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心里悲傷欲絕,十六還是笑瞇瞇地說了句好。
“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嗎?”方越霖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你現(xiàn)在要是還回基地啥的,估計馬上就要被直接扣押了。”十六笑著回道。
“原罪行動這么迅速的嗎...?”
“他們早就盯上我了,現(xiàn)在也肯定是在密切關注著我?!笔饷孀呷?,一邊走一邊說道。
今晚的事原罪一定很快就會知道,所以他們現(xiàn)在得趕緊離開。
方越霖看了眼零一,正好她也看著方越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跟了上去。
方越霖心中一陣哀嘆,他的衣服啊,他的手機充電線啊,他的日常用品啊,最重要的是他的學習資料??!
都得拜拜了。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方越霖悶悶不樂地問道。
“一個老地方?!笔脑敢庵苯痈嬖V方越霖要去哪,他還想著半路能不能偷偷溜走呢。
“什么老地方?”
“老地方的老,老地方的地,老地方的方。”
方越霖一愣,心想:什么東西???
“那這事何時才能有個盡頭???”方越霖又問道。
十六瞄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不過吧,我預感不會太久的,只要能找到肖珩,事情就都能解決?!?p> 方越霖沒說話,靜靜思考著。
十六說得沒錯,的確是只要能找到肖珩,就能解決很多問題,可關鍵是...去哪找???
之前本來覺得既然來了河溪,那就順道去他老家轉轉,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在看來...
呵呵...
但他還是決定掙扎一下:“其實當年肖珩失蹤的時候,差不多就是我突然出現(xiàn)并被收養(yǎng)的時候,我覺得這兩件事可能有關聯(lián)...”
“這不廢話嘛,你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笔鶝]好氣道,他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翻出游樂園。
零一也跟著翻了出去,并把方越霖也一起拉了出去。
方越霖被噎了下,但他懶得計較,于是假裝沒聽到,又繼續(xù)說著:“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去我被撿到的地方看看...”
“看個錘子,都十三年過去了,那邊就算有線索,現(xiàn)在也連灰都不剩了?!笔琢怂谎?,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方越霖:“...”
“那你打算怎么找?!從哪找?!”他叫道。
十六湊近過來,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要問?!?p> 方越霖挑眉,心想: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辦法。
“但我就是不告訴你?!笔俸傩α寺暋?p> “...”
“我去廁所洗把臉。”說著,他跑了出去,絲毫不管方越霖凌亂的表情。
零一走了過來,開口詢問道:“你覺得能信他嗎?”
方越霖其實覺得此人并不可信,但說實話,聽完零一那一番話后,他覺得除了嘗試信一下此人好像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不知道...希望他真的有什么后招吧...”方越霖頹廢道。
“不管怎么樣,我都會保護好你的?!绷阋秽嵵氐卣f道。
方越霖一愣,笑了出來:“那我就放心了啦~”
零一眨眨眼,盯著方越霖。
她回想起這幾十年的一切,心中有些惆悵。
她從沒見過肖珩,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是因為他寄來的一封信,里面還夾著一張她的照片。
他說他能幫她找回過去的記憶,只要她愿意加入夜行。
她自然是同意了,但隨著時間的遷移,她并沒有的得到更多關于自己過去的消息,雖然她也私下里問過肖珩,可肖珩只是讓她別急。
久而久之,她好像也逐漸平靜了,不會再三天兩頭跑去問東問西。
十三年前,肖珩無故失蹤的時候,夜行幾乎亂了套,大家都瘋狂尋找boss到底是去哪旅游了,可是什么都沒找到。
本來他對大家來說就像個虛擬人物似的,不知是老是少,是高是矮,現(xiàn)在又突然失蹤,根本沒法找。
夜行成員的記憶的確都被動過手腳,零一從一開始就知道,因為這些組員幾乎都是她拉進來的。
當時她的任務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拉人,一個是暗中監(jiān)督所有人,殺變異靈啥的到是其次。
當時她所瞄準的人,基本都是沒人要的孤兒和患了絕癥的人,并且都是獲得了當事人的同意才拉他們進夜行的。
話雖如此,但她自己也清楚,她并沒有將事實告訴他們。
雖說如果不是她將那些人拉進夜行,他們可能早就餓死或是病死了,但即使這樣,零一也覺得,其實她只是個騙子罷了。
更別提她之后殺過的那些可能危及組織秩序的人了。
所以她覺得,她其實挺惡心的。
有些時候她也想過,會不會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家人的。
她想過停手,卻又放不下,于是只好繼續(xù)迷茫。
十六看著廁所門上的鎖,想了想,決定直接把它弄斷。
他走進去,燈自動亮了起來,鏡子印出他滿臉血污的狼狽樣。
十六再也忍不住了,哇一下吐出一口血,不停地咳嗽起來。
他臉色蒼白的靠著洗手臺,清洗著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他臉上,胸上和左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疤了,但手臂上還很嚴重,現(xiàn)在才堪堪止住血,估計還要很久才能長回來。
如果是零一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生完了吧。
十六默默想著。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跑進來一個男人,看他步履蹣跚的樣子,很明顯是喝醉了。
他打了個酒嗝,喃喃道:“這怎么還有人啊?”
見十六一臉鄙夷,不知怎的,他突然火氣直冒:“看啥看?老子要上廁所!”
十六冷笑一聲。
這時,那人才發(fā)現(xiàn)十六身上的血跡以及他斷了的手臂,從那截口處可以看見被紅色肌肉和白色肌腱包裹著的森冷白骨。
頓時,他感覺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
十六笑著關上水龍頭走了過去。
那人本就腳步虛浮,看十六走過來,瞬間嚇軟了:“大...大哥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
十六挑眉,一臉寒意地蹲下,冷笑道:“拿錢來?!?p> 那人立馬抖抖索索地掏出自己的皮夾雙手遞了上去。
十六也不客氣,拿過皮夾就將里面的紙票都取了出來,連五塊錢的紙票都不放過。
“還有嗎?”他笑著問道。
那人十分恐懼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只有這么多了...”
十六一把拿過那人手里的一塊五毛錢塞進口袋,把皮夾扔了過去,便準備離開。
那人松了口氣,卻發(fā)現(xiàn)那位斷了手的狠人又折了回來。
他立刻跟只受驚的鵪鶉一樣叫了出來:“好漢饒命啊,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把衣服脫給我。”十六淡淡道。
那人:“...”不是吧...你搶錢就算了,連衣服都不放過...
但他哪敢說呢,只好乖乖把衣服脫了下來。
“里面也要?!?p> “...”
最后,那人抱住只剩下秋衣秋褲和空錢包的自己哭了出來。
他聞到了寒冷和貧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