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好漢?”
“不好?”
朱長明的臉色一變,望著說出這句話的人,冷冷的說到,“你要做英雄好漢你自己去做!不用拉著別人!不好,哪里不好了,告訴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只有死了的韃子才是好建奴!”
“還有誰跟他倆一樣的想法?”
朱長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才淡淡的說到,“莊小姐,給這兩位兄弟發(fā)十兩銀子,請他們自謀高就吧,此處廟小,養(yǎng)不起您兩位大神……”
“殿下,殿下,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殿下,您不能這樣??!”
朱長明只是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到,“一二百人之中只有你們這二十多個人跟著我一起干,我朱長明很感激,也很感謝。雖然說人少,但是我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哪個跟這些韃子沒有血海深仇?”
“你們誰家沒有死人,誰家沒有被劫掠,甚至就算是你們也會別人當(dāng)成奴隸,你們覺得就這樣的情況下,你們還要講究英雄好漢?”
“你們那是梁山好漢的話本看多了,還是隋唐英雄的戲碼看多了?”
“我這里雖然缺人,但是你們二位這樣的人,我不敢要,因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因為你們的這種想法就能害死自己的兄弟……”
莊清容讓孫三拿來銀子。
那二人當(dāng)然知道這種時候單獨行動,不定什么時候就死了,畢竟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這山東地界上向來就不缺響馬土匪什么大的。再說了,即便是你有銀子,糧食什么的去哪里弄?
但朱長明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也是只能離去,期望趕上那些早先就逃走的大隊人馬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jī)。
朱長明望著剩下的二十多人,默默的點點頭,緩緩的說到,“各位去尋找原先四處跑散的那些車夫,這些糧草和布匹是咱們需要的,等找到了安穩(wěn)的地方,大家在吃口熱乎的……”
這年頭,求的也無非就是能活下去,吃口熱乎的,穿著不凍著而已。
這些人倒是沒有什么話,只是紛紛一拱手,四下里去找尋那些押運糧草的車夫去了!
“前面還有三個韃子兵,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莊清容輕輕的說到。
朱長明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的說到,“你可還有毒藥?”
“沒了……”莊清容微微的一愣,然后低聲的回答。
“真的沒有了?”朱長明緊緊地盯著莊清容、
“不知道殿下想做什么呢?”
朱長明沒有再計較對方到底有沒有,只是輕輕的說到,“我們要立即轉(zhuǎn)移,這些糧草咱們不可能全帶走,所以,我打算把剩下的糧食里下毒。”
莊清容看了一眼那些糧草,默默的算計了一番才說道,“不夠的,沒有那么多的?!?p> “有聊勝于無吧,隨機(jī)的放到那些糧草之中,誰吃到就算他們點背吧!”朱長明緩緩的說到,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對莊清容說到,“那個莊小姐,這個毒藥迷藥什么的還是挺有作用的,以后得多多準(zhǔn)備了……”
“殿下,奴家都已經(jīng)說了,奴家的迷藥已經(jīng)沒有了,至于這毒藥這回也用完,真的沒有了。”
莊清容說的倒是情真意切很是誠懇,朱長明也覺得對方說的是實話,姑且就這樣吧。
想想,一個大家小姐,為了報仇,帶著一個老仆,在這個兵荒馬亂之中,怎么殺人,也無非就是寫下三濫的辦法,至于對方到底用什么辦法,殺了多少的韃子,朱長明覺得難得糊涂一些,挺好。
對方的作風(fēng)和氣質(zhì),他是不喜歡的。畢竟在社會會主義新社會成長下來的男孩子怎么會喜歡這樣一個渾身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女人。
可是這不代表他不理解。
正如他不理解這個時代的國情一樣,曾經(jīng)他以為改朝換代不過如此??芍钡浇裉焖胖溃瑲v史課本上寫的和現(xiàn)在的情景大相迥異。
一如后世的青年們無法體會先輩們反抗帝國主義以及日本侵略的感情一樣,怕是后世的人也無法體會到大明王朝被滿清所替代的悲哀?
民不聊生,怕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生存問題。
環(huán)顧了一周,四下里正在搜捕車夫的壯漢,朱長明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著身邊都得莊清容說到,“這里是青州啊,當(dāng)年三國時期曹孟德以青州兵縱橫天下一統(tǒng)北方大地,可如今卻成了這般的模樣,莊小姐覺得這是什么原因?”
