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于面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血墨卿,她不該奢求太多。
只是,心,莫名的很痛。
血墨卿再道:“就算是姑娘不答應(yīng),如今我已是姑娘的人。此生再容不下其他人?!?p> 仿佛過了良久,又其實只是一刻,云陌塵冷冷淡笑:“要不要和我打一場?用你現(xiàn)在受了重傷的身體?”
夜汐蝶伸手?jǐn)r在兩人之間,垂眸淡淡道:“他受傷了,需要休息?!?p> 云陌塵眸光流轉(zhuǎn)。這一世,這是她第一次對著他維護一個男人。
云陌塵毫無留戀地走出了夜汐蝶的房間……
下一刻,云陌塵斜眼笑著對夜汐蝶道:“此生,你也已是我的,容不下他人——勉強可容下血墨卿一人?!?p> 因為血墨卿在的,是女尊男卑的地方。
云陌塵走后,夜汐蝶對血墨卿道:“……你是怎么受傷的?!?p> 血墨卿道:“被人打的?!?p> 夜汐蝶:“……”
這不是廢話么?……所以,他到底怎么被人打傷的?
接下來幾天,血墨卿一直賴在夜汐蝶家中。
夜汐蝶修煉,血墨卿守在外面。夜汐蝶吃飯,血墨卿坐在一起。夜汐蝶睡覺,血墨卿躺在貴妃榻上。夜汐蝶如廁,血墨卿……房間看書……
光陰一點一點流逝。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一周過去,血墨卿的傷好了大半。
夜汐蝶問:“你家人不擔(dān)心嗎?!?p> 血墨卿:“出門前已辭過家人,約定時間未過,不會擔(dān)心?!?p> “你什么時候回去?”夜汐蝶覺得自己聲音有些過于平靜,喉嚨嘶啞。
血墨卿道:“姑娘若希望我回去,現(xiàn)在就可以。”
陽光透過綠葉傾灑在血墨卿臉上,他臉上點點光斑看不出任何神情,只些許深重。
“……那你,回去吧?!币瓜D(zhuǎn)身。
血墨卿在背后默默注視著夜汐蝶的背影,道:“我還會回來的?!?p> 話音剛落,人已消失。
雨,一點一點滴落,欶欶而下。
雨簾中站著兩個人,隔著天涯海角,寂寞的身影。
血墨卿不知何時已消失。
風(fēng)雨中,清華走進來,一把紙傘撐在夜汐蝶頭頂。
“小姐。宮中傳來圣意,召你明日與云少爺進宮陪見皇帝與青溪使節(jié)?!?p> ……
翌日,夜汐蝶走出宅門,看到云陌塵堵在門前。
云陌塵見夜汐蝶來,“唰”地打開白玉扇,悠游自在地扇著:“夜小姐貴安。”
夜汐蝶默默走道,與云陌塵擦肩而過:“早安?!?p> 云陌塵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瞇,繼而笑吟吟道:“夜小姐——好生清冷。不過,無妨?!?p> 夜汐蝶恍若未聞,繼續(xù)向前走著。
傾世的容顏驚了無數(shù)路人的眼。旁邊的男子也是如畫如玉,養(yǎng)了無數(shù)人的眼。
一個小女孩拿著鮮花跑過來,對著云陌塵道:“哥哥,給您的妻子買束花吧?!?p> 云陌塵明了,莞爾一笑:“你的花我都要了。”
夜汐蝶的背影一怔。云陌塵帶著鮮花上前,斜斜一笑:“送你。”
“不必?!币瓜涌觳椒ィ狭俗约业鸟R車。
陽光從后傾斜照來,云陌塵的雙眼被陰霾遮蓋看不清神情。
馬車緩緩行駛至宮門前,宮門侍衛(wèi)交叉雙戟,攔住馬車,馬車內(nèi)伸出一雙手拿著一塊令牌,侍衛(wèi)放行,馬車緩緩駛?cè)搿?p> 御花園內(nèi),夜汐蝶站在小道上,背后一人緩緩走來:“夜汐蝶?!?p> 迎面浩浩蕩蕩走來一群人。夜汐蝶與云陌塵行禮:“見過皇上?!?p> 邵霏煙淡笑道:“免禮平身?!?p> 一行人隨著皇帝向一個方向走去。一路邊走邊說笑。
半頃,皇帝忽然笑道:“我看夜汐蝶和云陌塵挺合得來的,不如云陌塵留在我滄溟國,以促兩國交好?!?p> 青溪使節(jié)頓時變了臉色。青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這云家少爺不知可怎生情愿啊。這滄溟皇帝如若亂來,他可怎么回去交差啊。
夜汐蝶聞言也變了神情。
云陌塵微笑:“若能促成兩國交好,那自然是極好的?!?p> 紹霏煙撫掌大笑:“既然如此,那……”
云陌塵眸光隨之亮了亮,夜汐蝶倏地開口道:“陛下,兩國尊卑不同,云少爺恐難以入鄉(xiāng)隨俗。怎可委屈青溪云少爺常住于此?!?p> 一句話,三言兩語,卻起了四兩撥千斤之勢。一事告吹。
紹霏煙目光深沉而威嚴(yán),流連在夜汐蝶身上。
終歸于沉默。
最終。紹霏煙沒有再提此事。
夜汐蝶安然回到了夜宅。
夜汐蝶下馬車時,云陌塵站在地面上等待著夜汐蝶。
夜汐蝶向家門口走去。
云陌塵拉住了夜汐蝶的手。
云陌塵輕輕道:“明日,青溪使節(jié)回國?!?p> 夜汐蝶沉默半刻,頜首。
手腕處紅印映著冰肌玉骨分外璀璨,云陌塵斜眼一笑:“滄溟皇帝準(zhǔn)許我留下游玩,直到厭倦可回。”
夜汐蝶手心凝聚斗氣,用巧勁彈開了云陌塵的手。
“云少爺,請自重?!?p> 手心,空空落落。隨即是一痛。卷去了鋪天蓋地的白云紅塵。
云陌塵一哂。
空氣間,白色斗氣如細(xì)軟絲綢四散朝夜汐蝶飛去,被無色的劍刃劃裂,細(xì)碎的落下。
“云陌塵,你休想再恃強凌弱?!币瓜謇涞穆曇繇懫?。帶著一絲絕望悲涼鉆進云陌塵的心里。
夕陽西下,余暉映照她一雙如畫顏容,宛如豆蔻枝頭溫柔的舊夢。
“唰——”云陌塵打開白玉扇,笑道:“夜汐蝶,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罷,打道回府。
夜汐蝶毫無留戀地走向夜宅。
二人身側(cè),誰家姑娘懷春,低聲輕吟: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fēng)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v被無情棄,不能羞。
鵲橋難渡相思苦,前故入塵土。
誰記當(dāng)年,她一襲紅衣似血,從此殘陽映他心上如朱砂。
當(dāng)晚,青溪使節(jié)退回國內(nèi),云陌塵在館中一壇一壇桃花釀,喝得爛醉,低聲輕唱前世的歌:“卷袖一拳讓水倒流,卻完敗給你的眉頭,把酒舉杯讓青山抖,卻昏醉在你卷簾窗口……丁勾勾到千年春秋后……還被我緊鎖住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