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孫游興走,是梁獅的意思。
如今已經(jīng)得罪了武陽谷,若是再囚著孫游興,恐怕會刺激到燕赤天的最后一根弦,搞不好對方會狗急跳墻。
“梁伯,你武功多高?”李乘風(fēng)好奇,因為這老家伙每次說到燕赤天時,都很不屑的樣子。
“七品上境。”梁獅說著,又補(bǔ)充一句,“燕赤天看到我,得跑。”
李乘風(fēng)樂了,笑道:“人家燕赤天好歹是武陽谷谷主,手下幫眾過千,威震珩州,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落荒而逃的小魚小蝦了?!?p> 梁獅冷哼,不屑道:“少主,我還真不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燕赤天雖也是七品上境,但他是靠外物沖上去的,并非靠自身修行。關(guān)鍵是,他被我打怕了?!?p> 李乘風(fēng)吃驚,這可是件大八卦,堂堂武陽谷谷主竟被一個不知名的老頭子打怕了,要是傳出去,武陽谷顏面掃地啊,燕赤天不跳腳才怪!
“你跟他交手很多次?”他問。
“有那么十回八回吧?!绷邯{輕飄飄道:“反正他在我手底下沒贏過,一開始還跟我囂張來著,后來遠(yuǎn)遠(yuǎn)見到我就跑,連給我出刀的機(jī)會都沒有。”
李乘風(fēng)想著那情形,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以后叫他燕跑跑得了。”
“燕跑跑?”梁獅怔了怔,隨即覺得這個名字跟燕赤天倒也貼切,露出一個惡趣味的表情。
第二天。
秋葵來說,陸柔要見李乘風(fēng)。
李乘風(fēng)與梁獅到了北院,見到了心事重重的陸柔。
陸柔見到梁獅,也是很意外,道:“你是那日在西市說書講古的先生!”
梁獅道:“陸小姐記性真好,老頭子再次為那日的闊綽打賞表示感謝?!?p> 陸柔皺眉看向李乘風(fēng),大惑不解道:“你們認(rèn)識?”
李乘風(fēng)尷尬地笑了笑,道:“梁伯其實是那娘那邊的人,一直在暗中保護(hù)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p> 陸柔朝梁獅看了看,哦了一聲,沒有再糾纏此事,對李乘風(fēng)道:“我想去尋找五伯伯和孫大娘,懇請你幫我?!?p> 李乘風(fēng)皺眉道:“我很想幫你,可是這人海茫茫,要從哪里下手開始尋找?而且,武陽谷的人就在外面虎視眈眈,你一旦露出行蹤,馬上會被他們盯上,到時只會對找人有害無益?!?p> “五伯伯和孫大娘都是我親近的人,又是因為保護(hù)我才出事的,我不能坐視不管?!标懭岢谅曊f著,情緒漸漸激動。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這時候著急沒有用的。”李乘風(fēng)柔聲安慰,畢竟陸柔才十六歲,遇事遠(yuǎn)不能做到像成年人一樣冷靜思考。
“既然這樣,是我打擾了,你不肯幫忙,我自己找去,告辭!”陸柔生氣地說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站??!”梁獅忽然出聲。
陸柔歪頭,盯著李乘風(fēng),冷冷地道:“你要對我出手?”
“你先別著急,聽聽梁伯怎么說?!崩畛孙L(fēng)心里一陣無語,這丫頭是氣糊涂了,看誰都是壞人。
梁獅道:“城外駝牛河上的那一戰(zhàn),我在場,你的那兩個人沒有死,也沒有被抓,而是逃走了,看方向,應(yīng)該是去了珩州府城?!?p> 陸柔猛地轉(zhuǎn)身,死死地盯著梁獅,激動道:“你確定?”
梁獅點頭,道:“應(yīng)該沒有錯。”
陸柔又轉(zhuǎn)頭去看李乘風(fēng)。
李乘風(fēng)認(rèn)真道:“我相信梁伯?!?p> 聞言,陸柔更激動了,道:“好,我這就去珩州府城。”
李乘風(fēng)嘆了一聲,急忙把人攔住,提醒道:“你這個樣子是出不了城的,趙驍可能就在外面設(shè)伏等著你現(xiàn)身呢。”
陸柔一聽,頓時警醒,意識到自己沖動了,急忙冷靜下來。
李乘風(fēng)讓她稍等拉著梁獅走到一邊,低聲問:“梁伯,你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她安全出城?”
