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白衣女子
“雨好大……”向瑤雪緊了緊領(lǐng)口,防止雨灌入衣服里,“我們?yōu)槭裁床缓煤迷诼灭^里看熱鬧,非要跑出來?”
“不跑出來,等著被殺人滅口嗎?”岳晴宜恨鐵不成鋼地跟她分析,“你也聽到那個玄師的話了。齊墨為了不讓我們知道他的秘密,能在茶水里下藥。他發(fā)現(xiàn)我們沒喝藥,能放過我們嗎?”
“你說,齊墨也是鬼嗎?”瑤雪聽到這里,又來了興致,“可是他有腳、有影子,光天化日下在旅館進進出出都沒什么事,感覺和我們?nèi)祟悰]什么不同啊?”
晴宜對她抓重點的能力表示服氣。向瑤雪是她多年的好朋友,但她不得不說,這家伙的想法很多時候都比較古怪。她決定不再跟瑤雪討論,自己來制定下一步計劃。
南亭鎮(zhèn)只有兩家旅館。她們不能回花塢旅舍,如果想找地方睡覺,只能去另一家。但晴宜不敢這么做,因為齊墨一旦干掉關(guān)臨風(fēng),來追殺她們,肯定也會先去另一家旅館找人。
南亭鎮(zhèn)的居民也不可靠。他們這么多年跟齊墨相安無事,說不定根本是一伙的。
最保險的自然是離開南亭鎮(zhèn),能跑多遠跑多遠。但南亭鎮(zhèn)不是熱門景點,她來時就注意到,進出小鎮(zhèn)的公路上,車流量并不大。先不說她們兩個女生深夜搭車安不安全,這么晚了有沒有車都是問題。
“咱們先找個能躲雨的地方藏起來,熬過今晚再說!”晴宜做出了決定。她一邊說,一邊胡亂把黏在臉上的濕頭發(fā)撥開,打量著周圍。
南亭鎮(zhèn)建成的年代比較早,旅游開發(fā)也剛起步,夜間道路照明原本就不好。此時又值大雨,能見度自然更差了。
瑤雪想起包里還有一個防水手電,趕緊找出來打開。
她們面前是一條狹窄的石板路。左側(cè)是一面長長的圍墻。右側(cè)是泥土地。泥土地上長滿青苔,暗綠色一直蔓延到河道旁的石階上。
面前就一條路,兩人也沒什么好商量的,沿著路向前走去。
“你聽到了嗎?”瑤雪突然問。
晴宜放輕腳步,豎起耳朵,果然聽見一個“咕嘟咕嘟”的聲音從河道那邊傳來。她脫口而出:“在水里!”
瑤雪舉起手電朝河面照去。兩個女孩子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呼。
水中伸出一雙蒼白的手臂,扒著河岸邊的石階。手臂的主人在水中浮浮沉沉,不時從水面上冒出頭來,似乎在努力往岸上爬。
“有人落水了!”晴宜想跑過去救人。
瑤雪拉住了她,低聲說:“不……你看她的衣服?!?p> 晴宜定睛一看,水中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古風(fēng)衣裙,濕漉漉的黑發(fā)披散下來,像水草一樣漂浮在河面上,頭發(fā)下露出的小半張臉,白里透青,陰氣森森。
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要尖叫,喉嚨里卻發(fā)不出聲音。眼前這泡在水里的白衣女子,分明就是網(wǎng)上那張模糊照片里的水鬼!
瑤雪猶豫地問:“水鬼……應(yīng)該上不了岸的吧?”
晴宜拼命點頭。這點頭與其說是同意,不如說是期望。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左側(cè)圍墻下,盡可能的遠離河道。
可惜打臉轉(zhuǎn)瞬即至。
那白衣水鬼沒花多少工夫,就從河里爬到了岸上。她僵硬地伸手感受了一下雨水,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美麗的臉,用無神的大眼睛在四周尋找。她看到圍墻下的晴宜和瑤雪,咧嘴笑了起來。
“下雨時她能上岸!”晴宜拉起瑤雪就跑,“她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十幾米。晴宜被一塊翹起的石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瑤雪彎腰去拉她,慌亂中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水鬼離她們只有兩米遠了!她毫不猶豫地從脖子上拽出一個紅底繡著金色葫蘆的符袋,伸進兩根手指,拈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紙,在水鬼撲過來時,把符紙扔到了她的臉上。
水鬼發(fā)出一聲痛呼,雙手在臉上胡亂摸索,將那張符撥落在地上。
瑤雪趁機扶起晴宜,繼續(xù)往前跑。
她們沿著石板路跑出幾十米。左側(cè)圍墻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
那缺口寬約三十厘米寬,正好能擠進一個人。圍墻里面是個小院,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什么情況。缺口周圍還堆放著一些垃圾。
瑤雪驚喜道:“躲這里!”
