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fēng)剛進門。
伙計就迎了上去,“請問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李乘風(fēng)看了一眼旁邊婀娜多姿的婦人,一挑眉,“先吃飯,再住店。”
說罷,往空桌邊的長凳上一坐,喊道:“伙計,有什么好酒好肉,盡管上來,我這五臟廟可是讒得緊呀?!?p> “好嘞!”
伙計滿臉熱忱,高聲應(yīng)著。
嬌媚笑聲響起,婀娜多姿的婦人上前,親自給李乘風(fēng)斟茶,話音柔媚入骨,“小哥一個人?”
恰逢王屠進來。
李乘風(fēng)伸手一指,笑道:“兩個人?!?p> 婦人沒理會,只顧著看李乘風(fēng),眼含秋水般,“小哥看著面生,不知如何稱呼?”
李乘風(fēng)哈哈一笑,捧手道:“好說好說,小弟李乘風(fēng)。這位姐姐生得如此好看,不知又是哪位仙女下凡呢?”
婦人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展開就猛然僵住。
“你瞎??!就這婆娘還叫姐姐?”
剛坐下的王屠瞪眼嚷起來,眼神鄙夷道:“這婆娘叫吳寡婦,是這驛站的老板娘。年紀(jì)能大你兩輪了,你喊她姐姐,莫不是看上她脖子往下的兩團好肉?”
吳寡婦眼神刮人。
王屠視若無睹。
李乘風(fēng)笑了笑,賠禮道:“姐姐別理他,這廝就一滾刀肉粗人,不會說話,你別往心里去?!?p> 吳寡婦咯咯笑出聲,做出一個很窩心的動作,“有弟弟這句話,姐姐心里暖著呢。弟弟盡管吃喝,在這住上幾日也無妨,姐姐作主,你的費用全免。”
李乘風(fēng)哎呀一聲,急忙站起來,道:“這可使不得,姐姐如此厚愛,小弟受寵若驚呀。”
吳寡婦眉眼含笑,道:“說來也奇怪,今日雖是頭一次見弟弟,可我總覺得跟弟弟似曾相識,有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p> 李乘風(fēng)露出吃驚神色,道:“姐姐這么一說,小弟好像也有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真他媽想吐?!?p> 王屠呸了一聲,滿臉嫌棄。
“滾!”
李乘風(fēng)呵斥,回頭又對吳寡婦笑呵呵,“姐姐先去忙,回頭再聊?!?p> “回頭聊,啊?!?p> 吳寡婦柔柔一笑,風(fēng)情萬種,轉(zhuǎn)身時目光落在王屠身上,神情立刻變了,厭憎白眼,外加無情冰臉。
李乘風(fēng)坐下,沒給王屠好臉色。
王屠當(dāng)沒看見,沉著臉,壓低了聲音,道:“你想死,我很樂意出手??赡悴辉摯騾枪褘D的主意,我不想被你害死,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吳寡婦不是好招惹的,更加不是你這樣的毛頭小子能動得起的?!?p> 言語之中,多有忌憚。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跟老板娘只是很正常的客套交談,打什么主意了?又動誰了?兩眼齷蹉!”李乘風(fēng)鄙夷。
“你隨便,反正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出手殺你?!蓖跬榔鹕?,挪到旁邊的桌子坐。
沒多久,酒肉上來。
李乘風(fēng)看了看,半點沒動,起身讓伙計帶上樓,說是要休息。
伙計早已得到吳寡婦叮囑,把李乘風(fēng)帶到樓上一間上等房里,離開時卻沒有關(guān)門。
李乘風(fēng)笑了笑,也沒有出聲提醒。
過了一會兒,吳寡婦來了。
還是那么風(fēng)騷嬌媚。
“弟弟,這間房可滿意呀?”她滿面春風(fēng),臉頰飛粉霞。
“滿意滿意,就是小弟心里有些不踏實,頭一回來姐姐這,蹭吃蹭喝還蹭住,很不好意思。”李乘風(fēng)露出赧顏的神色。
“弟弟這么說就見外了,讀書人有句話,叫‘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在這見過無數(shù)人,唯獨對你有相逢恨晚的感覺,你若愿意,姐姐愿與你做個知心人,咦,弟弟你笑什么,難道不相信我說的話?”
吳寡婦一邊說一邊往李乘風(fēng)身上靠,體香盈人,柔媚入骨。
忽然發(fā)現(xiàn)李乘風(fēng)神色古怪,仿佛在憋著笑。
頓時羞惱,做出嗔怒的樣子,像是嬌俏女兒家一般。
李乘風(fēng)蹭地閃開,搖頭笑道:“打住,差不多得了,可憐我的這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玩下去,真要玩出火來了?!?p> “弟弟你,你竟然取笑我!”吳寡婦嘟著紅唇小嘴,撒嬌般抖了抖身體。
那畫面,嘖嘖,簡直太兒童不宜。
李乘風(fēng)急忙歪頭,拿手擋在面前,笑道:“我說吳老板,別抖別抖,演也演過了,玩笑也開完了,咱們還是說點正經(jīng)事吧。”
吳寡婦哼了一聲,又要抖。
李乘風(fēng)一個閃身,掠出房外,道:“吳老板,你再這樣,我可不奉陪了啊?!?p> 吳寡婦眼神幽怨,冷哼道:“男人果然是不靠譜的東西!”
