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很輕,似乎,怕驚到這只有風聲的夜!
聽到敲門聲,周塘一骨碌爬了起來,不過,他沒有立即去開門。
周塘的心里有太多的疑問,這讓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大伯臨死前留在字條上的這個電話號碼為什么一直沒人接聽?
那扇朱紅的大門是誰打開的?
那個裹著酒紅色睡袍的女人是誰?她到底是不是這里的主人?
那個女人的房間,似乎只有一個正門,并沒有其它的門,而且周塘很確定,那間屋子里并沒有床,那么,那個女人,這三更半夜的又是睡在哪里的?
這么冷的天,她在屋里一個人穿那么薄的睡袍,難道她不感覺冷嗎?
一連串的問號涌入腦海,周塘的思維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自己只是求個三餐溫飽而已,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聲音明顯加重了許多,似乎,敲門人的心里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周塘還在猶豫要不要開門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一道黑色的身影破門而入,正好與周塘撞了個滿懷。
緊接著,外面?zhèn)鱽砹肃须s的喊叫聲,這聲音,有男有女,有遠有近,周塘并沒有聽清太多,依稀只聽到有人喊了聲“那滴血……”,后面的話語就聽不清了。
因為,他的嘴巴突然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眩暈之中,他只感覺有一樣柔軟而冰冷的東西飛快鉆入了自己的嘴里,緊接著,一股辛辣至極的味道便刺向了自己的味蕾,再后來,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
等周塘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雕工考究的床上,他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人。
此時的周塘,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撕裂了,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
在床上嘗試了好幾次,周塘才強忍著渾身火辣辣的感覺和口腹中的不適,慢慢起身下了床。
推開門,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喧囂吵鬧,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發(fā)生過。
風,依舊在胡亂的刮著,似乎也想盡力去掩蓋這一切。
唯一的不同在于,西邊有一間屋子,亮起了燈。
夜色里,周塘捂著肚子,小心翼翼的向那里靠近,盡量不發(fā)出一點聲響。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似乎也在配合周塘的動作……
終于,他潛到了那間屋子的窗下。
……
“不行!那滴血必須歸我?!?p> 這是一個中氣十足的漢子的聲音,聲音渾厚而洪亮,透出一股懾人的威勢。
“那怎么行?這東西應該是能者得之,你憑什么?”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明顯不買剛才那漢子的賬。
周塘雖然頭還有些暈,但他可以確定,這不是那個穿酒紅色睡袍的女人,這個女人的聲音明顯尖厲了許多。
而且,這個女人應該歲數(shù)更小,脾氣更暴。
“依我看那,這個東西我們誰都不要爭,不如我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它給分了?!?p> 這又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這個人似乎想當和事佬。
……
接下來,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
“咳咳咳,三位都不要吵了,我們……還是等孟尊使……把……把那滴血帶到這里來再說吧。咳咳咳……”
這是一位老者的聲音,他的身體似乎不太好,聲音蒼老無力,咳嗽得很厲害。
或許是老者的話起了作用,四人都不再說話。
周塘一直貓著腰蹲在窗下,絲毫不敢動起身看一看的念頭,在里面待得久了,他太知道自由對自己而言的意義了,而享受自由的前提,就是你得留著這條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沉默持續(xù)了很久,似乎,屋里的人都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只有老者不時咳嗽幾聲。
“我得趕緊離開這里!”
就在周塘做出最終的決定的那一剎那,他的嘴巴又被一樣冰冷的東西捂住了。
就在周塘本能的想要掙扎的那一刻,一張絕美的臉靠近了自己的眼睛……
冰涼的眸子,冰冷的神情——是那個女人……
“跟我來!”
女人的嘴唇并沒有動,但周塘的確聽清了這三個字。
周塘在前面走,女人在他的身后跟著。
……
風更疾,夜寒如冰!
女人帶著周塘回到了她住的那間屋子。
屋門無聲無息的關上,女人坐了下來,在女人眼神的示意下,周塘也在她的左手邊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姓……”
“我說完你再問。”女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好,你說?!?p> “你叫周塘,十六歲那年因為傷人,被判了六年,今天是你出獄的第一百五十七天,你的大伯,也就是周沛元,臨終前給了你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號碼,讓你到這里來找一個姓孟的女人,對不對?”
看著眼前這個能夠輕易制住自己的女人,周塘的心里的確有些害怕,不過,身為一個男人,他可不想在一個女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他清了清嗓子,強作鎮(zhèn)定的看著女人說道:“你說得對,我是叫周塘,也確實坐過牢,那么,你應該就是那個姓孟的女人了?”
聽到周塘肯定的回答,女人稍稍攏了攏自己的頭發(fā),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我是姓孟,但我卻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當然,這樣跟你說也不對,我只是尊使留在這里的一道靈魂虛影!”
周塘聽女人這么一說,整個一下子都不好了,他心里想道:“自己莫不是撞見鬼了吧?怎么這個女人說話瘋瘋癲癲的?尊使是什么鬼?靈魂虛影又是什么鬼?”
見周塘一臉茫然的樣子,女人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她轉過身去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我倒忘了,很多東西你確實不懂,不過不懂也沒關系,你來了就行了。”
周塘聽到這里,心里更是打鼓,就在他剛想問點什么的時候,女人轉過身,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七萬年前,作為尊使的一道靈魂虛影,我被投送到了這一界,我來這里的使命,便是尋找冥帝大人的二十四位幽冥衛(wèi)和他們的新主人,這么多年了,我辜負了尊使的重托,只幫他找回了四位,還有二十位幽冥衛(wèi)散落在這一界,至今下落不明,算起來,這幾位幽冥衛(wèi)在這里也已經(jīng)等了三四萬年了,他們都在等待新主的到來,也等待那一滴純血的到來……唉!”
說完這些,女人輕輕低下了頭,她的情緒明顯有些失落,不過,這種情緒很快被冰冷與克制所取代,她猛地抬起頭,眼神里滿是震驚之色……
“不對,我怎么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話音未落,女人的手已經(jīng)向周塘的手腕處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