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吃一個么?”沈暖玉盯上了桌上類似于虎皮卷的糕點,向小孩要吃的。
高宜嬌“嗯”了一聲。
沈暖玉就不客氣的伸手,拿了一個咬了一口。
大長公主府里五星級廚師做的點心,味道能差了么。
“我能再吃一個么?”
高宜嬌頭也不抬,懶得回答。
看出來這孩子挺大方的,只沈暖玉怕她反興,每吃一樣,都征求意見問一聲。
直到把高宜嬌問抬頭了,稚嫩又疑惑:“好吃?。俊?p> “好吃!”沈暖玉點頭,向高宜嬌推薦哪個最好吃,拿起一塊喂她。
高宜嬌伸出小舌頭,先試著舔舔,然后一筋鼻子。
“不好吃?”沈暖玉心想這孩子也太挑食了吧。
“你沒洗手就吃!”高宜嬌道。
沈暖玉聽著,就尬在了當(dāng)場。本想自己臉皮厚,沒事的,不防高宜嬌下話說:“等爹爹回來,我可得告訴他!”
不是吧!
“你不跟我好了么?”沈暖玉采取懷柔路線,“我說的藥水你不想要了?”
高宜嬌撇撇嘴,“五嬸娘也有,她都給我喝了!”
怎么徐氏還知道了。
說曹操曹操到。
沈暖玉正拿高宜嬌沒有辦法時,高凜西真過來了。
聽見外面丫鬟的問安聲,高宜嬌連手里拿著的玩具也扔了,小腿靈巧的就下了炕,跑出去了。
鞋也不顧穿了。
沈暖玉站起來,在小腳凳上找到了一雙桃粉色的小繡鞋,拿著跟了出去。
高宜嬌已經(jīng)在高凜西的懷里了。
沈暖玉低頭看了看手里拿著的鞋,真覺得多此一舉。
“不許說母親壞話?!备邉C西一邊拍高宜嬌的小腳,一邊說。
高宜嬌笑著吐了吐舌頭。
沈暖玉就知道,高宜嬌肯定是把她沒洗手吃東西的事情說了。
將小繡鞋重新放在腳凳上,福身給高凜西行禮,怕從他臉上看到什么,也不好抬頭看他,就保持頷首垂頭的姿勢。
高凜西打算在高宜嬌這吃飯,丫鬟們端來水盆,沈暖玉這才不敢含糊,認(rèn)認(rèn)真真洗了手。
飯畢,又說了一會話,高凜西將高宜嬌交給夏嬤嬤,然后和沈暖玉出了桂香院。
桂香院內(nèi)種著桂樹,所以顧名桂香院。
往出走的時候,沈暖玉就在心里等著聽高凜西說明天見一類分道揚鑣,各回各院的話。
可等過了那一排桂花樹,出了桂香院的門,走在東西夾道上,都快到暖風(fēng)院了,沈暖玉也沒聽見高凜西說話。
這明顯是要去暖風(fēng)院的意思啊……
沈暖玉心里就不淡定了,抬眼往上看了看,英俊成熟的男人,臉上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一路上,她不說話,高凜西就也一句話都不說,后面跟著的馨香和禾兒,更是屏息,連大氣都不敢喘,氣氛著實是有些尷尬。
沈暖玉就找話說:“今天去母親那里請安,母親調(diào)派了個媳婦到暖風(fēng)院,說是極會煮粥的?!?p> 聽的高凜西微頓了一步。
見他緊了緊眉,半天也不說話,沈暖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空谷無音。
沈暖玉真后悔她多嘴,硬著頭皮試著說:“本來是母親身邊用慣了的人,妾身不好要的,只是母親執(zhí)意,妾身也不好違背了。”
“嗯。”高凜西用嗓子發(fā)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沈暖玉可是感謝這一聲,不至于讓她討個沒臉。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少和他說話就是。
等回了暖風(fēng)院,果然就得過喝粥這一關(guān)。
“奶奶身子骨太弱了,這是太太特意吩咐煮給奶奶喝的,藥補不如食補,奶奶嘗嘗。”張平媳婦在旁拿碗笑勸沈暖玉喝粥。
一副她不喝,她不走的架勢。
“嫂子放著吧,我這就喝,天也不早了,馬上就門禁了吧,別耽誤了您家去。”沈暖玉心說打死她也不喝這粥了。
“離門禁還有一會呢,不打緊。這粥都不燙了,再放一放就冷透不能喝了,奶奶快嘗一嘗吧,別辜負(fù)了太太的心?!睆埰较眿D再次拿二太太說事,殷勤走過來遞粥碗。
泥金小碗送到手邊了,接不接?
沈暖玉硬著頭皮接了,余光看了看高凜西,竟然發(fā)現(xiàn)他一副旁觀者的模樣,在一旁作壁上觀。
“奶奶快嘗嘗!”張平媳婦再三催促。
沈暖玉胳膊上如墜了個千斤頂一般的,艱難的拿起了碗中的瓷勺。
要是不喝,明天早上去舒云請安,二太太準(zhǔn)不會給好顏色。
要是喝了,昨晚之事,還想再重現(xiàn)一回么……
“雖是藥粥,但口感是極好的。”張平媳婦急著回家,見著三奶奶拿著瓷勺在瓷碗里左晃晃右晃晃的,就是不肯往嘴里放,急得恨不得搶過勺子喂三奶奶喝。
沈暖玉強笑著應(yīng)著,終于盛出來一勺,挨放在嘴邊,艱難的微微抿了一小點。
“快門禁了,你回去吧,我看著她喝?!备邉C西終于發(fā)話了。
侯爺發(fā)話讓走,張平媳婦不敢不走,猶豫間,還是行禮去了。
“先時在桂香院,妾身已經(jīng)吃飽了,現(xiàn)在不想吃東西了……”沈暖玉托著個粥碗,聲音越來越小,向高凜西征求意見道。
高凜西就回想起她吃了一碗半米飯不算,又吃了不少小食,點點頭說:“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p> 當(dāng)然不想吃。
沈暖玉就如蒙大赦放下了粥碗。
晚上,同床而寢。
這整個府都是他說了算。
按古代人的邏輯,他對她有絕對的權(quán)利。
她沒有攆他的膽子,更鼓不起來勇氣,和他說分床而睡。
他在外側(cè),她在里側(cè)。
他側(cè)躺,頭朝外;她平躺,規(guī)規(guī)矩矩,一動不敢動。
兩人一人蓋一雙被子,都是白被頭,綠色被面,杯面上繡著些纏枝梅花的花紋。
過了很久,聽見他呼吸漸漸均勻,沈暖玉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側(cè)眼向左看看,屋里半是昏暗,外面有月光,穿過窗紗,清輝照射進(jìn)來。
出于好奇,借著月光看他的側(cè)臉,很有棱角。
微微往床里,和他挪開些距離,想翻身面里,卻突然聽他開口說:“還沒睡?”
沈暖玉僵在那里,保持著半翻身的動作,不確定這是夢語還是在和她說話。
直到又聽他問:“要起夜么?”
“吵醒侯爺了。”沈暖玉重新平躺好,表示不起夜。
不想,他回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