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孩子現(xiàn)在在我們那,你身子不好,又缺奶水,剛好我們新家的隔壁,就有個剛生產(chǎn)完的,我們就把孩子抱過去,先養(yǎng)著”中年婦女輕輕握起了她的手。
“是啊,翠兒姐真厲害,我也見了,是個生得機(jī)靈的女娃”
“你呀就在這好好休息,把這個身子養(yǎng)好了,再見孩子也不遲,不然就你現(xiàn)在這虛弱模樣,怕是會嚇著孩子”山妹小聲說著。
“嗯,既然孩子在嬸子那里,那我就放心了”女子的手緊了緊。
“姑娘,你還記得我嗎?”小廝站在一旁
“恩人”
“其實(shí)我,我是從京城來送信的”小斯袖中的手緊了緊
“你的相公在京城奪得了詩詞會的頭彩,得到了尚書大人的賞識,收他做了義子”
“這是他托我給你送來的銀子”
小斯從袖子里拿出裝得鼓鼓的荷包,放到她的手中。
“太好了”女子顯然有些激動,“我就說,阿郎他的才華橫溢,肯定能得到賞識”
“只是,尚書大人雖然收他做了義子,也與他簽下了合約,尚書有一獨(dú)女,喜愛吟詩作畫,并讓你相公作為他的教書先生,落榜后,要在尚書府呆上三年,不能歸家”
看到眼神黯淡下來的女子,小斯又說道
“尚書大人說過,你相公肯定能奪得皇榜的頭榜,是個狀元郎的命,他可以趁這幾年,步步高升”
“姑娘放心,你相公每月都會派我來給你送書信與銀子,等他這幾年過去,在京城為你打下一個家,他便來接你?!?p> “如此,也好”女子的話語顯然變得小聲了,“請告訴他,讓他放心在京城,我會在家中好好的撫養(yǎng)孩子,等他歸來”
…………
小斯在第二個月回去看望時,發(fā)現(xiàn)女子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大半。
又與大家商量,騙女子說她染上了一種傳染的疾病,怕會傳給孩子,等醫(yī)治好,再去看望孩子。
…………
可事情終究不可能永久瞞下去
…………
“孩子,從生下她起,我可是一眼都沒見著她,都四個月了,求你們,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吧,就看一眼,看一眼”女子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說著。
…………
女子半夜偷偷的跑了出去,一路詢問
…………
——
“第五個月,我去時,夫人已經(jīng)臥病在床”
“大嬸子說,得知孩子已經(jīng)沒了后,便在墓前跪著,哭了三天,身子虛弱,傷心過度,引發(fā)了生產(chǎn)后留下的隱疾”
“那日,夫人問我,尚書家的獨(dú)女芳齡幾何”
“我與她說...八歲”
“她把銀子遞回給我后,讓我找個地方好好過活,不要再回尚書府招人打罵遭罪,
便再也沒與我說什么,也沒有提起過姑爺?shù)氖隆?p> “一連幾月都是如此,沒拿銀子,也沒有與我說過一句話”
“再后來,最后一次探望,沒有見到夫人,醫(yī)館阿嬤說,她出走了,大家已經(jīng)尋了半個月,都沒有找到人”
“并交給我一封信,說這是月初時,夫人寫給你的家書,讓阿嬤交給我,帶給姑爺你的”
小廝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男子
“那次回府后,我本想找個機(jī)會交給姑爺,管家卻突然與我說今后不用再去探望,便直接把我派出府外的莊園打雜做活”
“根本就脫不開身,手中的活一下停,便要遭到毒打,我整日提心吊膽,怕這封信被別人知道,
又不敢將它撕毀
我只能拼命的做活,想著總有機(jī)會”
“上個月,我又被分配到了離尚書府最近的一個小院子打掃”
“發(fā)現(xiàn)小姐每隔幾天便去一次那后院的一間上了鎖的屋子”
“每次都有慘叫聲,從里頭傳來”
“這是小姐從小就有的習(xí)慣,一遇到心情不好的事,就會折磨下人”
“我便沒將此時放在心上”
“直到前日起夜,看到裹著被子的一具尸體,從那屋子被運(yùn)了出去”
“聽著那兩名婆子的對話,得知了這三年來,小姐隔三岔五便折磨她一回”
“這使我詫異,畢竟被小姐折磨過的人,當(dāng)天就會把她毒死,我跟了上去”
“在亂葬崗,解開了繩子捆著的被褥”
“體無完膚…到處都是刀口子…渾身是血,甚至關(guān)節(jié)都是扭曲的,連五官都已經(jīng)變得一團(tuán),血肉模糊”
“但我肯定,那就是夫人翠兒,那日我將剛生產(chǎn)完的夫人救出時,見過那半條腿全都是燙傷的疤痕”
“而那血肉模糊的尸體,雖然已看不清,但那大腿處被割開的肉皮上,顯然有被燙傷的痕跡”
“我將夫人背到妹夫家,讓她們兩連夜帶夫人回XX縣找大嬸子與山妹”
“昨日上街做了個假令牌,借著找管家的由頭進(jìn)了府,我是家生子,大家都見過面,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p> “只可惜小姐整日都伴在姑爺身旁,今日聽聞小姐有些不適,便過來報信”
……
——————
“客官,這是最后一杯酒了喲”老板娘給他倒?jié)M后,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空酒壺。
“老板娘,你可真會說笑”男子流著淚嗤笑一聲,指著那一排排的架子“這么多酒罐,哪會沒有酒?”
“那些可不是屬于你的”老板娘微微一笑,敲了敲一旁的酒罐子,“你的酒還差一點(diǎn)才能釀好呢”
“想知道信中寫了什么嗎?”男子打開信封
‘夫君,翠兒相信你’
“你怎么做?”老板娘探頭,看了看快裝滿的酒罐,拿起,輕輕地晃了晃。
“昨晚...親手...殺了他們”
“尚書,小姐,孩子,管家”
“孩子?”
“五個月還未出生”男子飲下最后一口酒
“惡毒至極,不配為人母,那樣環(huán)境下成長,也終將是個罪孽”
“客觀您醉了呢”
“我沒醉,我要,趕快,回,回去見我的翠兒”男子扶著暈沉的頭低語
“在追兵,來之前,我要安排好一切與她與孩子葬在一起,黃泉相伴”
“客官,您的酒釀好了”老板娘封上酒,罐前貼著的紅油紙閃過一幅古老圖騰。
拿起酒罐,轉(zhuǎn)身走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
——
“客官走好~”一聲女子溫柔嬌俏的低語傳入男子耳中
此時的客棧大門已敞開
“是翠兒,是翠兒的聲音”男子呼喊著,艱難的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客棧,回到了馬車上。
馬車立刻飛快的往前,有些顛簸,男子忽然想起那封還放在桌上的書信
“馬夫,馬夫,我剛剛把信落在客棧了”
“爺這是做夢了吧?你說家中有急事,我便一直在趕著馬車,一刻都沒停下來過,而且這一路來也沒見著什么客?!?p> “什么?”男子撩開馬車的小窗簾,往后一探,入眼的卻是一片灰暗的荒地,哪還來的燈火通明客棧。
正著急之時,袖中突然多出一物,拿出一瞧,正是那封家書。
中間略微凸起,翻開,正是當(dāng)年商販賣的那盒脂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