
倒是舒伶初,見她這么早過來,倒是有些驚訝。
“表姐”李茹怯怯的朝著舒伶初福了一禮,舒伶初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便招手讓她坐下,并示意夏禾去添一副碗筷。
“不用了的表姐,剛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用過早飯了。”
聽她這么說,舒伶初只以為她不好意思,眼睛看向她身后跟著的丹露,丹露也是個機靈的。
屋子里一家老小都在府上做事,自小便被母親教導(dǎo)了察言觀色的照顧主子。
見舒伶初看過來,很快就意會過來,朝著她行了禮,口中稱是。
“那你先坐會兒,我也很快吃完了,吃完后便跟著我一起去南苑見見嬸嬸罷?!?p> 李茹昨天聽了丹露的介紹,自然知道舒伶初口中的嬸嬸便是舒家的二房,舒相成的妻子了。
她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一雙眉眼總是低垂著看著地上。
舒伶初早飯一般都用的不多,只是她吃的慢,或許是和老夫人待的時間久了,所以也一樣總是習(xí)慣細(xì)嚼慢咽的。
吃完后,讓外間候著的小丫頭將東西收拾了。
如此一番后,時間一晃而過,竟然過去了兩刻鐘。
夏禾也不催她,她知道,她家小姐什么都喜歡掐著點兒的去,左右不會遲到便是。
舒伶初坐在鏡子前面伸手扶了扶頭上戴著的簪子,確認(rèn)到時候葉氏挑不出什么毛病后,這才帶著李茹朝南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