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我家主人讓我?guī)г捊o您,”這身明顯與陳家格格不入的穿著,正趾高氣揚的斜睨著陳老頭,“別玩花樣,陳宅的事不解決,您就等著進(jìn)大牢吧!”
陳老頭半倚靠在楠木上,手里搓著一支紅珠串,遞了一個眼神過來,“不勞老爺掛記,來人,送客!”
“你!哼!”來人拂袖離去。
“什么玩意兒?也敢跑這里撒野?”管家老牛朝旁啐了一口。
“怎么樣了?”陳老頭坐直了身子,咽了口茶。
“那小娘子帶著人去挖了,估摸著快了?!?p> “找個人幫襯些,別拖了?!?p> “老爺,咱們這樣……”
“找個面生的,完事后出去避避?!?p> “是?!?p> ……
一女子緊張兮兮的跑了過來,兩人忙不迭攫住她的手,“怎么說怎么說?”
“挖到什么沒?”
“找到一口井,現(xiàn)在再清井口?!?p> “井口堵住了?”
“可不是?”
“我聽說啊,”女子四處看了看,“不知從哪里來了個人,嘴里念叨著什么,井口忽然起火,還不是那種咱們平時看到的火,那火啊,就跟吐著信子的蛇,扭來扭去的,保不齊,地底下的玩意兒?!?p> “嘶……”
三名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自覺的望向那里,腳心都開始發(fā)涼。
五弦不知道這人哪兒來的,普通鄉(xiāng)民般的打扮,頭上還纏了道毛巾,說話時,八字胡還朝上翹,他一邊擦了擦脖頸的汗水,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小黑瓶,說能幫他們打開井口,樂于助人,不求回報。五弦本覺著奇怪,但眼下也沒更好的辦法,待那四人用銼刀一刀刀的剮開木塊,可能星子都要掛滿天了。
火苗吞噬著木塊,木塊上露出土黃色的圈層,火苗在圈層上又跳了跳,五弦再一抬眼,整塊木幾乎消失了般,只留下一人手寬的木柱子,孤零零地挺立著。
大娘比誰都著急,趴在井沿朝下探,“該不會有什么臟東西吧?”
在五弦保證加錢后,幾人綁住了一個大漢的腰,讓他順著柱子朝下爬,遇到危險立刻拉繩子,其余人立刻將他拉上去,一定不可逞強。火折子扔了下去后沒多久,便熄了。
五弦還想問些什么,大師卻就這么沒了影,五弦連個“謝”字都沒說出口,只好作了罷。
井口如同一個三角燒瓶,井口不大,但越到下面越寬敞,這也是五弦后來自己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大漢下去后便沒了聲響,五弦實在心急,若因此毀了一條人命,這是五弦不愿看到的,事后五弦想了想,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圣母心。
兩位大哥將五弦綁了個嚴(yán)實,另兩位手里還攥著下去那位大哥的繩端,只好關(guān)切的看著五弦,讓她務(wù)必小心,記得發(fā)信號。
太滑了!
五弦剛撲上去便是這樣的感覺,木柱子被刷了一層的桐油,雙腳沒有受力點,剛開始的井口是窄的,還可以一腳踩一邊,朝下滑了一段,五弦的四肢好似都黏在了柱子上,她不太敢動,可能動一下,她就跟玩滑滑梯般,一路栽下去,真是……驚險又刺激。
五弦揚起頭來,幾個像是腦袋的陰影將天空擋住,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切割成幾塊的天,露出斑駁的光點。
腳下,漆黑一片。
好在五弦有隨身帶把刀的習(xí)慣,右手抬起猛扎進(jìn)柱身的時候,五弦好似挺到柱子不甘心的碎裂聲。有回聲從頭頂傳來,五弦能感受到幾位大哥的關(guān)切。
“要不要上來了……來了……了……”
不行,這才下到哪?暫時還不行。
五弦手腳并用,朝下挪了步,刀子沒來得及拔出,刀尖在平滑的柱身留下了半尺長的刀痕。按照這個節(jié)奏走,雖然很慢但會安全很多,五弦本是這么想著的,左腳倏地沒纏住,猛然朝下滑去,腰上的粗繩遽然繃緊,救了五弦一命。
五弦在黑暗中大喘了一口氣,看著扎在柱身的刀柄,拉出了長長的一條線,細(xì)密又驚悚。
繩索忽然劇烈晃動,五弦知道,這是他們的暗號,意思便是,要不要上來了?