李乘風(fēng)失笑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要是靠譜的臭男人,估計吳老板也看不上眼呀?!?p> 吳寡婦忽地瞇起那雙能魅惑死男子的媚眼,柔笑道:“那弟弟是屬于靠譜的還是不靠譜的男人呢?”
李乘風(fēng)求饒,“吳老板還是放過我吧,我初出江湖,涉世未深,未經(jīng)人事,不想這么早沒了貞操?!?p> “放狗屁!你們男人我還不了解,哪個能忍住誘惑的!”吳寡婦一副老娘閱人無數(shù)的神態(tài)。
“是是是,吳老板火眼金睛,瞞不過您法眼?!崩畛孙L(fēng)認栽,不想再跟這個危險的女人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
吳寡婦果然得意地哼了一聲,一臉傲嬌,然后扭動著仿佛沒有骨頭的水蛇腰,走到床前的圓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喝,讓李乘風(fēng)進去說話。
李乘風(fēng)走了進去。
吳寡婦道:“把門關(guān)上?!?p> 李乘風(fēng)眼珠子一轉(zhuǎn),反手關(guān)上門,道:“吳老板,咱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不兜圈子了。先前在外面,你故意對我泄漏一縷氣息,不知是什么意思?”
“玩玩不行啊。常年待在這小鎮(zhèn)上,能悶死人,我看你有趣,逗逗你罷了?!眳枪褘D冷笑。
“看來是我誤解吳老板的意思了?!崩畛孙L(fēng)嘆了一聲,接著話音忽地一轉(zhuǎn),“不過,我看你那兩個伙計不錯,不如讓給我怎么樣?我可以出高價,畢竟,想找兩個這么聽話的化形妖獸,不容易。”
聞言,吳寡婦的臉色微變,目光凌厲起來。
李乘風(fēng)鎮(zhèn)定自若,直勾勾地看過去,繼續(xù)道:“當(dāng)然,如果吳老板肯委身開價,我就算傾盡所有,也在所不惜,非人族化形已屬不易,還讀懂圣賢書,能作詩詞文章,修煉符師之道,這簡直是逆天之舉。”
唰!
吳寡婦像是一縷煙霧,狹裹著滔天的陰氣,撲向李乘風(fēng),瞬間,房間里仿佛煉獄,鬼氣陰深。
李乘風(fēng)左腳微屈,后腳往后滑出半步,身體稍弓,右手握住刀柄,嚓的一聲輕響,昆吾刀出鞘三寸,剎那間,刀光充斥整個房間,一縷刀芒似熾焰,閃電般劈出去。
刺耳的碰撞聲響起。
那縷煙霧中傳出吳寡婦的悶哼,滔天陰氣仿佛受到重創(chuàng),洶涌翻滾著,陰森鬼氣頓了頓,僵持半晌,才土崩瓦解。
嘩啦!
吳寡婦的身影出現(xiàn)在圓桌邊上,撞得桌上的茶杯一陣晃蕩,茶水撒了出來。
她面色微白,看向李乘風(fēng)的目光,帶著震驚與憤怒。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這種功法!”她寒聲追問,情緒激動。
李乘風(fēng)推刀入鞘,吐出一口長氣,隨著他站直身體,雙眸中的金光迅速隱去,冷聲道:“吳老板可真是善變無情呀,剛才還對我深情款款,一轉(zhuǎn)眼就對我下殺手,是覺得我好欺負么?”
“回答我的話!”吳寡婦神色陰沉。
李乘風(fēng)嘿嘿一笑,單手按刀,“先接我一刀再說?!?p> “主人!”
房門顫動,兩個伙計穿門而入,眼眸已經(jīng)顯露出妖化后的詭異綠色,正殺氣騰騰地盯著李乘風(fēng),準(zhǔn)備出擊。
“看來你要另尋兩個伙計了?!?p> 李乘風(fēng)轉(zhuǎn)頭看了看,抬頭望向吳寡婦,嘴角噙著輕蔑冷笑。
吳寡婦面色變了變,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乘風(fēng)腰間的昆吾刀,一咬牙,對兩個伙計道:“退出去!”
兩個伙計猶豫。
吳寡婦搖頭道:“沒我的命令,不準(zhǔn)進來。”
聞言,兩個伙計只能恨恨退走。
見狀,李乘風(fēng)笑道:“吳老板不愧是讀過圣賢書的,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話沒錯?,F(xiàn)在,咱們能好好談一談了嗎?”
吳寡婦神色難看,猛地在圓桌邊的凳子上坐下,再次悶哼,嘴角溢出血絲來,抬頭看向李乘風(fēng)時,眼里有忌憚之色,“你竟是那魔頭的傳人,傳聞那魔頭早已死絕,如今看來,那魔頭還活著,還有了傳人!”
李乘風(fēng)心頭微動,那魔頭?是指三十三重天功的上一任主人嗎?
表面上,他不動聲色,甚至還順?biāo)浦?,默認下此事,道:“吳老板真是見多識廣,不過,我今日來不是與你聊這個的,你故意引我來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吳寡婦緩了一下,才沉聲道:“幾日前,我接到一份密報,是關(guān)城賞金堂發(fā)出來的,上面有一個高額任務(wù),就是尋找從山河界來的一個老瞎子,我聽說你就是來自山河界,認為你可能認識那個老瞎子,所以引你過來,想弄點情報?!?p> 老瞎子?
梁獅!
李乘風(fēng)心頭猛地一緊,終于有梁獅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