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汐蝶與血墨卿整裝上路。
馬蹄聲陣陣中,夜汐蝶忽然感覺車身一沉,她掀開窗簾,看見一方白色衣袂隨風(fēng)飛舞。
夜汐蝶道:“下來?!?p> 云陌塵回道:“我說過,我沒帶馬車?!?p> 夜汐蝶索性放任,抽回手,窗簾落下。
一場三人行的旅途開始。
血墨卿的馬車有段時間散發(fā)著陰沉的氣息,似蒙著一層陰翳。
云陌塵的眼睛也微瞇起來。
這個風(fēng)景……是他的國家的。
馬車轆轆,行駛在阡陌之上。
……
“夜汐蝶,不要出來拋頭露面。”
“你管我。”
雖是如是回答,夜汐蝶戴上了紗笠,遮住了全身,才從馬車上走下去。
兩個身影站在一起,戴著同樣的紗笠,好似一對天作之合,映在路人與云陌塵眼中。
一步之遙,咫尺天涯。
有些距離,就是那么的遙遠。你一輩子,或者永遠,也無法觸及。
夜汐蝶并不知曉這一切,兀自看著前面發(fā)呆。
她現(xiàn)在正在男尊女卑的國度,青溪。
路過幾個行人看見云陌塵,從行人中走出來,對著馬車單膝下跪:“少爺,請回家?!?p> 云陌塵翻身下馬車:“我不走。除非……”
玉扇輕指夜汐蝶與血墨卿:“他們跟我回去?!?p> 眾家仆摩拳擦掌。
夜汐蝶只想逃之夭夭。
奈何眾家仆已團團圍住,此時若施展斗氣,恐怕引來一大場風(fēng)波。
云陌塵的家,裝修的富麗堂皇。
云家族長云阡陌訓(xùn)斥著云陌塵:“你干什么去了?這兩位是誰?你還帶了女子回家!還帶了兩個!”
云陌塵回道:“我就帶回家。”
云阡陌發(fā)怒:“胡鬧!不成體統(tǒng)!又不是你妻子!怎么可以帶回家!”
云陌塵一哂:“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梢粤嗣矗俊?p> 云阡陌呆了呆:“……哪位?”
云陌塵笑了:“這里只有一個女子。”
云阡陌一陣尷尬。那另一個男的戴著紗笠干什么?難道是個和衛(wèi)階一樣的玉人,怕被看殺?
“你什么時候有了妻子!滄溟的人?”
滄溟又是男女平等,又是一夫一妻的,那的人怎么和他兒子合得來呢?
云陌塵隔著面紗按住夜汐蝶抬起的手,引得周邊家仆一陣抽氣。
男女授受不親?。?p> 云陌塵接著道:“不用父親多管。”
云阡陌沉默半晌,終是道:“既如此,那你們下去休息吧。明日帶你的妻子出去游玩?!?p> 云陌塵帶著夜汐蝶和血墨卿下去了。
看見給夜汐蝶與血墨卿收拾出的客房臨近時,云陌塵眸中悠悠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
夜晚,夜汐蝶站在客房中,抬手一道斗氣向屏風(fēng)砍去。
云陌塵抵擋住攻擊,從屏風(fēng)處走出,笑意盈盈。
夜汐蝶問云陌塵:“你怎么進來的?!?p> 在男尊女卑的國度,一個男子待在女子房間里,著實對女子名節(jié)不利。
云陌塵以扇支頤,悠悠道:“放心,沒人看見?!?p> 夜汐蝶道:“出去?!?p> 云陌塵狹長的丹鳳眼微彎:“閣下可是要更衣了,不方便?——和血墨卿臨近,開心嗎?!?p> 夜汐蝶回道:“與你無關(guān)?!?p> 云陌塵玉扇輕點夜汐蝶額頭:“要我走也可以,明天跟我出去游玩?!?p> 夜汐蝶:“……”