五弦也拼命晃動的繩索,示意暫時還不要。
上面也開始改變了策略,五弦感覺上頭的繩索松了些,五弦便再下滑一段,就這么配合著,五弦終于踩到了一塊實物,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局?,五弦收回短刀,而后點開了火折子。她好似站在一塊板的正中間,不對,不是板,五弦趴在邊緣,發(fā)覺這更像一個被切掉一半的六棱柱蓋在什么上面,泛著青色,五弦輕敲了敲,蓋發(fā)出“鐺鐺”的聲響,聲音蕩在整個空間里。
五弦跳了下去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口青銅制的棺材,五弦有些毛骨悚然,腳底忽然碰到什么,五弦緩緩的將火折子挪向腳面,大哥那張黝黑的面容好似更黑了,五弦輕輕探向鼻間,還好,還好,這是暈過去了。
這里就像是一個儲物室,五弦不知道這個結(jié)構(gòu)有何作用,說是腌咸菜,也不像,說是酒窖吧,又沒酒香,就在五弦朝可怕的方向去想時,她隱隱看到前方泛著白色的東西,握住火折子的手緩慢遞了過去。
“??!”一聲驚呼,五弦捂住嘴巴,朝后退了步,是……是人骨!
離棺材也就一米的距離,白骨鋪成了一圈,各種形態(tài),各種姿態(tài),五弦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白骨,這人好似是個強迫癥,靠墻鋪著的白骨與棺木的距離,居然繞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五弦昂起下巴,此時的井口已經(jīng)小到宛如一人的瞳孔,五弦有些畏忌,害怕那只眼睛忽的闔上。
然后……
萬鬼同哭!
嗚……嗚嗚……嗚嗚嗚……
出去……放我們出去……
啊……啊啊啊……
哭聲凄凄厲厲,好似震破了五弦的耳膜,五弦拼了命的捂住,便聽到更響的敲擊聲,拍打聲,一陣又一陣。
五弦惡心的厲害,大哥剛被哭聲驚醒,而后又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半六棱柱蓋頂與下半部分在激烈的拍打中露出條縫,一只如人手狀的白骨用力扒住了蓋沿。
棺木里……有東西……要……要出來了……
這是五弦說的最后一句話。
……
太守劉繇在接到外頭擊鼓的時候,正抿了口茶,師爺急急來報,說陳宅下全是尸骨,劉繇的右手一抖,灑了官服一身,都沒來得及回去換,便忙不迭的上了轎。
陳宅被衙役圍成了一圈,好事者全部被趕了出去,劉繇的眉頭擰了個老高,聽說下去了兩人,到現(xiàn)在都沒上來,方才一白衣男子也下了去,剛落地看了一圈,便迅速被人拉了上去。
繞成一圈的白骨,一銅制的棺木,癱倒的一男一女,劉繇倏地嚇出了一身冷汗。
男子躬身行禮,意思是他可以破陣,但需要衙門派人幫持,雖說的玄乎至極,劉繇卻不敢掉以輕心,便允了四人帶了些工具,陪同下井。