莊清容倒是沒有回答朱長明的話,只是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慢慢的說到,“殿下說的有些過了,青州軍在曹孟德死后也是銷聲匿跡,可見,一只軍隊,是否精銳,能否百戰(zhàn)百勝,靠的還是他的領(lǐng)袖,正所謂因人成事,如果沒有曹孟德,青州兵也不過只是黃巾流民軍而已?!?p> 朱長明有些意外,轉(zhuǎn)頭看向莊清容。
莊清容婉兒一笑,有些傷感的說到,“這是我外祖父說的,他說一直軍隊,首重的是領(lǐng)袖,比如戚繼光的戚家軍,盧象升的天雄軍,秦良玉的白桿兵,因人成事,雖是武人的至高榮譽(yù),卻是一國兵部之最大瀆職……”
“孫承宗啊……”朱長明念叨著這個名字。
這是明末歷史邁不過的檻。
孫承宗、盧象升,似乎都是自己剛剛穿越來的時候先后殉國,這難道預(yù)示了什么?
“嚶嚀……”
隨著一聲呻吟,靠著樹邊一直“裝睡”還坑了一個同袍的阿精嘎醒了過來,畢竟,他只是舔了舔手上的油,而不是吃下了雞肉。再加上他的身材雄壯,天寒地凍的,倒是也不會被迷太久。
說真的能撐到現(xiàn)在,朱長明已經(jīng)很滿意了。
掙扎了幾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雙腳都綁著結(jié)結(jié)實實的,讓阿精嘎一時間也是憤怒之際,自己拿著那個尼堪當(dāng)安達(dá),可誰知道這個南蠻子竟然騙自己,不但他騙,他的狗子也騙!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個尼堪,你騙老子……”
阿精嘎緊緊的盯著朱長明,圓瞪著的眼睛猶如牛眼一樣,似乎還有些充血。
朱長明只是看著這個雄壯的漢子,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殿下,要不,讓小老兒幫你解決了?”
孫三這個時候悄悄的走到朱長明的身邊,手中反扣這一柄匕首,那眼中的亮光讓朱長明都感到驚訝,這哪里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老頭子的眼神,簡直跟寒冬里孤狼的眼光還要冷冽。
這個孫三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么大的殺氣?
朱長明搖搖手,輕輕的說到,“先讓他多活兩天,我還有用!”
“你剛才不是說死了的韃子才是好建奴呢?”孫三低聲的問道。
朱長明有些詫異的看向?qū)O三,疑惑的問道,“你為什么非要殺了他呢?他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俘虜而已?!?p> “小老兒只是怕夜長夢多……”
“呵呵……”
朱長明只是輕輕的一笑,這才來到阿精嘎的身邊,緩緩的蹲下,笑著說到,“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呢,叫朱長明,不知道這位壯士是滿洲八旗哪一旗???叫什么,家里還有幾口人?”
阿精嘎只是梗著脖子,大聲的說到,“你這人卑鄙無恥,我不跟你這樣的人說話……”
“好,不說話也成,孫三,把他嘴堵上……”
朱長明的話讓阿精嘎一楞,望著那走過來的孫三,不知道對方從哪里弄來的破布,不由得搖晃著自己的大腦袋,惡狠狠的說到,“你等著,我們章京大人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你們章京大人這么厲害??!”
“那當(dāng)然了,我們章京大人可是……”阿精嘎說到這里,忽然閉嘴,瞪著朱長明罵道,“你這個小賊,你把我嘴堵上吧,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朱長明這才擺擺手,對著孫三說到,“讓幾個人帶著他走,我再說一遍,這人以后我有大用!我要他活著!”
最后那句話說的斬釘截鐵,目光緊緊的看著孫三,這意思自然清楚,你有什么想法都給放下,我要他活著。
孫三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這才有些憤懣的讓人把阿精嘎放到一匹戰(zhàn)馬上,開始在一些人的帶領(lǐng)下,往山里出發(fā)。
至于剩下的那些糧草,朱長明最后無奈的選中了大火!
下毒?
他不敢保證他走了之后,這些糧食會被誰得到,如果是那些逃難的百姓,這罪過就大了。
至于莊清容,卻依舊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畢竟能剩下好多的毒藥,也挺好。
人數(shù)不多,一溜煙的消失在山林之間,隨著飄飄揚揚落下的雪花,將一切的蹤跡都埋下。
“殿下還真是洪福齊天呢,這一場大雪下來,咱們的蹤跡應(yīng)該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吧……”莊清容站在一個山崗上,陪著朱長明望著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有幾分輕松的說到。
朱長明點點頭,看了一眼沉聲說道,“這場雪來的真是太及時了,這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美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