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日記本里的人臉
1010號房內(nèi)的歌曲聲,在那副場景出現(xiàn)時,就已悄然停止。
顧居易的急喘與胸口的疼痛,也隨著歌曲聲的停止而減弱。然而,他卻無暇顧及身體的變化。
此刻,顧居易關(guān)心的只有一個問題。到底,誰才是他真正的媽媽?
如果場景里的那個小男孩是小時候的自己,那么顧居易很確定,場景里的女人并不是祝雙悅。
“這是從你的記憶里,抽取出來的一小部分?!蹦莻€聲音又出現(xiàn)了。
“所以那副場景是我曾親身經(jīng)歷過的?”顧居易不愿輕易被蠱惑,他質(zhì)疑地問,“那我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也許,你忘記了?!蹦莻€聲音一語道破。
“我為什么會忘記?”顧居易不相信,六七歲已經(jīng)能夠記住一些事情了。
“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蹦莻€聲音抱歉地說。
“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顧居易雙手撐住墻壁,仍有些虛弱地站起身。
“當(dāng)然?!蹦莻€聲音爽快地答應(yīng)道,并且透露了一個信息,“1010號房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p> 聞言,顧居易有些驚訝地問:“你是說,我可以隨時到這里來調(diào)取記憶?”
“沒錯?!蓖瑫r,那個聲音也提醒道,“神經(jīng)性過敏所產(chǎn)生的痛苦,你也需要一次又一次地經(jīng)歷。”
“我明白了?!鳖櫨右状蜷_門,臨走前他講了一句,“再見?!?p> “再見?!?p> 顧居易從1010號房出來后,直接回了一趟家。
“居易!”看見顧居易回來,祝雙悅不客氣地扭著他的耳朵就斥責(zé)道,“你這臭小子多久沒回來啦?”
自從上次吃完飯,顧居易試探出顧居容給了他假的王安瑞的消息后,他便感覺到家里人都有事瞞著他,此后再沒有回過家。
“媽,我想吃你煮的酸辣面了?!鳖櫨右捉苹赜昧藨讶釕?zhàn)術(shù)。
“哼!”祝雙悅還是用力地在顧居易的耳朵上扭了一下才放開,接著轉(zhuǎn)身走向廚房,“等著吧?!?p> 趁祝雙悅在廚房煮面的時候,顧居易偷偷地進(jìn)了她的臥房,然后從她梳妝臺上的梳子里,小心地取下了一根頭發(fā)封存好,最后收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
吃面的時候,顧居易又在熱氣氤氳中,窺見了祝雙悅臉上的擔(dān)憂。
以前,顧居易是困惑,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無論如何,祝雙悅對他的好,是顧居易這些年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
“媽,你不用再擔(dān)憂了?!毕肫鸹粝κ埃櫨右兹滩蛔⌒α?,“已經(jīng)有人答應(yīng)要做我的老婆了?!?p> “什么?”祝雙悅發(fā)出了顧居易意料之中的驚呼聲,她由衷欣喜地問,“是誰?我見過嗎?”
“嗯?!鳖櫨右c(diǎn)點(diǎn)頭,“就是那個頭發(fā)很長,還愛別一個蜘蛛發(fā)夾的女人。她叫霍夕拾?!?p> “是她……”祝雙悅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起之前霍夕拾曾向顧居易打過她小報(bào)告的事,“雖然她愛告狀,不過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帶她回來跟我們吃個飯?”
“等我先問過她再說吧?!鳖櫨右准澥康鼗卮稹?p> 吃完了面,顧居易就離開了家。他徑直來到一家大型的私人醫(yī)院,然后將自己與祝雙悅的頭發(fā),一起送去了鑒定室。
DNA比對的結(jié)果,需要三到五天的時間才能得出。
顧居易剛回到101號房沒多久,霍夕拾就端著一鍋皮蛋瘦肉粥,來看望他了。
“你好點(diǎn)了沒?”霍夕拾憂心忡忡地問。
“好多了?!鳖櫨右仔奶摰氐拖骂^喝了一口粥,心里有點(diǎn)內(nèi)疚。
“那就好了?!被粝κ耙卜畔滦?,喝起了粥。
“等喝完粥,我們就去找甘正堂吧?!鳖櫨右滋嶙h說,“我想再看看謝可人的日記本?!?p> “好?!?p> 喝完了粥,他們就直接上三樓去找了甘正堂。那個時候,甘正堂正因?yàn)轱柺芩寄钪?,而忍不住翻看謝可人失蹤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張張都是笑靨如花。
顧居易和霍夕拾也順勢一起看了起來。當(dāng)看到其中一張大合照時,顧居易指著左邊第三個女人,問向甘正堂:“這個女人是誰?”
“她是小梅?!备收迷敿?xì)地告訴他們,“就是也一起參與了非洲之行,回來后就自殺了的那個小梅。”
“原來是她……”顧居易喃喃自語。
“怎么了?”甘正堂問,“你怎么會特別留意到她呢?”
“把謝可人的日記本給我。”顧居易沒有回答甘正堂的問題,反而是直接向他索要起了日記本。
甘正堂也沒有磨嘰,直接就將謝可人的日記本遞了過去。
顧居易接過,翻到第四頁,之前專門寫給他一個人看的那句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剩下的空白頁上,清楚地印著一張人臉。之前,他因?yàn)橹碧幚碜约旱氖?,所以沒有把這個線索說出來。
“之前,我有隱約在日記本的第四頁上,看見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臉。因?yàn)槲耶?dāng)時頭疼得厲害,所以無瑕細(xì)想?!鳖櫨右拙幵炝艘粋€謊言,“直到剛才看見了張大合照,我覺得照片里的那個女人有點(diǎn)熟悉。所以,我重新比對了第四頁日記本上,那個若隱若現(xiàn)出現(xiàn)的人臉,確定就是這個小梅?!?p> “這代表什么呢?”霍夕拾剛說完,就打了一個響指,“難道,打開文檔4的密碼答案,是小梅?”
“我回去試試看就知道了?!?p> 結(jié)果,霍夕拾猜對了。孫子博記錄的文檔4內(nèi)容,也隨之在他們的眼前徐徐展開——
“上次,我們聊到哪兒了呢?”我故意拋出這個問題,以確定今天來見我的謝可人,用的是哪個“身份”。
“聊到我最近一次的紀(jì)實(shí)文學(xué)?!敝x可人言之鑿鑿地回答我。
“對,我想起來了?!蔽遗靼琢?,今天的謝可人用的身份是,朱貝爾。
“我是在旅行途中,偶遇到他們四個攝影師的?!敝x可人津津樂道地向我講訴起她的這段特殊之旅,“他們告訴我說,準(zhǔn)備去非洲拍野生動物特輯。我一聽,立刻就有了書寫他們的欲望。因此,我請求與他們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