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牛棚,秦送看著火堆前的寧語寒,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還是我來值夜,師姐去休息吧?!?p> 寧語寒一愣,如今聽見“師姐”二字她卻覺得刺耳,她明明不如眼前男子,卻因為年長一歲被叫作師姐,這讓她很不適。
“你是何境界?”寧語寒詢問道。
“化境?!鼻厮腿鐚嵒卮?,對于境界這件事,他沒必要隱瞞,畢竟遇到比他厲害的,他也應(yīng)付不了。
化境?寧語寒臉色微變,這般年紀就是化境武者,這絕對是天才!她感覺遭受了打擊,一時間竟然不想說話。
秦送:“唐國年輕一輩最強之人名叫白千秋,如今已是宗師?!?p> 寧語寒撇嘴:“白千秋乃是百年不出的天才,百萬人中才出一人,比你我不知厲害多少?!?p> “厲害?”秦送搖頭:“在唐國他的確不錯,若是與其他三國的年輕一輩比起來,還有兩人比他更強,南蠻龍易、西域靈皇公子,這兩個人才是真的可怕。”
寧語寒一愣,這兩個人她倒是聽說過,只是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她不相信這兩人會比白千秋更強。
東陵海閣白千秋那可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暖意,多少男兒心中的標桿,怎么會比他國的武者若小?
“我不信。”寧語寒笑道:“你沒見過三人決斗,怎知他們之間的高低?”
秦送一愣,一些事情在腦海中閃過,他聳聳肩說道:“是我孟浪了。”
之后,寧語寒回到自己的位置閉眼休息,而秦送一直坐在火堆旁值夜。
……
第二天一早,秦送便在牛棚外站著,牛棚里的姑娘家要梳洗整理一番,他早上起來打好水便一直在外面候著了。
不久,寧語寒從牛棚里出來,隨口問道:“昨晚你去找了那兩個大羅天的歹人?”
“嗯。”秦送點頭,此事他沒必要隱瞞,那兩人死在山林深處,尸體恐怕早就被豺狼虎豹給叼走了,找不到痕跡。
寧語寒疑惑不解:“你不是已經(jīng)打算放了他們?為何最后還是動手了?”
秦送回答:“聽到一些不該聽的話,沒忍住?!?p> 沒忍?。繉幷Z寒無奈,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是隨心所欲的主兒,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后果,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
兩人一同上路,離開張家村,直奔蘭田縣而去。
山路多崎嶇,不過地面上還有許多新鮮的牲口蹄印,還有一些淺顯的腳印。
“昨晚的事,師姐可知自己為何不敵?”秦送臉色平靜的說著。
“為何?”寧語寒當(dāng)即反問,她也想知道為何自己如此不堪。
秦送解釋道:“玉執(zhí)蘭心劍訣講得是心如玉、氣如蘭、劍所指、身所至。”
“你師傅蘭仙子生性冷傲、心如明鏡,不食人間煙火,宛如天上之人,她創(chuàng)出的劍訣自然也需要如她一般的人才可得真?zhèn)鳎鴰熃悴恍?。?p> 寧語寒臉色一僵,微怒道:“你什么意思?”
秦送回答:“你師傅蘭仙子就是一個老處子,不談男女之事,而師姐不同,師姐心中有意中人,這幾年劍訣都沒有精進吧?”
“你…胡說!”寧語寒臉色微變,潮紅爬上她的臉頰,她想到劍閣的一個男兒,陷入僵直。
秦送無奈搖頭,沒有搭理這個思春的姑娘,自己先行一步。
不一會兒,寧語寒回過神兒來,這才注意到秦送已經(jīng)遠去,不由氣得跺腳,然后又快速跟上去,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為自己辯解。
秦送沒有理會,太明顯了,解釋不清的。
……
幾個時辰后,兩人抵達了蘭田縣所在城池,在城門口,兩人準備分別。
秦送看著城門,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師姐,你我就在這里分別吧。”
寧語寒一愣,點頭說道:“嗯,好?!?p> 說完,她便要先走一步。
“師姐!”秦送突然又開口叫住寧語寒。
寧語寒回頭看去,一臉疑惑。
秦送趕忙說道:“師姐,江湖險惡,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管的別管。”
寧語寒點頭:“記下了,別過?!?p> 秦送眉頭一蹙,又說道:“師姐,多保重!”
寧語寒?dāng)[擺手,揮別而去。
秦送深吸一口氣,也邁入城中,他先得找到蘭田滅門案的常家所在,然后潛入其中搜尋那注生經(jīng)。
一本注生經(jīng)竟然會和南宗的天諭之術(shù)扯上關(guān)系,無論真假,這拋出消息的人都有些太險惡了。
走在街上,秦送目光掃過每一處,他在尋找一個可以詢問消息的人,并且這個人最好是只認錢不認人的那種。
最終他注意到一個乞丐,這個乞丐只是在遠處靠墻而立,并沒有乞討。
秦送走上前去,取出兩文銅錢笑道:“打聽個消息?!?p> 乞丐看著兩文銅錢,嫌棄道:“至少十文。”
秦送再取出八文,說道:“這幾日可有武者去過常家?”
