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侯爺帶吳大姑娘去戰(zhàn)場了?”徐氏覺得這話問的好笑,“吳大姑娘可是先帝親封的大將軍,橫刀立馬,曾和侯爺在戰(zhàn)場上并肩作戰(zhàn)的!京城里的誰不覺得兩人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沈暖玉聽著,眼前就浮現(xiàn)起昨日在小吃街見著的那位雪膚花貌,體態(tài)微豐的女子。
雖只有一面之緣,只從那女子亮晶晶的眼睛,柔和的笑容來看,她現(xiàn)今應(yīng)該過的很幸?!?p> “三嫂?”徐氏見沈暖玉想事情出了神,輕喚了一聲,考慮沈暖玉感受般的,試著問:“我是不是多嘴了?要三嫂聽著心里不舒服,我就不說了。”
沈暖玉回過神來,看向徐氏搖搖頭,笑的自然:“五弟妹多慮了,都是從前的事了,沒什么舒不舒服的?!庇肿穯?,“那吳大姑娘最后嫁給了誰呢?”
徐氏沒從沈暖玉臉上看出半分預(yù)想的失落來,就不愿意往下說了,囫圇道:“天樂三年的狀元郎。”
“想來是很優(yōu)秀的人?”
徐氏淡笑著,“瞧三嫂這話說的,我一深宅婦人,哪能知道外男的事呢?!鞭D(zhuǎn)而懨懨的打了個哈欠,“到飯點了,就不打擾三嫂吃飯了。”說畢,領(lǐng)著丫鬟去了。
沈暖玉搖搖頭,覺得好笑,也領(lǐng)著馨香往二太太的舒云院去了。
到了院門口才知道,二太太赴席去了,并不在家。
沈暖玉落得個輕松,這才能回暖風(fēng)院休息。
正好這時候郝婆子過來。
交待馨香把昨日荀穆派人送來的高凜西上朝穿的常服收好了。
又笑著看向坐在暖閣炕上的沈暖玉說:“昨兒下午,苗兒到奴婢家找奴婢,說荀侍衛(wèi)送了侯爺?shù)墓俜侥棠踢@兒來,唬了奴婢一大跳!打理侯爺?shù)墓俜墒切∈拢颗井?dāng)即就奔暖風(fēng)院來,看著苗兒幾個小丫鬟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收好了?!?p> 很有些邀功的意思,沈暖玉想,夸獎人動動嘴皮子的事兒,何不把郝媽媽安撫住呢。
“辛苦媽媽了,打理侯爺?shù)墓俜皇切∈?,虧得有媽媽主持局面?!?p> “哪里,奶奶不在家,這事兒奴婢不打理,誰打理呢?!焙缕抛勇犃撕芨吲d,又湊近一些說:“侯爺把上朝穿的官服都拿奶奶這兒了,這是預(yù)備在暖風(fēng)院長住了吧!”
聽的沈暖玉心里一沉。想來昨天她不該多嘴贊他的袍子好看。
郝婆子見沈暖玉微微低了頭,心以為是奶奶臉皮薄,不好意思了。又接著說了一件事,“侯爺吩咐黃大總管修繕桂香院旁邊的院子了,預(yù)備修好了,就讓奶奶搬過去!”
“什么?修繕桂香院旁邊的院子,修好了就搬過去!”
巧萍和巧慧等人聽了,心里又驚了一下。
沈暖玉也就突然明白過來,徐氏先時為什么說那些話了。
是怕她和高寒冷關(guān)系越來越好,掌家之權(quán)再落回她手里么?
郝婆子笑說:“可不正是,侯爺昨兒早上發(fā)的話,今兒黃大總管就著匠人動工了!”
苗兒呆呆的,惋惜說:“那院子沒有現(xiàn)在住的大,為什么要搬走呢?”