梁獅道:“此事不難,她坐你的馬車,隨我們出城,趙驍不敢攔。”
李乘風(fēng)眨了眨眼,笑道:“梁伯,你自信滿滿的樣子,挺霸氣的,一個字,帥!”
梁獅嗯了一聲,頗有高手風(fēng)范。
李乘風(fēng)便回去告知陸柔明天出城的計劃。
之后,兩人離開北院。
回到東院,梁獅道:“少主,你今晚也收拾一下,這座別苑的事,該交代的交代,該告別的告別,咱們短時間內(nèi),可能不會回來了?!?p> 李乘風(fēng)疑惑問:“干什么?”
梁獅道:“自然是離開這里,去珩州府城?!?p> “咱們也要去珩州府城?”李乘風(fēng)吃驚,自從知道母親的仇人在珩州府城,他一直想要去那里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怎么,你不想去?”梁獅歪頭問。
“沒有,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崩畛孙L(fēng)捎了梢頭。
“你要練刀,必定要先過你身體的這一關(guān)?!绷邯{沉聲道:“血氣逆行攻心非同小可,如果是小姐還在,以她的聰明才智,肯定會有好辦法幫你解決,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去為你乞命!”
“乞命?”李乘風(fēng)一臉迷惑。
“到時去了便知。”梁獅不愿多說,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拿到昆吾刀,也是時候去見一見李鎮(zhèn)岳了。”
李乘風(fēng)又些迷惘,李鎮(zhèn)岳雖是他父親,可兩人從不曾聯(lián)系,父子之情可以說是很淡薄,到時相見會是怎樣的情景?而且李家根本容不下他,先前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一個李方承,這小子還算容易對付,珩州府城那邊還有個李思齊,那才是真正難纏的主。
此去珩州府城,是福還是禍,難以預(yù)料啊。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益。
李乘風(fēng)找來秋葵,把安置別苑的事交代下去,此地畢竟是李家的產(chǎn)業(yè),他仍掛著監(jiān)理的頭銜,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
縣衙。
來了一位特殊的人。
黑蜂堂堂主趙驍。
他沒有擊鼓鳴冤,沒有呈遞拜帖,而是徑直闖入后院,找到了正在與諸葛丘議事的丁立明。
見到他到來,丁立明和諸葛丘都很驚訝,隨后,丁立明眼里閃過陰沉,趙驍如此無禮蠻橫,實在太囂張了,簡直是把縣衙當(dāng)成自家地方了。
“趙堂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丁立明面無表情道。
“我是來報案的,喲,諸葛先生也在吶?!壁w驍說著,似乎才看見諸葛丘一樣,拱拱手,客氣地笑了笑。
諸葛丘捧手回了一禮。
丁立明道:“不知趙堂主要報什么案呢?”
趙驍?shù)溃骸傲邯{出現(xiàn)了,就是十五年,在珩州府城大開殺戒,身犯數(shù)十條人命的殺人犯。”
聞言,丁立明神色大變,卻迅速恢復(fù)正常,道:“既然是在珩州府城犯的事,案子就不歸青倉縣管,趙堂主應(yīng)該去珩州府城報案才對,本官無能為力?!?p> 趙驍似乎早就料到丁立明會是這樣的說辭,笑笑道:“無妨,我得到消息,梁獅明天就會出城,到時丁大人只需派人將其攔下,阻止他出城,其他事不用管,自有珩州府城那邊的人過來接應(yīng),將兇手緝拿歸案。”
丁立明繃著臉,沉聲道:“請恕本官辦不到,梁獅乃七品上境強(qiáng)者,便是本官拿人命去填,也無法攔下他,本官不會讓手下的人去白白送死的。”
趙驍冷冷道:“丁大人,梁獅罪大惡極,一旦從你手上逃走,小心你頭頂上的烏紗帽不保啊?!?p> 丁立明同樣冷冷道:“這就不勞煩趙堂主擔(dān)心了,如無其他事,趙堂主請便吧?!?p> 趙驍瞇了瞇眼,最后冷笑一聲,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