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穎起身,站到了欄桿邊,看著滔滔的江水翻涌向海,“你喜歡魔都嗎?”
成旸站在了豐穎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江水,也看著江水上往來的船,“談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生在這,長在這。”
“那和新澤西比呢?”
“那能比嗎?”
“什么意思?”
“我愛國不行嗎?”
豐穎扭頭瞪他。
成旸馬上跳腳,“喂,你那個是個什么小眼神?我怎么就不能愛國了!”
“說正經(jīng)的!”
聽出了豐穎語氣中的低沉,成旸嘆口氣,“正經(jīng)的就是我是華人,這里是我的家,有句話叫做金窩銀窩總不如自己的狗窩。況且魔都比新澤西不知道要發(fā)達多少倍。我為什么不選擇魔都?!?p> 豐穎垂了頭,看著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我知道了。”
成旸轉過身,背靠在護欄上,雙手抱胸,歪著頭看著豐穎:“你家里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豐穎點頭,“處理完了?!?p> “那你什么時候把伯母接過來?”
“接過來?”豐穎又把目光投向滾滾的江面,“我媽是不會過來的?!?p> “那你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伯母一個人在寧水,你在魔都。兩邊可是有著一千多公里呢。”成旸又轉回身,學著豐穎的樣子把胳膊肘支在欄桿上,望著滾滾江面。他和她是大學加留學時期的同學,了解她對家的感情。如果這個事情放在他身上,他恐怕也會很為難吧。NO,NO,NO.成旸馬上甩掉這種荒謬的念頭,他家老頭老太全世界轉的不知道多開心,怎么可能需要他惦記。
“也許我會回寧水吧?!必S穎垂頭,眨眼,眨掉睫毛上的淚滴。也許是自小的生活環(huán)境造就的,也許是獅子座女孩兒的女王天性,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企圖心超強的人,才會在MBA念完后拒絕了寧水大學的聘書,進了鴻豐實習。如今,她已經(jīng)在事業(yè)上打出一片天,就馬上面臨了兩難的情況。該怎么選,她還是猶豫的。
“你要回寧水的事情和我哥說過了嗎?”成旸嘆口氣,問她。
豐穎卻因為這句話馬上炸了,“什么叫我和你哥說過沒。我告訴你成旸,你要是再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哥,我絕對和你絕交?!?p> 看到豐穎瞪過來的兇狠眼神,成旸馬上舉手投降,“我是說你要離職的話總要跟我哥說的吧。你總要給他個準備人的機會吧?!?p> “我會遵守職業(yè)道德的,這個你不必擔心?!?p> “我……”成旸突然覺得自己詞窮了。難道做人事的女人都是嘴巴厲害的不行的嗎?他現(xiàn)在有點同情他哥了,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算了,我們不要說這些好吧?!必S穎不愿意再繼續(xù)談這些無聊的事情,主動轉了話題,“你現(xiàn)在天天不見人影,在忙什么呢。”
問到這個,成旸就嘻嘻笑著,跟豐穎開始聊些別情,卻偷偷拿出個手機,發(fā)了個定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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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暉有些煩躁的合上文件,雙手墊在腦后,向椅背上靠去。剛剛三十出頭就坐上了鴻豐集團大中華區(qū)的總經(jīng)理的寶座,成暉也知道是因為自己有后臺的關系??晒庥泻笈_,沒有天賦和努力,他也是走不到今天的。所以說,事業(yè)上他無疑是成功的。可其他方面,他覺得自己有些……怎么說呢?他只能說身不由己吧。
這個時候,微信信息進來。成暉拿起桌上的手機,看到是堂弟成旸發(fā)來的一個定位。覺得這小子不定又和什么狐朋狗友在一起,需要他去埋單,就不怎么想理會。順手就把手機丟回了桌子上,準備再把接下來的工作做做完。
成暉打開文件,看了還沒兩行,覺得有些不對。忙伸手按下桌子上的電話機的快捷撥號鍵:“郝雯,請豐總到我這里來一趟。”
“好的,成總?!?p> 聽到對方應下,成暉掛了對講機,又拿起手機,研究著成旸發(fā)過來的定位。這位置好像是在浦江邊上。那個地方有酒吧嗎?
一會兒,電話機鈴聲響起。成暉接了起來。
“成總,豐總請了事假,已經(jīng)走了?!?p> “豐總請假怎么沒有到我這里?”成暉聽了有了怒氣。
“成總,豐總只請了半天假。所以只到了袁總那里就結束了。”
袁總就是將要離職的人力資源中心總經(jīng)理。她這個主管人力資源的總經(jīng)理自然比成暉這個主管整個公司的總經(jīng)理低上半級??韶S穎是她的下屬,批個半天假這種事情自然麻煩不到總經(jīng)理。
“成總……成總?”對面郝雯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沒事了。另外將我今天剩下的行程全部取消?!背蓵煼愿馈K呀?jīng)猜到成旸發(fā)過來的到底是什么定位了。
“好的,成總?!?p> 成暉掛掉電話,拿了衣服就走。自從那件事后,豐穎就一直避他如蛇蝎。如今豐穎的父親去世了。他如果能在她的身邊好好安慰,也許能挽回佳人心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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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成旸。在魔都,恐怕只有你能聽我吐槽了?!必S穎感慨著。她自小就是那個很容易被周圍圈子排斥在外的。上大學之所以主修人力資源,輔修心理學,其實是因為心里不服氣,想研究明白自己為什么不遭人待見。
“行了,跟我說什么謝謝啊。只是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哥把話說清楚嗎?”
成旸還是有些不死心。當初他們再美國留學的時候,他哥去找他,見到了同是留學生的豐穎,就一發(fā)不可收,展開了熱烈的追求。而這個事情當初在留學生圈子里邊還是挺有名的。兩個人也確實好過一段。
可后來,他哥有個未婚妻的事情被豐穎知道了,立刻毫不猶豫的分手。并在一個月內申請了學業(yè)結束,去了新澤西鴻豐集團的總部當了實習生。要不怎么說孽緣呢。他爺爺也是鴻豐集團的大股東。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畢業(yè)實習的時候都進了鴻豐集團。就這么的幾個人又碰上了。
然后就是豐大小姐主動調任大中華區(qū)回了國,隔了一年他哥又追了過來。
其實他挺贊成他哥甩了那個現(xiàn)任未婚妻娶豐穎當他嫂子的,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可豐穎就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怎么都不肯。他在旁邊都為這兩個人著急了。
“能有什么說的。我們話都說清楚了。而且他如果再不肯主動回美國,我會考慮把他踢走的。”豐穎蹙著眉頭。她覺得三年已經(jīng)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我就這么不招你待見嗎?”
豐穎一驚,回身。
成暉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