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這一招的名字。至少殘?jiān)麓髱熆谥惺沁@么說的。南唐李后主有詩曰: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確實(shí)如同這首詩,春天也要消失,夏天也要到來,所以此處才會是滿地的落花。
“不知這種武功如何修煉?!倍瘟骺粗媲耙恢滨獠降膸煾?,開口發(fā)問。
“很簡單,但也很困難?!?p> “簡單又困難?”
“不錯(cuò)。第一,你要在這跳河上跑步,卻不能沾濕鞋底?!?p> “一點(diǎn)也不行?”
“那是自然?!?p> “那算了,不可能做到?!倍瘟鞔诡^喪氣。
“你可以做到的。”
“那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你在這花落之時(shí),只用手指尖,接住所有落花,不能落下一片?!?p> “這兩件事,都不容易?!?p> “豈止不容易,是非常困難,但這是對我來說。若對你來說,就十分簡單?!睔?jiān)伦约阂渤姓J(rèn),所以她才會讓段流來修煉。
段流問:“什么氣候開始?”
殘?jiān)碌溃骸艾F(xiàn)在?!?p> “現(xiàn)在?先是一還是二?”
“隨便你,你覺得哪件事更輕松,就是哪件?!?p> 段流不說話了。殘?jiān)抡嫒说哪_步也漸漸遠(yuǎn)去,風(fēng)聲還留在這里。風(fēng)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還是先接落花,因?yàn)榛ㄒ呀?jīng)被風(fēng)吹落了。
單單用手指間,接住落花。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段流的手指剛碰到花瓣,不出須臾,風(fēng)卻將他們帶走。這如何能接得住,便是無風(fēng),只要段流稍不留神,那花也會順著他的指尖落下。
約定的時(shí)間,只有半個(gè)月,此時(shí)卻已經(jīng)過了十天。段流雖然已經(jīng)可以接住大部分落花,和只濕一點(diǎn)鞋底,但他的師父,還是很不滿意。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此時(shí)已是黃昏,卻沒有夕陽。天又陰了下來,轟轟隆隆的雷鳴,也在小院上炸開。段流站在屋檐下,望著厚厚的云。他的心中也有煩惱,沈小姐。
嘩啦啦,雨還是下了,而且很大。地上本來有不少花瓣,此時(shí)卻都隨著雨水溜走。小河的水本來不多,現(xiàn)在也被雨點(diǎn)填滿。下雨的時(shí)候,有的人心情就差的出奇,而有的人卻歡喜的要命。顯然,段流不是后者,他的臉擰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高興。
有人卻十分喜歡。
沈小姐端坐在屋中,她最近極少出門,房間的門。就一直待在這個(gè)房間,心中十分煩惱。一是因?yàn)槎瘟骱蜕蛴窭傻年P(guān)系,二是自己害得吳陸劍落入賊人手中。
正苦惱間,噼噼啪啪的聲音響起,她趕忙打開窗戶。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下雨了。每當(dāng)下雨的時(shí)候,她總喜歡打開窗戶,聽一聽雨聲,自己心中的煩悶也會隨著大雨被沖刷干凈。這次卻不只有雨聲,還有雷聲。她不喜歡雷,碰一聲,又關(guān)上了窗子。
急促的腳步,由遠(yuǎn)及近,停在了沈小姐的門外。他的手有些舉棋不定,終于還是拍了下來。碰碰,兩聲。
“姐姐,是我?!蓖饷娴穆曇艟褪巧蛴窭桑徊贿^有些軟弱。
“你不用叫我姐姐,我也不配?!憋@然,她還在生氣。
“你快開門?!迸拈T的聲音逐漸急促,力氣也越來越大。
沈小姐就坐在那里,看著門口。她的瞳孔突然收縮,血,滿是血水從門縫流了進(jìn)來。本來還在生氣的沈小姐卻露出了驚慌之色,碰一聲,開了門。
外面的人不像是沈玉郎,更像是一個(gè)血人,他的身上滿是血跡。一把被沈小姐拉進(jìn)屋子,碰,門又關(guān)上了。
“怎么回事?”
“我,我?!鳖澏兜穆曇簦拔覛⒘巳恕!?p> “你殺了誰?”沈小姐的心也砰砰的跳著,她的胸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壓著,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諢名叫做冰魄劍?!?p> “你卻惹了昆侖派的人!”身后怒氣聲音響起,劍圣走了進(jìn)來。“昆侖派一向光明磊落,你因何殺他?”
“不是我要?dú)⑺皇俏铱此谄圬?fù)別人,便上去與他比試,卻不想錯(cuò)手殺了他?!?p> “自己惹的禍,自己承擔(dān)。”劍圣撂下這一句后,消失在房間中。
“你救下的那個(gè)人呢?他在哪?”
“也被我殺了,他說他是白蓮教的人。我之前聽蘇大哥說過,這是邪教。我也沒想到,救了一個(gè)壞人。”
外面的血水,也隨著雨水一起流入了地溝,沈小姐的房間還是一片寂靜。兩人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段公子……”沈小姐終于開口。
“段流,段流。怎么總是段流,即便是他又能怎樣?他難道會幫我?”
“無論如何,我去求他?!?p> “求他,不如去求蘇大哥?!?p> “他和段流是朋友,你去找他和找段流,都是一樣。”
沈玉郎又不做聲。
噼啪的聲音,如同蜻蜓點(diǎn)水,段流在河流之上疾速飛跑。只是足尖輕點(diǎn),便可以抬起身體?!翱偹闶菦]有水沾在腳底?!倍瘟鹘K于展露笑顏。
“你鞋上本來還有水滴,只不過被這強(qiáng)風(fēng)吹干。”殘?jiān)抡嫒俗吡诉^來。
“那算不算通過?”
“算?!睔?jiān)抡嫒私又溃澳阍诤恿魃嫌米慵獗寂艿厮俣龋瑓s已經(jīng)快過你之前在地上奔跑的速度?!?p> “我還沒注意到?!?p> “你的落花接的怎么樣了?!?p> “您看?!北闶且粋€(gè)瞬間到了桃樹旁。
一陣風(fēng)來,桃花滿天,接著便是無盡的落花。指尖飛舞,片片落花,停留下來。一直堆疊,每個(gè)指尖,足有酒杯那么厚。
“好,還比約定之日提前一天?!?p> “但是此時(shí)卻不知道秋風(fēng)落葉劍在何處?!?p> “他一定會出現(xiàn)?!睔?jiān)碌故鞘肿孕拧?p> “為什么?他是一個(gè)守信之人?”
“不,但他是一個(gè)狂妄之人?!?p> 又一陣風(fēng)來,段流指尖的落花,全部埋進(jìn)泥土中。
日頭西垂,剩余的光輝灑在柳府。
“試一下你的機(jī)關(guān)獸怎么樣?”
蘇涼坐了進(jìn)去,空間十分大,三五個(gè)人進(jìn)入其中不是問題。碰,眼前的五塊青石板,就直接被碾碎。柳亂玉抽出自己的寶劍,酩酊劍法,狂舞著。陣陣火光,他收了手,穿山甲的身上卻毫發(fā)無傷。
“這便是我想要的?!碧K涼走了出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密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