禾兒白她一眼,“那也比這里好,這里曾經(jīng)可是侯爺和永??ぶ鳌焙苤さ牟煌抡f了。
送走郝婆子之后,沈暖玉歪靠在榻上識字,看著看著,書上的文字變成畫面,前天晚上的情景就浮現(xiàn)在眼前……
算是交換么,只要把他服侍好了,他高興了,她提的條件,只要不太過分,他會滿足她。
如果把這種關(guān)系放在現(xiàn)在,她和她父親在外面找的那些女人是不是同質(zhì)化了。
不同的是,那些女人是自愿選擇,主動權(quán)在自己手里。至少她們以青春或是身體,換來了想要的物質(zhì)生活,所以并覺得自己虧什么。也許還有一種扭曲的勞而獲,年輕貌美有資本的心理。
可現(xiàn)在的她呢,在這大齊國的世界觀里,她是他的所有物。
他對她的喜惡,直接決定了她的生活質(zhì)量。
而她沒有自主選擇權(quán)。
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她如何做,能像吳大姑娘那樣,生活的相對自由些?
沈暖玉禁不住放下了手里拿著的書,看著屋里的布景發(fā)呆。
暖風(fēng)院里氛圍很好,因要搬家了,眾人歡聲笑語,七嘴八舌討論道:“好端端的侯爺怎么就安排搬家呢?”
不知是誰接道:“奶奶就提了一嘴,就入了侯爺?shù)男牧耍 ?p> ---------
等下午的時候,兵部不忙,高凜西回來的照往日稍微早些。
騎馬往府門口行駛,離得不遠,就見有個穿青衣戴小帽的青年在府門口徘徊,探頭探腦。想往偏門走,又猶猶豫豫的。
“干什么的,趕快走,侯府門口也是你能逗留的!”角門守門的小廝發(fā)現(xiàn)了壯兒,開口攆道。
壯兒這才開口說:“我……我是柳府的小廝,來給府上三奶奶傳話?!?p> 聽說是給三奶奶傳話,守角門的兩個小廝互看了看對方,不敢含糊,“有名帖沒有,把你主子的名帖拿過來,我們替你往里面送一趟,看三奶奶肯不肯見你吧?!?p> 壯兒早把袖子里沈二夫人交給他的名帖準備好了,要遞給兩人。
這時,兩個守門的見侯爺?shù)鸟R車回來了,也就顧不得收壯兒的名帖,指指他道:“你先靠邊站等一會,我們侯爺回來了!”說著,一人跑到里面下了門栓,一人從角門到外面開了紅漆鉚釘大門。
荀穆騎馬跟在高凜西身后,因見門口的壯兒長得十分清秀,以為是家里那位爺在外頭招惹回來的小戲子,這會不知天高地厚找上門來了。
另外心知自家爺是十分反感這些孌童的。余光打量了下高凜西的側(cè)臉,果然不太好看,荀穆便對守門的小廝道:“干什么的,找誰來了,還不趕緊打發(fā)了?!?p> 守門的小廝也不敢瞞報,如實向荀穆匯報。
荀穆這才知誤會著了,清了下嗓子,道:“那還不快進去傳話,看誤了三奶奶的事。”
他在自家爺身邊服侍久了的,有些形式自然比旁人看的明白。
“讓他過來。”高凜西卻停了下,發(fā)話道。
“還不讓那傳話的小廝過來。”荀穆率先反應(yīng)過來。
頭一遭來侯府,竟然見著了侯爺,壯兒又是喜又是怕,跪地學(xué)說道:“小的是柳府的小廝,今天上午三奶奶回侯府之前打發(fā)小的去城中沈二老爺家傳話……”
高凜西便知道她已經(jīng)回來了,心里竟然微動了一下。
“……沈二夫人又讓小的幫帶幾句話,說:二爺讀書很是用功,正巧大爺回常州應(yīng)試,就讓二爺暫住在大爺?shù)臅苛?,讓三奶奶放心?!?p> 聽的荀穆一頭霧水,沈二爺不是在家學(xué)里讀書的么,吃住都在那里,何時又搬回沈家去了?
得,這好端端的,又憑空多了一件事。荀穆不禁想在心里罵娘。今兒自家爺難得下衙下的早,他還想著一會去城中校場跑馬去呢。
這會好了,來活了。近來侯爺開始在意奶奶,不查明白沈二爺好端端的為什么回沈家住,他別想跑馬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