劉繇一邊讓人在井口守著,一邊讓人拿漏刻,跟衙役吩咐道,兩刻后,若他們還不上來,便趕緊下去救人。
四名衙役紛紛按住掛在腰間的刀柄,緊守著井口,如臨大敵般,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而驚悚。
陪同下去的四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看到眼前這番景象,臉更是嚇了個慘白,男子倒是不慌不忙,讓他四人分別占據(jù)四角,各捧一小截蠟燭點上,無論發(fā)生什么,堅決不可挪動一步,否則,恐有性命之虞。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男子躍上蓋頂,雙手張開,忽然從燭光里飄出一絲氣息,貼墻的頭骨開始蠢蠢欲動,有一只短而小的手指骨在掙扎了兩下后猛地砸向男子的面門,男子將四只氣息汲于手心,倏地拍向蓋頂,“嘭”的一聲響徹井底,指骨好似失了重力般,在男子眼前落了下去。
有力的掌風(fēng)之后,燭光險些熄滅,衙役連連護(hù)著,弱小又無助的火光又開始?xì)g快的跳起舞來。
一切歸于平靜。
“都別動!”男子喝令道。
話剛說完,所有人聽到了歌聲,溫婉而憂傷。
五弦卻在此刻醒了過來。
大哥也醒來了。
本是幽暗的井底此刻卻格外的亮堂,幾只火把插在墻洞里,偶有冷風(fēng)吹過,火光便被無限拉長。
“喲,這還有口氣?!币粡埌尊哪槪攵字聪虬c在地上的一只腦袋,冷笑道。
腦袋的主人挪了兩下,嘗試著起身,被他一把按了回去,這是一個女子,雖然已經(jīng)凌亂不堪,身上早已沒幾塊好布,顯然已經(jīng)被凌辱過,卻定定的看著此人,眨都不眨一下。
此人有些畏葸,朝旁走了步,另一人顯然瞧不上他,對著他啐了口老痰,噴了他一臉。
“站旁邊看著,看哥給你露一手!”
“哥!”
這種掙扎反倒愉悅到了男人。
血跡從眼角緩緩滑落,那睜得宛如銅鈴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直勾勾的看著男人,一旁站著的人有些于心不忍,將手覆在女子雙眼上,企圖讓她合眼。
但,無果。
女子依舊這般看著,看著,看得男人毛骨悚然。
“哥,他們說,他們說,人死的時候會記住害她人的臉,你說會不會……”
男人勒緊褲腰帶,佯裝無事般,對著他腦門一拍,“是你哥害的嗎?不是,聽到?jīng)]?”
“可……可……”
男人一腳踹向他的膝彎,“沒用的狗東西,還有司馬萑這個色老頭,盡讓咱們干這些斷子絕孫的事,我詛咒他,生兒子沒尸比眼!”
“可他都快抱孫子了!”被踹的那人捂住膝蓋,哆哆嗦嗦的反駁道。
“那就孫子沒尸比眼,重孫沒尸比眼,重重孫都沒尸比眼,tui!”
兩人又繼續(xù)挪起尸體來,“哥將這些尸身壘成這副模樣,作甚?”
“誰知道司馬老畜生搞什么名堂,哥倆跟著擦了這么多的屁股,沒一回落著好,也不讓哥倆好好爽一回,凈是這些剩下的,半死不活的,沒勁!”
“上去吧!”
