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變被武絳云拽到一旁,疑惑地問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當著大哥的面說,非要在這里偷偷摸摸地說?”
“我問你,李鳳亭有沒有心上人?”武絳云問道。
柳三變此刻才明白,原來這少女竟然鐘情于李鳳亭,不禁啞然失笑。
“快說,有沒有?”
柳三變想起那日李鳳亭跟他講的關于柴琰的故事,不由得哀傷,輕輕搖頭,道:“曾經有?!?p> “曾經有”三個字猶如當頭棒喝,武絳云臉上的歡笑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心上人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了,那個人七年前已經死了。”
武絳云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喜上眉梢,但神色隨即又暗淡了下來,說道:“那這么多年來他一定很痛苦。”
柳三變不再說話,昔日的事情,他雖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感受到李鳳亭這些年來的痛苦。
過了一陣,三人休整夠了,便去市集上買了幾匹馬,向洛陽走去。
三個人都是心事重重,一路無話。武絳云想著李鳳亭,想他現在是不是還喜歡著那個人,現在是不是依然很痛苦。柳三變則想著洛詩玉究竟什么時候來洛陽,她對自己的心意又是如何??衫铠P亭又在想些什么呢?江寒的陰謀,英雄會上的波瀾,還是死在他手上的柴琰?
“李鳳亭,你等等我。”少女夜鶯般的聲音劃過長空,打破了寂靜。
三人駐馬回頭,卻發(fā)現趙曼舒竟不知從何處跟了過來。趙曼舒牽著馬來到李鳳亭身旁,笑吟吟地說:“以后你別想把我甩開。”
“你來干什么?”李鳳亭質問道。
“這天下是我趙家的,我想去哪里去哪里,誰管得了我?”
“江湖險惡,趙姑娘最好還是回家去?!崩铠P亭無奈地搖了搖頭。
趙曼舒眉毛向上一揚,說地:“李大哥,我不是剛剛說過了嗎,這天下都是我趙家的,那么這里不也是我的家嗎?”
武絳云向身旁的柳三變低聲詢問道:“這個不講理的姑娘是什么人?”
“當朝皇帝的親妹子,趙曼舒?!绷兓卮鸬?。
“原來是公主啊,怪不得這么蠻不講理。”武絳云講得很大聲,故意讓趙曼舒聽到。
柳三變正想說“你也差不了多少”,但想著,有一個趙曼舒就足夠李鳳亭頭痛的了,若是在惹惱了這個丫頭,縱橫江湖鮮有敵手的李鳳亭只怕要瘋了。柳三變眼珠一轉,問道:“你看出來了么?”
“什么?”武絳云反問道。
“你難道看不出這丫頭喜歡我大哥,絳云妹子你可要把握機會,千萬不要讓她捷足先登了?!绷兇蛉さ?。
武絳云白了他一眼,說道:“我還是相信李鳳亭的眼光?!彼m嘴上如此說著,卻牽著向李鳳亭和趙曼舒走去,對李鳳亭說道:“你那好兄弟找你。”
李鳳亭望向柳三變,看到柳三變正向他招手,朗聲道:“景莊,喚我何事?”
柳三變笑道:“大哥,你且過來?!?p> “好!”李鳳亭牽著馬走到柳三變身旁,問道:“怎么了?”
柳三變只是笑笑,不再多言。李鳳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fā)現趙曼舒與武絳云竟然便走邊斗起嘴來。李鳳亭見狀不由得一笑,便與柳三變跟在她們二人后面,信步閑游。
“我勸公主殿下您老人家還是好好回你的皇宮呆著吧,弄不好被別人抓起來把你燉了。據說這荒山野嶺的,有野人,他們最喜歡吃人了。”武絳云笑嘻嘻地說道。
“野人有什么好怕的,我、我看見他們非把他們殺了。”趙曼舒高聲說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恐懼。
“對于你這么好看的美人來說,野人或許不會把你吃了,也許會把你抓到山洞中,讓你當個壓寨夫人,生一堆小野人。”武絳云繼續(xù)說著。
“你、你!李大哥會保護我的。”趙曼舒的恐懼在也掩飾不住了。
“李鳳亭才沒有功夫管你呢,他現在的對手可太多了,自己都顧不了自己呢,又怎么會有時間去管你。”武絳云說著,突然調高了音量,向后方詢問道:“李鳳亭,你說是不是?”
李鳳亭聽得此言,笑了起來,說道:“不錯,李鳳亭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趙姑娘還是回汴梁吧?!?p> 趙曼舒不再說話,便一直跟著武絳云,她想著,只要一直跟著他們,李鳳亭總不至于甩掉自己。武絳云見她不再說話,心想著丫頭是真的怕了,這趙曼舒雖說是什么公主,但總歸武藝不濟,不遠千里來尋找李鳳亭也是難為她了,便安慰道:“好了,公主殿下。這李鳳亭雖然自顧不暇,這不還有我嘛,我保證不讓野人把你捉了去?!闭f道此處,武絳云不由得噗嗤一笑,這里哪會有什么野人,但她突然又看到趙曼舒那略帶驚慌的神色,不由得想逗上她一逗,便又加了一句:“只要你拜我為師,叫我聲好師父?!?p> “你!”聽到這句話,趙曼舒不由得怒上心頭,便端起了公主的架子,一巴掌打向武絳云。她的身法又怎會有武絳云的快,武絳云握住她的玉腕,說道:“好公主,要耍你的威風就回你的皇宮里,千萬不要對你的師父不敬。”說著,放下她的玉腕,翻身上馬,說道:“走吧?!壁w曼舒雖不情愿,卻也上了自己的坐騎,跟在武絳云身后。
武絳云一身淡紫色長衫,趙曼舒一身翠綠色的長裙,在風中飄蕩。
柳三變望著這二人的背影。想到這二人活潑直率,性格間雖有些相似,卻不盡相同。趙曼舒就如同絢爛的牡丹,無論身處何處總還是有幾分高貴,但若是離開了花房,總會有些許膽怯。人們常說,這一個人的名字或許跟他本人是極不相符的,但這綽號卻往往和這個人最是相符。而這武絳云則不然,江湖人雖稱她為蘭,但在柳三變眼中,她卻是那向日葵,永遠那么燦爛??v使是在父親去世的當日,她竟能隨時收拾心情,柳三變自問自己卻是做不到。
李鳳亭看著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說道:“我們跟上去吧,再晚了只怕她們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