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
孫游興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地上。秋葵拿劍架在他肩膀上,劍鋒離他喉嚨三寸。
李乘風(fēng)坐在石凳上,嘆聲道:“孫兄,白天你我才相見甚歡,為何轉(zhuǎn)眼又要害我呢?我知道孫兄一定是有苦衷,不妨說出來,我愿為孫兄分憂。”
鬼才跟你相見甚歡!
孫游興恨死了李乘風(fēng),一邊在心里詛咒,一邊用仿佛能吃人的目光盯著李乘風(fēng),寒聲道:“賤種,你好大的膽!本公子是武陽谷黑蜂堂的副堂主,你對本公子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夠李家所有人死一次了!馬上放了本公子,念你未鑄成大錯的份上,本公子可以饒你一回!速速給本公子松綁,不然,耽誤了本公子療傷,你死路一條!”
李乘風(fēng)語重心長道:“孫兄,何苦作賊?如果有難處,你跟我說,我能幫一定會幫的嘛?!?p> 孫游興氣得傷口疼,呼吸都哆嗦了,咬牙切齒顫聲道:“李乘風(fēng),你這是在玩命,玩的是李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一旦被武陽谷知道你這樣對我,必定不會饒了你,更是會牽連李家!”
李乘風(fēng)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多謝孫兄提醒,為了保密,看來我得殺你滅口啊?!?p> 孫游興差點吐血,這廝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
“你到底想怎樣?”他黑著臉,李乘風(fēng)油鹽不進,在這跟他打馬虎眼,可他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盡快治療,后患無窮。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孫兄才對?!崩畛孙L(fēng)笑了笑,道:“孫兄大半夜的不睡覺,翻墻進來我這里,追著我喊打喊殺,到底想怎樣?”
“誰要殺你了,本公子來是有話要問你!”孫游興氣得磨牙。
“有話為什么不在白天的時候說?大半夜的翻墻進來,非奸即盜!”李乘風(fēng)斜眼看人,道:“我這是正常人的反應(yīng)?!?p> “你現(xiàn)在知道是誤會了,趕緊給本公子松綁!”孫游興有種無力感,李乘風(fēng)太難纏了,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療傷。
“那不行!”李乘風(fēng)搖頭,正色道:“你武功那么高,萬一再出手殺我,我可擋不住?!?p> “沒有人要殺你!”孫游興咬著后牙槽,瞪圓了眼睛,道:“你放了本公子,本公子馬上離開?!?p> “那更不行!”李乘風(fēng)把頭晃成撥浪鼓,一臉嚴肅道:“武陽谷那么強勢,萬一你回頭就帶著高手來滅我,我逃都沒地方逃?!?p> “我受傷了,再不治療,真的會死人!”孫游興快慌了。
李乘風(fēng)聞言,看了看孫游興的劍傷,忽地伸出一根指頭,噗的一聲戳進傷口里,用力摳了一下。
“嗷~”
孫游興痛得大叫,吼道:“你干什么?滾開!”
李乘風(fēng)抽回手指,在孫游興身上擦干血水,然后看著那傷口里汩汩流出來的鮮血,一本正經(jīng)道:“孫兄你看,里面的血還是紅的,你應(yīng)該死不了。”
孫游興瞪大眼睛盯著他,話都說出不來了。
這種話,是人話嗎?
李乘風(fēng)抬頭,一臉天真地問:“孫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啊~吼!”
孫游興忽地發(fā)瘋一樣大叫起來,連脖子被秋葵的劍鋒劃破皮肉了都完全不管不顧,最后朝李乘風(fēng)吼道:“想玩是吧?來呀,殺了我,動手??!”
李乘風(fēng)搖頭嘆息,道:“沒見過人還有這種訴求的。”
說完,他忽地拔出一把匕首,捅進孫游興右胸膛處的傷口里。
噗!
鮮血飛濺。
孫游興慘叫著差點昏死過去,臉色猛地發(fā)白,嘴唇哆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迅速凝聚。
“你……”他不敢相信李乘風(fēng)真的下殺手。
一旁的秋葵也嚇了一跳,震驚地看著李乘風(fēng)。
李乘風(fēng)神色平靜,像個沒事人一樣,道:“孫兄,誰派你來害我的?”
孫游興痛得說不出話。
李乘風(fēng)又道:“這種程度的傷,不會立刻致命,卻能損壞你的臟腑功能,讓你有窒息的感覺,然后你越想用力呼吸,胸腔內(nèi)撕扯的痛苦越大,很快,你就會心跳嚴重加劇,體溫升高,之后,你才會在飽受折磨之中痛苦死去?!?p> “告訴我,你來找我,圖謀什么?”他用一種冰冷無情的目光看著孫游興,道:“你有且只有一次坦白的機會!”
孫游興的眼角抖了抖,用歇斯底里的聲音道:“本公子死了,你和所有李家人都活不了!”
李乘風(fēng)不慌不忙,道:“我沒猜錯的話,你今晚來這里,沒有告訴任何人,黑蜂堂堂主趙驍一直沒出現(xiàn),是出城去對付飛云閣那幾人了吧,你為人這么高傲自大,趙驍不在,你肯定想要當(dāng)大王,行事決斷肯定擅自作主?!?p> 說到這里,他話音一轉(zhuǎn),冷笑道:“因此,我殺了你,再毀尸滅跡,絕不會有人追查到我頭上,畢竟,我只是個廢人,武陽谷又豈會怪罪李家?”
孫游興的呼吸在加重,胸膛起伏越來越快,一會搖頭,一會快速眨眼。
李乘風(fēng)知道,這廝是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影響到神志了。
“說!”他猛地俯身下去,幾乎是貼著孫游興的面,大吼一聲,喝道:“你來這里想干什么?”
孫游興愣了愣,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兵爐,想看兵爐!”
兵爐?
李乘風(fēng)眉頭皺起,再次沉聲問:“兵爐是什么?在何處?”
孫游興臉色掙扎了幾下,最終有氣無力道:“兵爐是陳媛媛留下的東西,就藏在這座別苑底下……”
說完這一句,他的聲音就沉了下去,腦袋一歪,昏倒過去。
嗆啷!
秋葵踉蹌后退,滿臉的驚色,連手里的劍都拖手掉落在地,口中喃喃著,“這,這怎么會……”
“怎么回事?”李乘風(fēng)皺眉問。
秋葵看著他,神色復(fù)雜,欲言又止。
“你知道兵爐?”李乘風(fēng)沉聲問。
秋葵目光閃躲,搖搖頭,上前查看孫游興的情況,過了一會,抬頭道:“尚有氣息,脈搏微弱,只是昏迷過去。”
李乘風(fēng)擰著眉頭,看著她,心中有所猜疑,卻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指了指孫游興,道:“把他帶下去療傷吧,留兩個人看著,別讓他醒了就跑了?!?p> 秋葵弱弱地應(yīng)了聲,拖著孫游興出去。
不久后,她返回東院,看見李乘風(fēng)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就猶猶豫豫地走了過去。
“少爺。”她輕喊了一聲。
李乘風(fēng)回過頭來,看著她,沒有說話。
秋葵被看得很不自在,低下頭去,道:“少爺,我不知道兵爐是何物,我之所以吃驚,是因為,陳媛媛是夫人的名字?!?p> “什么?”
李乘風(fēng)驚到了,失聲道:“我娘不是叫葉流云嗎?怎么成了陳媛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