兩人將從上掛著的繩索一纏,正欲邁開腿,忽然發(fā)現(xiàn)怎么都爬不上蓋頂,瞬間慌了神。
有一只火球從井口擲了下來,兩人微怔,接著便是第二只,第三只……
尖叫聲,痛苦聲,更多的是尸體熔化的滋滋聲……
“司馬萑,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啊……”
聲音很快被火勢蓋住,黑煙四起,這場火燒了好久,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了,五弦蹲在一旁干嘔,什么都吐不出來。
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衙役手中的燭光左右飄了飄,憤怒,不解,無奈,各種表情綻在他們臉上,不知是誰先帶起了頭,幽暗的井底,有人發(fā)出了輕微的抽泣聲。
這便是當(dāng)年發(fā)生在井底的故事。
五弦的情緒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現(xiàn)在井底的氣氛和味道都不一樣了,不知怎的,好像特別酸,五弦半瞇著眼睛,看清楚了立在蓋頂?shù)哪凶?,白衣勝雪,出塵于世。
你來了。
來晚了。
還好,不晚。
有些話似乎不必言說,這一眼,似是相隔了千萬年。
秦羽說還有一步,從蓋頂躍下,讓他們退至一旁,手中并未他物,忽地多了一把晶瑩剔透的長劍,寒光陣陣,在五弦的驚呼中,秦羽點地而起,懸在半空中,對著木柱砍了數(shù)十道,眼前白光四起,在一陣“咔嚓嚓”聲中,木柱斷裂無數(shù)塊,轟然倒塌。
塵土飛揚,眾人捂住口鼻,瑟縮到角落里去。
面前多了一道透明的光暈,五弦再一看,所有人都被護(hù)在了里面,秦羽向上撐著,碎裂的木塊不斷的砸了下來,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很快,又靜了下來。
秦羽點燃一只蠟燭放置東南角,而后宣布——開棺。
棺木里躺著一名華服女子,雖只剩一堆白骨,但依然能看出生前的雍容,這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作為女子的陪葬品,除了一身的首飾,居然在耳旁放了一塊成色不好的圓狀玉玨。
幾根繩子在半空中蕩著,在秦羽的幫助下,先將膽子略小的大哥綁了上去,而后拉動另一根,上面立刻知曉,沒多久的功夫,所有人都被安全的拽了上去。
那一天,衙門加大人手,將尸骨悉數(shù)抬了上去,能下井的工具都一并借了來,包括簡易的繩梯。衙役們淸出一塊空地,鋪上一塊深色的布,而后將尸骨放了上去。
白花花的尸骨第一次暴露在陽光下。
在暗處待了有些久,五弦抬起下顎,竟是十分刺眼,她半瞇著眼,一旁的一只手覆了上來。
“別看,眼睛會受不了?!?p> 是陽光太熾熱了嗎?五弦只抬頭看了一眼,便被刺得通紅,秦羽收回手的時候,指間有些微濕,“你……”
五弦垂下眼眸,“無礙,許是終等到了光明,天……真好?!?p> 刺史魯峯命嚴(yán)查此事,不得有冤案,錯案,命各部都積極配合,劉繇將此事作為重中之重,靠那枚其貌不揚的玉玨及幾份證詞,后封查了司馬萑的宅邸,沈家和慕容家落魄后,司馬家早已躋身江南第一大世家。司馬萑本不認(rèn)罪,王堂忽然出現(xiàn),指證一切皆為司馬萑逼迫,王堂失手殺害糟糠之妻,不知怎被司馬萑知曉,司馬家強買強賣,非要賣一地兒給他,剮了王堂一大筆錢,王堂心有憤懣,半夜?jié)撨M(jìn)司馬萑的宅邸,想刮點“脂膏”,無意中居然聽到他夫妻二人在爭吵,得知司馬萑即是便是名震江湖的“采花大盜”,手段極其殘忍,錢氏拼命勸說其停手,煩躁至極的司馬萑用力一推,錢氏的后腦勺“鐺”的一聲砸在木柱,司馬萑再一看,人已沒了氣。
王堂嚇了個半死,慌慌張張的逃離司馬家,這事,他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不日,他找一些工匠來做工,結(jié)果沒想到,鬧鬼。找到下一任買主,也就是陳老頭,連忙將這宅子出了手,剛出了手,王堂便連夜跑了。
至于為何愿接,陳老頭表示,他不信那些個牛鬼蛇神,那么低的價格拿下來,何樂而不為,陳老頭后又說,誰承想,真的鬧鬼。
關(guān)于賣地那事,司馬萑冷笑了幾聲,說王堂這個豎子,占了這么大的便宜,每天喜滋滋的,現(xiàn)在便改口說是強買強賣,真是小人。
其他的,司馬萑一概不認(rèn)。
歹千殺女子這事,比較難取證和考察,這事急不來,但是司馬萑殺害錢氏之事,倒是證據(jù)確鑿,仵作驗尸后發(fā)現(xiàn),錢氏的后腦確是遭受重創(chuàng),與王堂證詞完全吻合。
司馬萑殺人罪名成立,而王堂也暫時收監(jiān),此事算是就這么……落了幕。
……
陳老頭來客棧找五弦,送了很多東西,五弦支棱著腦袋,好奇的看著他的人忙前忙后,和那個宮斗劇里受賞的妃子般,五弦沒忍住笑出了聲。
“陳先生,有些話……”五弦朝他們看了看,陳老頭讓他們先出去。
“姑娘想說什么?”陳老頭正襟危坐,凝神靜聽。
“陳先生早就知道多余是王堂之子?”
