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身陷囹圄了。
這是哪里?監(jiān)牢?晴兒為什么會在這里?汪紫晴剛剛清醒,腦子昏昏沉沉的,昏倒之前的事情在她腦中形成一團(tuán)漿糊,在目前的狀態(tài)下,還無法將這團(tuán)漿糊分離開來。
“你們憑什么抓我?我是蔚統(tǒng)爵汪巖的女兒,是蔚統(tǒng)爵汪羽竹的妹妹!”
提到了爵位,晴兒意識到了什么。
“別喊了,沒有用的?!?p> 從她旁邊緊挨著的一座牢房里,傳來了一個嘶啞的女聲,剛剛那種規(guī)模的叫喊,隔壁的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喊了無數(shù)遍了,嗓子都已經(jīng)嘶啞了。
“你是?”
“我是蔚民爵孟靜的女兒,孟潔,今年十五歲,因為覺醒了碧民爵,被抓到了這里,等待行刑?!?p> 嘶啞的聲音沒有了一名少女應(yīng)該有的生氣,只剩下接受命運的絕望。
汪紫晴側(cè)過頭去,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孟潔的身影,枯槁、虛弱,向上看去,內(nèi)凹的雙頰上,附著早已干涸的淚痕。
“你也是因為異爵,被抓進(jìn)來的吧?你剛來的時候,是被靜爵司的士兵抬進(jìn)來的。”
孟潔的話一語中的,點醒了晴兒。
晴兒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著那血紅色的鼎上三角冠,她的紅藍(lán)彩瞳瞬間收縮,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不真實的現(xiàn)實。
“你還沒有介紹自己呢?!?p> 孟潔并沒有注意到汪紫晴的變化,一動不動地癱坐在牢床上,麻木地詢問著。
汪紫晴腦內(nèi)的漿糊逐漸分層,暈倒之前的回憶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沒有聽到孟潔沙啞的聲音。
“死之前,陪我聊一會兒吧,好嗎?”
孟潔以為汪紫晴是不想理她,她居然語氣哀婉的懇求起來。
“我是晴兒,汪巖的女兒,說了你可能不信......我覺醒了赤王爵?!?p> 汪紫晴聲音顫抖的同時,眼眶里噙滿了淚水。
與其說汪紫晴覺醒赤王爵的消息轟動了全國,不如說轟動了整個琉璃大陸。
而汪府父子二人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被轟塌了。
晴兒爵位覺醒的那天,汪巖和汪羽竹被蔚王召見入宮,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讓這對父子說了說最近蔚都城內(nèi)各項日常事務(wù)的進(jìn)展情況??赏魩r和汪羽竹的心思一點都不在這里。
直到畢沁喪心病狂,連滾帶爬地,激動地連路都有些走不穩(wěn)地闖進(jìn)了王殿,這冗長的匯報才得以停止。
汪羽竹看著幾近失去理智的畢沁,心中泛起強(qiáng)烈的不安。
“恭喜蔚王!恭喜蔚王!”
沒想到畢沁上來就為蔚王道喜,難道晴兒也覺醒了蔚國高爵?可是畢沁為什么又會這么高興呢,他不是應(yīng)該沮喪才對么?汪羽竹滿心疑竇。
“朕何喜之有?”巢天逸像看著一個小丑一樣地俯視著伏在地上的畢沁,心中也裝著和汪羽竹同樣的疑問。
“汪家的二女兒,汪紫晴,汪巖之女,汪羽竹之妹,于今日上午九時,在靜爵司覺醒了......”
此時,不論是巢天逸,還是汪巖、汪羽竹,目光都集中在了畢沁的身上。
“赤,王,爵?!碑吳咄伦智宄?,一字一頓,不給場上的任何一個人妄想聽錯的機(jī)會。
通報結(jié)束的這段時間,就是畢沁收獲的時間,他收獲的,是眼前這位始終不可一世的統(tǒng)爵大將軍的絕望。
蔚王目光灼灼,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他更清楚,畢沁在這種事情上,不敢胡言亂語。他雙眼投出毒辣的光芒,射向還愣在一旁的汪巖和汪羽竹。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汪羽竹方寸大亂,即使是從五歲開始就同父親出入靜爵司磨練心智的他,也接受不了如此殘酷的事實。
那是他的親妹妹啊,是從出生到現(xiàn)在跟在他身旁,幾乎寸步不離的親妹妹??!
汪羽竹是鎮(zhèn)定,是沉穩(wěn),是冷峻,可他不是沒有感情的混蛋,他放聲大哭,希望這是一場夢,自己可以通過叫喊從這殘酷的夢中醒過來。
畢沁并不關(guān)心還是個孩子的汪羽竹的反應(yīng),他更希望看到汪巖的頹態(tài),就像是三年前他看自己一樣。
“羽竹,我們回府?!?p> 汪巖眼神呆滯,表情卻沒有變,還是剛剛匯報日常事務(wù)時候的表情,精神上突襲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沒有給汪巖調(diào)整表情的意識了。
“父親!我們再求一求蔚王吧,讓他放晴兒一條生路吧,只要能讓晴兒活著,讓我汪羽竹赴湯蹈火,都是在所不辭!”
啪!啪!啪!畢沁得意忘形地拍起了手,看到汪巖緘默的樣子,他覺得刺激還不夠,說道:“好一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惜蔚王不需要,一道‘王威’,殺不殺妹妹,你都得盡忠蔚王!”
畢沁緊咬著“王威”的字眼,似乎在提醒著蔚王些什么。
“你!”汪巖終于忍不住,右手的六角統(tǒng)爵符印顯現(xiàn),一股爵力朝畢沁迎面壓來。
“大膽!”蔚王發(fā)力,輕松將汪巖的爵力壓制了回去。
“畢沁愛卿說的沒錯,汪紫晴不僅要接受處刑,還要接受她最親愛的人處刑!”
聽到了這句話,畢沁心氣一緩,目的達(dá)成。
蔚王巢天逸向來喜歡玩弄人心,從三年前讓畢沁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伴君如伴虎,今天這只虎,就要啃食汪巖父子的靈魂。
沾滿鮮血的罪惡之手指向汪巖,停了一刻,隨即改變了方向,指向了還在啜泣的汪羽竹。
“汪羽竹,你爵位初醒,為了展示你對朕的一片忠心,朕在此向你立下‘王威’!”
親手處刑你的妹妹,汪紫晴。
“晴”字剛落,汪羽竹的雙肩仿佛鉗著一雙無形大手,以千鈞之力將他壓成跪姿。
汪羽竹拼命掙扎,想擺脫這股王爵之力的控制,他抵抗著,嘶吼著,壓抑著,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仿佛有另外一股力量可以與這股巨大的王爵之力相匹敵,他拼命地調(diào)動著。
親手為妹妹處刑,他寧愿死,也不愿意完成這道“王威”,可是在未完成之前,他無法自決,“王威”的力量就是如此。
終于,那股未知的力量以失敗告終,汪羽竹如同一堆銅鐵,機(jī)械地回應(yīng)著蔚王的命令:
“遵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