“不要!如果這小院只有一個出口,水鬼把洞堵上,咱們就被甕中捉鱉了?!鼻缫藫屵^手電,從圍墻的缺口處丟了進去,拉過瑤雪蹲在垃圾堆后。
“這能行......”瑤雪剛說了三個字,就被捂住了嘴。
水鬼很快追到了這里。她看了看前方空蕩蕩的路,又看看圍墻上的缺口,果斷從缺口鉆了進去。
晴宜這才小聲說:“我想明白了。她是靠燈光找到咱們的。郭飛講的故事里,作家是點著燈乘船出游時遇害,coser小姐姐遇害時帶著燈箱在拍照,咱們剛才打開手電后她就出現(xiàn)了?!?p> 她把耳朵湊到圍墻上,聽見水鬼裙擺拖地的“沙沙”聲時近時遠,對瑤雪比了個“走”的手勢,輕手輕腳地沿著兩人剛才來的路往回走去。
她不確定這水鬼的智力在什么水平。但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如果在小院里沒找到她們,多半會沿著路繼續(xù)往前找,而不會往回找。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這時,晴宜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平日里悅耳動聽的音樂,在這時變成了催命的鈴聲。
兩人不需要商量,拔腿就跑。晴宜邊跑邊掏出手機,按下“拒絕”。
水鬼聞聲追了出來,轉(zhuǎn)眼就到了二人身后。她打落晴宜手中的手機,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河邊拖去。
手機掉在地上,來電人顯示赫然著“齊老板(花塢旅舍預(yù)訂)”。
水鬼的手冰冷潮濕,力氣卻奇大。晴宜再怎么奮力反抗也掙脫不開。瑤雪撲過來,抱住晴宜另一條胳膊,拼命往另一邊拉。
晴宜發(fā)覺她倆正在漸漸滑向河邊,抱著最后的希望,對瑤雪喊:“你還有那種符紙嗎?”
“沒有了!”瑤雪急得快哭了,“沒有了!白師父就給我一張!”
說話間,水鬼已經(jīng)將二人拖到了河邊的石階上。
危急關(guān)頭,一道金光閃過,擊中水鬼的手臂。
水鬼大叫一聲,放開了晴宜。
晴宜沒有防備,頓時失去平衡,一跤摔在地上。她一邊手腳并用地爬離河邊,一邊向金光飛來的方向看去。
石板小路上站著的一個高個的男青年。那青年劍眉星目,下頜微方,挺拔的鼻梁下,線條優(yōu)美的嘴唇仿佛帶著時刻都帶著幾分輕松的笑意。在這種夜黑雨急、鬼怪環(huán)伺的情況下,晴宜仍閃過一個念頭:這帥哥的顏值簡直不輸電視上的當(dāng)紅小鮮肉啊。
她也認(rèn)出了這個青年。他正是在花塢旅舍里跟關(guān)臨風(fēng)坐在一桌的那個人??磥?,他也是個玄師。
帥哥玄師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凌空寫了一個“魄”字,向水鬼一指。那“魄”字化作一道金光,向水鬼面門襲去。
水鬼整個身體向旁邊平平移開半米,躲開了那道金光,順勢拉起地上的晴宜,縱身朝河中躍下。
帥哥玄師右手在左臂上一扣,扯下一條鐵鏈,大力揮出。鐵鏈如有靈性,飛到水鬼處便在空中回轉(zhuǎn),正好圈住水鬼的右腳踝,在她入水前將她扯了回來。
晴宜半個身體都被拽到了河面上,此時雖被水鬼放開,重心卻已找不回來,仍尖叫著向水中跌去。但她只摔下一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托回岸上。
她控制著發(fā)軟的腿腳,勉強站住,抬頭望去,正和接住她的人四目相對。
“抱歉,得罪?!标P(guān)臨風(fēng)收回攬在她腰上的手,紳士地道了句歉。
晴宜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關(guān)臨風(fēng)已經(jīng)把她交給跑過來的瑤雪,囑咐道:“你們在這里別動?!?p> 另一邊,帥哥玄師正和水鬼打得你來我往,鐵鏈與長發(fā)共舞,熱鬧非凡。
關(guān)臨風(fēng)這邊救完人,也趕過去加入戰(zhàn)斗。他和那帥哥玄師顯然搭檔已久,配合默契。帥哥玄師近身搏斗牽制水鬼,他便在外圍尋找破綻,鐵蓮子專打水鬼要害。如此二打一,兩人漸漸占了上風(fēng),眼見便要將那水鬼制服。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騰空飛來,自上而下一腳直踢關(guān)臨風(fēng)面門。
關(guān)臨風(fēng)雙臂交叉上格,擋下這一擊,但也被強大的力道震的后退了一步。
黑影借力躍出,穩(wěn)穩(wěn)落在水鬼身前,左手抄住帥哥玄師的鐵鏈,右手撒出一撮香灰樣的東西。
香灰在空中化作六道鬼影,張牙舞爪地?fù)湎蛟趫龅膸兹恕?p> 晴宜慌亂地用背包拍打著撲向她的鬼影。她手背上被那鬼影撓了兩道,頓時又干又疼,如同被混著火星的香灰擦過。
關(guān)臨風(fēng)飛快地捏了個手決,凌空寫下一個“魄”字,先打向襲擊晴宜和瑤雪的鬼影。鬼影被金光擊中,頓時化作一陣黑煙消散。然后,關(guān)臨風(fēng)才去解決自己面前的兩個鬼影。
帥哥玄師看清來人,冷哼一聲,說:“果然是你在護著這水鬼!”
擋在水鬼身前的,正是花塢旅舍的老板齊墨。
齊墨表情冷峻,毫不客氣地下令:“你們立刻離開南亭鎮(zhèn)。不然的話,我再出手就不會留情了!”
帥哥玄師正要發(fā)作,卻被關(guān)臨風(fēng)攔下。
關(guān)臨風(fēng)沉聲道:“可以,我們出鎮(zhèn)。但這兩個女孩子我要帶走?!?p> 齊墨對此并無異議,甚至都沒看晴宜和瑤雪,說:“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個?!?p> 晴宜有些傻眼。半夜三更,花季少女跟著兩個剛認(rèn)識的社會男青年去荒郊野外,感覺上實在很像法制節(jié)目的開頭……
但如果要在鬼片炮灰和法制節(jié)目受害人當(dāng)中選擇一個,她還是選擇法制節(jié)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