“不錯?!?p> “那……”
“稚子何過之有?”
五弦忽的升起一份敬意。
“先生為何送禮?先生何時受了我的恩?”
“陳某對姑娘很是欽佩,銀兩呢,”陳老頭指指錦盒上面,“在那里?!?p> “先生,當(dāng)時說好五兩銀子,無需這么多?!?p> “這個價錢是當(dāng)時姑娘付的,陳某如數(shù)奉還,陳某多加了些,望姑娘莫再拒絕?!?p> 五弦捧著瓷杯的手一頓,“先生知道我是誰?”
陳老頭倒是沒有回答,微微笑笑。
“先生為何派人去燒了陳宅?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多余又刻意?!?p> “因為要讓你查。有些事,總得有人做,不是嗎?”
五弦笑了笑,摳是不是真的五弦不清楚,倒是一只老狐貍,“先生,慧極必傷??!”
“彼此彼此了?!?p> “我只要五兩,其他的先生都拿回去吧,先生步步算計,保不齊下次會不會算我頭上,五弦無福消受,先生,請回吧!”
“這……那姑娘有任何需要的,我陳家的大門一直為姑娘敞著?!?p> 終于趕走了陳老頭,五弦趴在桌上,將盤子里的豆子倒了出來,一邊數(shù)一邊說道,“我覺得陳老頭和此事脫不開干系,但是我查不出,這人,滴水不漏,我還聽說,昨日來的大師是陳老頭請來的,要不是他,估摸著要磨蹭好久?!?p> “你覺得他來是為了什么?”
挑了個最好看的豆子吃掉,五弦歪著脖子道,“收買?!?p> 秦羽也看她,“孺子可教也!”
五弦裝腔作勢的行禮,“是先生教得好!”
……
是夜,陳家的廳堂來了兩個人,兩名女子都掛著面紗,一時也分不清何許人也,陳老頭倒是有些欣喜,“兩位來了?”
“這酬勞……”
“先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嘉獎她,換做是我,我也不會收?!?p> “先生銀兩要,名聲也要,未免太過貪心。”
“嘿嘿,大小姐這般說,陳某著實委屈了?!?p> 女子掀開漆盤上的紅色綢布,讓丫鬟遞了過去,“先生,驗驗吧!”
漆盤上的黃燦燦顯然勾住了陳老頭的魂,他整個人都泛著晶瑩的亮光,搓著元寶的面,“大小姐真是說話算話?!?p> “司馬萑作惡多端,雖沒達(dá)到理想效果,但殺人這罪名,他是跑不了了?!?p> “是是是?!?p> “先生,合作愉快?!?p> “那……那個東西……可以給陳某了嗎?”
女子狡黠的一笑,“那怎么行?”
陳老頭捏起一只元寶,諂媚的笑,“嗐,跟大小姐開玩笑呢,這個當(dāng)做賠禮?!?p> 女子冷哼一聲,“不必了,拿我的人情送我,你是真的摳!遲早被自己害死,我們走!”
待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里,陳老頭冷笑,“算計我,我倒要看看,你們沈家能撐個多久!”
憂思夢鈴
哎,我以為昨天能更,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廢話太多,還是拖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