誰是他的妻子,誰又要跟他出去游玩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血墨卿周身氣壓低沉走進來,玄色斗氣自掌心冒出:“從夜姑娘房間出去?!?p> 云陌塵淡淡一笑:“在下告辭?!?p> 隨即轉(zhuǎn)身離開客房。
月色在云陌塵廣袖上流連,帶著幾分寂寞。
他也想召喚人手和血墨卿打一架,可他不想強迫夜汐蝶,也不想給她帶來麻煩。
良辰美景輸了奈何天。
翌日,夜汐蝶早睡早起,看見窗口處傾斜的天光,窗外四方青色漸藍的天空。
夜汐蝶推開房門,看到紅日將出,云飛朝霞。
一人面容如畫,端坐面前。
他側(cè)首,微微一笑,驚了風(fēng)云。
風(fēng)云變幻中,云陌塵道:“跟我走?!?p> 血墨卿推開自己的房門,走出來幽幽道:“出去游玩?望攜同去?!?p> 你們要出去玩?帶我一起。
于是,三人一同出門游玩。
梨花樹下,輕嗅風(fēng)中梨花香幾許。
幾個紙鳶在天上飛著,地上三個人氣氛微妙地在草地中散著步。
夜汐蝶深吸一口氣,沒有污染的空氣真新鮮。
另外兩人亦暗暗有所感觸。
云陌塵看著夜汐蝶仰頭,道:“想玩就去玩吧?!?p> 夜汐蝶道:“我沒有?!?p> 云陌塵道:“去買。”
說著三人來到賣風(fēng)箏的小販處,夜汐蝶想了想,掏出錢,買了一個。
血墨卿默默看著,默不作聲。
蝴蝶狀的紙鳶在天空中飛著,夜汐蝶坐在草地上,凝眸看著紙鳶。
發(fā)上傳來異樣的觸感,云陌塵綰起夜汐蝶的青絲,將一根蝴蝶流蘇發(fā)簪插在頭上。
云陌塵不知她可還記得,今日,是她的十五歲問情日,也是她及笄之日。
外出奔波的她,或許已經(jīng)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連及笄禮也要免了。
夜汐蝶側(cè)首,雙眸氤氳一臉迷惑。
云陌塵聲音磁性喑啞,低聲道:“夜汐蝶,你可想好自己的終生大事了?!?p> 夜汐蝶轉(zhuǎn)過頭去,不發(fā)一言。
一只紙鳶飛過來,上面繪著不知名的花朵,停駐在蝴蝶紙鳶旁邊,遠遠望去像一幅蝶繞花飛圖。
線的那端,血墨卿一手執(zhí)線緩緩向夜汐蝶走來。
“此花名竹,不知夜姑娘可曾見過?!?p> 夜汐蝶恍惚。原來,竹也是有花可以讓蝴蝶繞著飛舞的。
她原以為,蝶與竹是無緣的。更不會有那凄美的愛情。
蝴蝶為花醉,花卻隨風(fēng)飛。
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
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
風(fēng)箏誤,誤了一句情似露珠。
有些人,一旦愛了,就是愛了,盡管原因模糊不知。
下午,夜汐蝶、云陌塵、血墨卿三人泛舟碧波上。湖面平靜如鏡,藍如天。
魚戲荷葉間,荷葉連田田。
誤入藕花深處,驚起一潭鷗鷺。
荷花間,云陌塵對夜汐蝶道:“明日是我的冠禮,你,來參加?!?p> 血墨卿佇立在一旁,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云陌塵:“你莫要強迫夜姑娘?!?p> 云陌塵道:“怎么,你也要一起來?”
血墨卿淡然自若道:“那是自然?!?p> 于是,云陌塵的冠禮又定下了夜汐蝶和血墨卿兩人一起去。
夜汐蝶鬢邊兩條黑線滑落。她還沒答應(yīng)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