乞丐聞言一喜,趕忙說道:“兄弟,你問的這個問題需得一兩。”
秦送取出一兩銀子放入乞丐手里。
乞丐掂量銀子,放入嘴里咬了咬,說道:“找我問話的武者共有七個,其中三個是一路的,另外四個是單槍匹馬?!?p> 秦送點頭,又問道:“女子有幾位?”
乞丐思索片刻,回答:“兩個,剛才進來有一個,一天前有一個?!?p> 剛才?秦送突然想到寧語寒,不由驚訝,他之前就猜測寧語寒來此是為注生經(jīng)的事,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
秦送點頭,轉(zhuǎn)身就走。
“唉!”乞丐突然說道:“兄弟,封口費?”
秦送沒有回頭,直接說道:“給你封口費你也會把我賣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你說我來過也無關(guān)緊要?!?p> 乞丐聞言,有些驚訝,這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他又掂量掂量手里的一兩銀子,心里樂開了花。
蘭田縣的滅門案至今未破,官府的懸賞已經(jīng)高達百兩銀子,可依舊沒有去接通緝令,可見一些江湖中人都知道常家滅門案的幕后黑手是月樓。
秦送一路詢問,最終來到常家所在的宅院,這里已經(jīng)被官府查封,不過墻上還有血跡,可見那日兇手的殘忍毒辣。
縱身一躍,秦送進了院子,入眼的卻是三人,兩女一男,這三人對峙,并不是一路人馬。
“師姐?!鼻厮驼J出其中一人是寧語寒,直接走了過去,笑道:“叫你不該管的別管,這兩人實力都不比你差,你還不走?”
秦送又回頭看著另一個女子,拱手見禮道:“原來是你,幾日不見,你還能穩(wěn)住自己的真氣,倒是有幾分手段?!?p> 那女子正是之前在明安城北竹林的月樓天字號刺客,當(dāng)時這女子中了秦送的手段,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穩(wěn)住體內(nèi)真氣,還如此生龍活虎,不由讓秦送再次高看她幾分。
“你到底是何人?”女子臉色冰冷,忌憚的說道:“怎會大羅天的秘術(shù)方寸亂?”
方寸亂?寧語寒一愣,她盯著眼前這位,越發(fā)覺得這位神秘,不僅見多識廣,竟然還會大羅天的秘術(shù)。
另一個男子動容,似乎也來了興趣。
秦送看著幾人,拱手說道:“在下明安城秦送,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女子沒有說話,她作為月樓的天字號刺客,不會這么輕易就說出自己的名字。
另一邊的男子卻走出來拱手還禮:“長河濟天宗風(fēng)無忌。”
濟天宗?秦送有些驚訝,疑惑道:“濟天宗不去行醫(yī)救人,來這里找注生經(jīng)?”
風(fēng)無忌無奈,解釋道:“師命難違?!?p> 秦送點頭:“各位放心,我不是為注生經(jīng)而來,我是為常家滅門案來的,我來就是想找到常家滅門案中僅剩的活口?!?p> 活口?寧語寒、風(fēng)無忌皆有些震驚,他們并不知道這滅門案中還有活口。
寧語寒當(dāng)即問道:“你知道這活口是誰?”
一旁的風(fēng)無忌也投來詢問的目光,似乎也想知道常家的活口到底是誰。
秦送擺擺手:“我就是知道也不會說出來,你們無非是想要通過這活口找到注生經(jīng),而我不同,我是為了緝拿兇手,道不同不相為謀?!?p> “你…”寧語寒語塞,不知道如何反駁。
“哈哈?!憋L(fēng)無忌笑道:“秦兄弟甚是有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憑本事?!?p> 本事?秦送露出笑容,說道:“你們爭就行了,我不和你們搶?!?p> 話音剛落,風(fēng)無忌就和月樓的天字號女刺客大打出手,兩人皆是化境武者,實力不相上下,廝殺極為激烈。
秦送看著身邊的人,說道:“師姐還是早些離開吧,來得都是高手,師姐這種實力不夠看的?!?p> 只是這話剛說完,遠處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不夠看?我劍閣弟子有什么不夠看的?”
遠處屋頂出現(xiàn)一個雋永神秀的男子,他手中握著一柄劍,劍鞘烏黑刻有焰紋,這焰紋如同一只鳳凰,栩栩如生,男子長袍隨風(fēng)舞動,極為瀟灑。
寧語寒定眼看去,不由驚訝:“大師兄?”
大師兄?秦送一愣,喃喃道:“劍閣首徒鳳陽子?”
這可把秦送給驚呆了,劍閣竟然會派這個人來調(diào)查注生經(jīng)的事情,要知道這人的名頭在年輕一輩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并且境界還是半步宗師。
鳳陽子踩著氣流而來,落在寧語寒身邊,一臉冰冷的看著秦送。
秦送哭笑不得,拱手見禮道:“明安城秦送?!?p> 鳳陽子還禮:“劍閣鳳陽子。”
寧語寒看著自己大師兄,小鹿亂撞,伸手挽住鳳陽子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秦送看在眼里,真是受不了這個女人,明明就是一個潑辣的女子,這見到自己心上人竟然會變得如此小女生,真是絕了。
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交手的風(fēng)無忌和月樓女刺客身上,這兩人也注意到鳳陽子的到來,不由撒手不打了。
五人十目相對,一時間誰也不打算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