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驚疑,卻聽徐夫人在一旁解圍道:“確實如此,方才傅夫人還與我說起此事,已經(jīng)派丫鬟去園子尋了,有承恩侯夫人陪同,必定是有緣故才至今未回的?!?p> 這話一想也有道理···
正說著,從門口進來幾人,眾人一看,瞬間了然。
方氏倒是一愣,只見除了傅清璇和承恩侯夫人孟氏攜手回來,身后還跟著一名青衫男子,如果她沒認錯,那男子便是徐家三公子—徐聞年。
進了大廳,徐聞年先兩步走到堂下,一撩衣擺,當場跪下就是三個響頭,“孫兒祝祖母福壽安康、松鶴長春、天倫永享、萬事如意···”
隨即洋洋灑灑一番賀詞,無非都是些祝壽的好意頭,哄得老壽星是喜笑顏開,最后大聲喊了三個‘好’字。
徐三郎祝了壽,又將身后的傅清璇和承恩侯夫人介紹給祖母,徐老夫人很是高興,興致也高,拉著傅清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也是幾個‘好’字,又從手腕上抹下一個赤金纏絲手鐲給自己未來的孫媳婦。
傅清璇一陣推辭,最終拗不過固執(zhí)起來的老人家,收下了禮物。
看的在場許多人艷羨不已。
“你這丫頭,長得好,性子也好,聽說還孝順懂事,從小在承恩侯府教養(yǎng)長大,老姐妹的教養(yǎng),我是放心的,跟我家聞兒,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老夫人酒勁涌上頭,醺醺地說道。
一旁的人自然無不附和,底下人也是,該恭維的恭維兩句,該調(diào)笑的調(diào)笑三分,而傅清璇只是羞紅了臉頰,又偷偷瞄了邊上人一眼,俊朗的面容正好看過來微微一笑,嚇得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含羞帶臊低下頭去了。
這一幕落入有心人眼里,情緒各異。
方氏早已坐回位子,見此也受了桌上各位夫人好幾句調(diào)笑。
倒是一邊的傅清月無人問津,她自來性子冷,旁人又因外面種種傳言,對她有所鄙夷,即使傅家大姑娘得了門好婚事,如今未過門又重得婆家歡心,還隱隱與徐三公子郎情妾意,也沒有讓她得人高看三分。
畢竟隔著層肚皮,又那般糾葛,繼室所出又沒有侯府照應,不值得那些高門過多關注。
不過見她神色從容不迫,不驕不躁,不似外面?zhèn)鞯哪前惚┰隉o禮,而且對母親孝順有加,這些,同桌的幾位夫人小姐看在眼中,又感覺傳言有誤。
夏熱,蟬鳴蟲叫,無端惹人心煩意亂。
“姑娘,飯菜好了!”
“拿下去,沒胃口?!备登迦莶荒蜔┑卣f道,手里捧著一本詩書翻過一頁,卻怎么也看不進去,一上午的時間,也不過翻了四五頁,可見心思都不在這上面。
眼看著丫鬟聽了自己的話還沒動靜杵在原地,傅清容心頭一陣火,劈奪下身邊丫鬟扇風用的扇子就往那頭上扔過去,“我說的話聽不見是吧?撤下去···”
小丫鬟平白一下打在頭上,‘嘶’一聲作痛,忙捂了頭,委屈道:“是,奴婢這就撤,這就撤?!?p> “笨手笨腳的,心思還木,信不信本姑娘把你趕到漿洗房去做苦力,真是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备登迦葸吙粗诀呤帐斑叿藗€大白眼嘲諷道,“你這樣木訥的小蹄子,還配在我院子做事,伺候本姑娘,是你祖上三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惜福!”
“滾出去~”
小丫鬟低著臉將飯盒收拾好,啜泣著離開了。
楊氏緊跟著走了進來,見女兒怒容未消,也知道她在為今日忠勇侯府壽宴未能前往而生氣,忙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扇子,坐到人身邊扇起來勸道:“好啦,生了一上午的氣,鬧夠了沒有?不就是一個壽宴嘛,你五妹妹的脾氣秉性你還不知道,心眼小,氣性倒大,偏偏素蘭軒那位耳根子軟到不行,竟然叫女兒給拿捏住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p> “無可奈何?”這件事一提起來傅清容就氣得不行,“忠勇侯老夫人,六十大壽,那得請多少高門大戶、達官貴眷,這往日里交好的給面子的不都得去,還有那些世家公子們,除了二哥哥這樣迂腐木訥要應付書院小試推辭不去的,也要去不少人的,這是我多好的機會,說不定···就能遇個高門郎君,這下倒好,說什么請?zhí)蠜]有庶出的名字,貿(mào)然前去恐惹人不悅,下次再說,下次?下次再大壽,那就得等十年后啦?!?p> 傅清容說道最后,收不住聲,大聲嚷嚷起來。
楊氏一聽連忙用扇子往她頭上一拍,“冷靜些,小聲點,外面人聽著呢。”
“聽著怕什么?她攏霞閣敢做,還不能讓人說呀?!?p> “那你再大聲點,往外面喊,喊得整個家里全聽見,最好讓你父親也聽到,看他是什么反應。要是讓老爺知道,你私慕高門,想去壽宴上遇個高門郎君,當心打折你一條腿。”楊氏用扇子拍著女兒的腿,忍不住警告道。
傅清容想起往日父親嚴厲的目光和神情,不由得有些泄氣,雖說父親寵愛姨娘,對自己也極好,但不知為何,在婚事上總是不松口,眼看著大姐過不了幾個月就要嫁出去,不算三房的人,下一個也輪到自己了,姨娘旁敲側擊了好幾次,才知道父親打算在明年春闈趕考的舉子中給自己擇一個夫婿,說白了就是低嫁。
枉自己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在京城博了個才女的美名,本以為能讓父親高看三分,在親事上錦上添花,結果眼看著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些,她整個人就煩到不行。
楊氏何嘗不知道女兒的煩心事,只是作為妾室,娘家也不顯,總歸幫不上什么忙,不比承恩侯府,湊上來幫忙牽紅線拉姻緣。
不過見女兒委屈,有些實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不過轉眼想到自己的來意,會心一笑,“哎,好啦,別泄氣,姨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保準你高興?!?p> “什么?”
傅清容沒勁似的倚靠在邊上,見姨娘揮手退下了丫鬟,這才湊到自己耳邊私語幾句。
話還未聽完,傅清容是一陣驚愕,輕‘呵’一聲,幸災樂禍地說道:“真的?那位徐三公子房里,真的有丫鬟懷孕了?”